闌珊按着陳大夫開的藥方抓了藥。末了,她又問陳大夫另外要了一些罌粟,才離開藥鋪。
這罌粟是一種極好的藥材,可若是使用過量,或者不當就會成毒藥。陳大夫知道闌珊是王妃的貼身丫鬟,即使猜中了其中的幾分隱情,也不敢多言什麼。
藥鋪外,拓拔澈與凌風二人面色黯淡的走過,往這幾日他們住的客棧緩緩走去。
“太子,想來公主真的不在南曄王府,之前是屬下看錯人了。”凌風走在拓拔澈的右後方,聲音清冷說道。
今日一早,他們便去了南曄王府門外,等了一上午也沒有再看到“拓拔甜”的身影。臨走前,拓拔澈甚至還詢問了南曄王府門口的兩名護衛。原來,上次凌風見着的女子根本就不是拓拔甜,而是新進住進王府的一位姓唐的姑娘。
“嗯。想是那位唐姑娘與甜甜的身形像了些,所以纔會連你也看錯了。”拓拔澈點頭答道。他的聲音依舊溫文如玉,只是語氣中帶着淡淡的失望。找了這麼久,依然沒有找到甜甜,他怎麼會不失望呢?
“那我們是按原先的計劃,立即啓程回國嗎?”凌風見拓拔澈的臉上帶着幾許失落,輕聲詢問道。只是聲音依舊有些冷。
拓拔澈點點頭,回道:“嗯,現在去客棧收拾東西,立即啓程。甜甜出宮也有一段時日了,雖說她自小機靈,會耍些小聰明,可這麼久過去依然沒有她的一點消息,我的心裡也實在不能放心。”
之前找不到甜甜不擔憂是因爲他一直覺得她在京城,派出去的人找不到是理所當然的。可此次待了京城多日依然沒有她的一點音訊,要他不擔心又怎麼可能呢?
“是。”凌風點頭答道。
之後,二人一路無語,向客棧方向走去。
午膳後,闌珊將藥煎好了送去蘭花院。看着大夫人全部喝下才離開。
“怎麼?大夫人藥喝了嗎?”沈紫小啜了一口熱茶,問向剛剛回苑子的闌珊。
闌珊點頭答道:“都喝了,奴婢看着她全部喝下才回來的。王妃放心。”
“嗯。很好。”沈紫微微頷首,淡聲說道,“以後蘭花院的一切供給照舊給,大夫人的月銀也一分不能少。闌珊,以後你就辛苦些,多照應下蘭花院。這次沈蘭失勢,蘭花院裡的丫鬟婆子全都藉口去了其他地方,蘭花院中除了寶兒再也沒有一個丫鬟婆子。這會子,想必有許多人會看她笑話。至於咱們嘛,她都瘋了,就不必再爲難她了。”話畢,眼眸眯了眯,有些乏了。
“是,王妃,奴婢知道了。”闌珊恭敬的點頭應下。
一旁的紅袖聽着王妃的吩咐,眉頭緊鎖,爲王妃不值。大夫人明明是要害王妃的性命,這次是王妃命大,也是青萍姐姐衷心爲王妃擋了致命的一劍。王妃不重責大夫人就算了,還要讓闌珊好好照顧她,不讓她被其他人爲難,實在是太不解氣了。
“本王妃困了,先去小睡一會兒,你們也退下歇歇吧,忙活了一早上了。”沈紫起身輕聲說道,離開正廳時分別掃看了闌珊與紅袖一眼。看到紅袖臉上的神情時,只是微微揚了揚嘴脣,沒說什麼。
紅袖聽王妃說乏了,嘴脣動了動,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眼眉間更皺了幾許。
伺候王妃睡下後,青萍就走出了寢房。
一到門口,就碰到紅袖一本正經的在等着,還以爲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她忙走上前去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青萍姐姐,我覺得王妃對大夫人太好了。大夫人都要王妃的性命了,王妃又何必管大夫人的死活呢?”紅袖癟癟嘴,爲王妃抱不平說道。
她的心裡從來藏不住話,那番話不找個人發泄發泄,她覺得全身都難受極了。可是方纔闌珊一眨眼就不見了人影,她現在只能在這裡等青萍,向她發發牢騷了。
青萍沒有搭話,只是將紅袖拉到了一旁,不想她打擾王妃的休息。
剛剛躺在的沈紫清楚聽到紅袖向青萍的抱怨。方纔見紅袖小丫頭那副神情,她便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事情了。這個小丫頭向來藏不住任何東西,什麼都放在臉上,經過這麼幾日也可以看出她的衷心。倒是闌珊這丫頭,心思過於縝密。對她有好處也有壞處……
至於這次會對沈蘭這般仁慈,連她自己也不懂爲什麼會這麼 做?以往心狠手辣,心計深沉的她又怎麼可能這麼便宜多次謀害與她的沈蘭呢?只是在她看到沈蘭發瘋的那一剎那,她覺得曾經的沈紫又在她的心裡復活了。她的善良要如今的沈紫善待她的庶姐,而她照做了。
聽完紅袖抱怨的青萍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肩頭,親暱說道:“這就是咱們的王妃,聰慧卻善良,有這樣的主子,是我們的福氣,不是嗎?”
“青萍姐姐,你背上的傷是大夫人造成的,你一點不氣她嗎?”紅袖不可置信的問道,眼睛瞪着圓鼓鼓的,這副神態倒是可愛極了。
青萍搖搖頭,笑道:“連王妃都不再計較了,我又有什麼理由計較呢?好啦,紅袖,你別爲王妃抱不平了,王妃這般聰慧,絕對不會做錯任何事情的。放心吧!”
“嗯,我知道了。”紅袖聽了青萍的分析,釋然了許多。
“對了,闌珊呢?怎麼沒見到她?”青萍在苑中張望了一眼,沒見到闌珊的身影,隨意問了一句。
“哦。她啊,我方纔隱約見她出苑子去了,可能去蘭花院了吧。”紅袖回道。
拓拔澈與凌風在客棧收拾好包袱,便快馬加鞭的離開了京城。
剛出京城,經過郊外的一個樹林時,他們便在不遠處看到了不止一個熟面孔。
冬日的樹林枯葉落了一地,整個樹林都被染上了金黃色。
拓拔澈命凌風將馬遷到遠處綁好,他則靠近了前方一些,試圖能夠聽清他們的談話。
凌風將馬安置好後,也小心來到了拓拔澈身旁。
“不知道東明國太子這次來京城,是有什麼陰謀?”凌風看着遠處,壓低聲音說道。
拓拔澈低眸沉思了一會兒,輕聲回道:“想來這次他來京城,錦南國的皇帝並不知情。否則他又何必如此小心翼翼的在這般隱蔽的地方和將軍府的獨子樑家俊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