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一見,若蘭就知道南宮澤會愛上這個南澤王妃的。眉梢未擰,心中依舊有些難受。
“這……”沈紫決然想不到若蘭會問的這般直爽,思索了一會子似文不對題答道,“妾身只是南澤王妃罷了。”既不說愛,亦不答不愛。
“本宮與南澤王爺曾經的事情,你知道嗎?”若蘭似乎想起了往日的美好光景,她雖然是個宮女,卻得到了王爺的青睞,臉上露出了少女般清新的笑顏。
沈紫點頭,收了臉上的笑容,正色說道:“可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蘭容華是皇上的妃,也是南澤王爺的嫂。”
一語驚人,若蘭瞪着一雙烏黑的眸子看了沈紫許久,低眸緩緩道:“是啊,都過去了……未來,南澤王爺的未來是屬於你的。”再望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輕輕撫摸着,似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沈紫說:“而本宮的未來只有你。孩兒,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出生。”
“娘娘,皇后娘娘派人送補品來了。”秋菊在殿外高聲喊道。
“又來了?”若蘭冷哼一聲,繼續說道,“進來吧。”似乎與方纔不是同一人般,虛落的朝門外喊道,單手托腮,身子軟軟的塌在椅上,看着就像一點氣力也沒有。
沈紫只是將一切看在眼中,雖有疑惑卻也不說一句話。
“奴婢參見蘭容華。”上來請安的正是皇后娘娘的心腹雲珠。她掃到側座上的沈紫時,眉頭一挑,驚訝了下,但很快便平靜下來,繼續福身行禮道,“見過南澤王妃。”
“起來吧。”沈紫微微笑道,“今日進宮是給蘭容華送些補品來的,想着皇后娘娘處理後宮,定然是繁忙的,便沒有驚擾。還請雲珠替本王妃對皇后娘娘說聲恕罪。”
看了看桌上還未收拾下去的補品,雲珠忙恭敬答道:“南澤王妃言重了,蘭容華懷着龍子,非但王妃關心,皇后娘娘也是日日惦記着呢。這不,每天都命奴婢送上一碗保胎藥才安心。”
“你放在桌上吧,本宮等它涼了再喝。咳咳。”若蘭手捂着嘴,輕聲咳嗽了幾聲,虛落說道。
“蘭容華昨日身體如何啊?”雲珠將碗放到她的面前,轉身問向秋菊。
秋菊福了福身,答道:“蘭容華最近是越來越沒力氣了,想是肚中的小皇子太頑皮了。昨夜容華肚子還絞痛了好一陣子。”
“太醫來看過了麼?”雲珠又望了眼虛落的蘭容華,仔細問道。
“今日一早奴婢就將太醫院的劉太醫請了來,給容華配了幾服藥,想是沒什麼大礙。”秋菊點點頭,答道。
雲珠滿意的點點頭,“嗯,那你好生照顧着蘭容華,我先回去了,等會叫人來收碗。奴婢告退。”說着,便走出了院子。
見雲珠走遠,若蘭才幽幽說道:“收碗是假,看看本宮到底有沒有喝纔是真。秋菊。”眼神示意了下身側的秋菊。
只見秋菊從外面拿進一隻鴿子籠,將保胎藥倒進鴿子取食的皿中。沒過一會子,鴿子便將皿中的藥喝光了。
“這是第三隻鴿子了。”若蘭淡淡說着,臉上劃過一絲慘淡,“這個後宮,永遠都是殺人不見血。”
聽完這番話,在場的沈紫與秋菊倒沒什麼大反應,卻嚇壞了青萍。只見她的眼睛瞪得圓鼓鼓的,捂嘴防止失聲尖叫,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想必皇后給你下的定是滑胎藥吧。”沈紫拿起桌前的茶,呼着杯上冒出的熱氣,淡淡問道。方纔提到給若蘭把平安脈的劉太醫,許也是她這邊的人了。這個若蘭,僅僅幾日便懂得後宮的生存之道,的確不簡單!話畢,垂眸喝了口茶。
“嗯。”若蘭點點頭,冷冷道,“她只要我孩子的命,不屑要我這棄婦之命。但是——我絕對不會讓我肚中的孩兒受到一點危險,絕不。”話到最後,眼中多了種叫母愛的堅定。
從蘭沁宮走出,沈紫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原以爲不再得皇上的寵愛,若蘭便可以在後宮平靜度日。可誰想依舊有人覬覦她肚中的龍種。這個後宮,遠比沈紫想象的還要恐怖暗黑很多……
在青萍的帶路下,沈紫來到了沈顏近日所住的玉暖閣外。
這雖稱爲“閣”,卻不亞於後宮中任何一位娘娘的寢宮,就連皇后的坤寧宮也不能相形媲美。
金碧輝煌的宮殿,在秋陽的照耀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輝。宮殿的四周,古樹參天,綠樹成蔭,一汪池水碧綠而明淨。遠遠看來,這玉暖閣就好似建在池水中央,宛若仙境。
不愧是皇帝與嬪妃溫存的地方,就連宮殿外也裝飾的這般美輪美奐,殿內的華麗更是可想而知。
一走進宮殿,首先映入沈紫眼簾的便是用特殊玉石修葺而成的別苑。這些玉石冬暖夏涼,據說只有處於北華國的一個小鎮纔有。因爲當時修建在冬日,皇上一走進樓閣中便感受到玉石上傳來的層層暖意,所以稱其爲玉暖閣。
“奴婢見過南澤王妃。”首先上前請安的不是別人,正是方纔便碰過面的雲珠,皇后的貼身丫鬟。雲珠低眉淺笑,繼續說道,“皇后娘娘正在陪顏兒姑娘聊天呢。”
“嫡姐!”珍珠簾子被輕輕挑起,嘩嘩啦啦響聲一片,與此同時,沈顏與皇后一前一後的從內室走出,來到了正廳。前者喜笑顏開,後者淡淡笑着。
“臣婦參見皇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沈紫只是淡淡掃了眼沈顏,便恭敬的向皇后福身請安道。心中暗襯,不知皇后此刻來玉暖閣,是不是因她而來?
“南澤王妃來了啊,真是稀客。”皇后款款笑道,“起來吧。你們姐妹多日不見,本宮就不多做打擾了。”話畢,便往門口走去,雲珠與其他幾名宮女緊隨其後。
方纔雲珠一說在蘭沁宮見到南澤王妃,皇后便知道沈紫進宮的目的了。可她怎麼會捨得對她有用的棋子就這麼輕易離開呢?忙來玉暖閣試探了沈顏幾句,只是,這纔沒說多少話呢,她心裡那塊大石頭便穩穩落地了。皇后暗暗一笑,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
皇后走過站在苑外的一名黃衣宮女時,腳步微微頓了頓,很快便又擡腳離開了。整個過程並不明顯,沈紫卻看得真切。
“姐姐,你來怎麼也不和妹妹說聲呢,妹妹也可以命人準備準備啊。”沈顏上前拉起沈紫的手,緊緊握着,一雙桃花眼笑得眯成了一彎月牙兒。
聽了這話,沈紫的心猛地一沉。
難道沈顏已經將她自己視爲這後宮的主人了嗎?反握起沈顏的手,柳眉微蹙,眸中皆是擔憂。但只是一瞬間,又恢復了淡淡的神態,朝她微微一笑,便將手鬆開了。
“姐姐,你怎麼不說話啊?”沈顏歡快的臉上露出幾絲疑惑。
沈顏搖搖頭,輕聲說道:“坐吧。”便坐在了就近的座位上。
說話間,黃衣宮女已經走到了廳內,手中拿着茶杯,茶壺,嫺熟的爲沈紫倒上茶,福身恭敬道:“南澤王妃,請用茶。”
沈紫並未答話,臉上的笑容也並未消失,緩緩拿起剛泡好的,還冒着滾燙熱氣的茶水狠狠地便往她身上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