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小翠問我,“補藥給你,趁熱喝吧。”
“謝謝。”我接過來,低頭看了一眼,白碗裡棕黑色的湯汁泛着熱氣,突然覺得反胃,如果我沒有被下毒,我就不用天天喝湯藥、我的頭髮也不會褪色、我也不用臥病在牀那麼久,還有孩子、、、、、、、、、、
如果我現在還是健康的呢?那會有什麼不一樣?我想像不出來。
謝安懷回了謝府,因爲就在今天,王太傅上書進言,請明帝立韓王爲太子,他是朝廷老臣,說話極有分量,但是一直保持中立,這次破天荒的打破了平衡,更難得的是明帝竟然一反常態的沒有說什麼,讓衆臣紛紛揣測上意,要求立太子的奏章和進言雪花似的飛到了明帝的面前,請立韓王和成王的各佔一半,還有些人則請立洛王、也就是龍少爺,他洋洋得意的對我道:“我若是當了皇帝,小眉兒願不願意給我當皇后啊?”
“不願意,一輩子關在那個地方跟一羣女人鉤心鬥角,你先殺了我吧!”我悶悶不樂的道。
龍少爺眨眨眼,輕聲的對海子道:“她怎麼啦?心情不好?往常我說這話的時候,她應該說要‘把我毒死再篡位’纔是她啊。”
“我那裡有那麼惡毒!”我怒了。
海子想了想,“也許是謝公子走了,她看不到他,不高興了。”
“不是,沒有他,我也挺開心的。”我淡淡的道。
龍少爺看看我,沒作聲,坐了一會兒便告辭走了,成王被立太子的可能性不高,謝家上下都爲此着急,謝安懷連夜被叫回謝府商議,他走了,我鬆了一口氣。
既然壽宴被攔阻,沈珊瑚在京城也不便多待,沈家無數事情等着她決斷,她這休假可要華麗麗的結束了。
“完全沒玩到,所有能陪我玩的人都忙去了。”她面無表情的斜倚樑柱,看着手下人忙碌的收拾東西,“怎麼樣?芝味鮮的生意忙不忙?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花酒?”
“眼下和突厥的戰事正熱呢,京城裡貴族子弟都收斂了,你倒好!自己撞上去嗎?”我看她。
“只要扮了男裝就行,再呆幾天,清秋園的早桂就能開了吧?,要不然,我們去那裡吃花酒?”
“沒心情。”我懶洋洋的道。
沈珊瑚看了我一眼,“你們出去一會兒。”她譴開手下人,對我道:“你這兩天是怎麼了?無精打采的,生病了?懷孕了?”
我差點給她跪下。
“誰懷孕了?還沒上牀那來的懷孕!!!”
“那你沒精打采的幹什麼?你平時都活蹦亂跳的,現在這麼蔫,肯定是出了事,說出來吧,是不是跟突厥打仗壞了你的財路?你的芝味鮮不是有好幾名突厥廚子嗎?怎麼,被找麻煩了?還是貨運不來了?”
“都不是。”我搖搖頭,“珊瑚姐,我開店的時候,你送了兩萬兩黃金給我,本來早就該還給你了,不過最近我有些打算,所以再等些日子可以嗎?”
“我不是早說了那錢是給你的嫁妝了嗎,還還給我幹什麼?”沈珊瑚奇道,“怎麼,你有什麼打算?竟然要用到這麼多?”
“你那兩萬兩黃金其實我一直沒動,本身謝安懷當時以天安閣的名義給了我三萬兩,其實我只去用了一萬,買下芝味鮮、重建、諸般準備、人手、尤其是運輸各地的食材耗費的多,還買下了一座莊園提供芝味鮮的菜蔬,打理什麼的都需要錢,用的都是那一萬兩,現在想還給他,也還給你,不過一些錢還在週轉,剩餘的都是土地房產上面花掉了,所以你能不能等等?”我問沈珊瑚。
“再敢說還錢我就撕你的嘴!到底出什麼事兒了?”沈珊瑚緊張的問道,“你們拌嘴了?”
“不,他很好,是我的問題,是我最近有點累了,所以有點沒信心。”我舉手道。
“謝安懷可是連求親的禮物都送到我們沈家去了!你可想清楚,謝安懷這個人,我沈珊瑚很看好他!這可是個好男人!你到底對什麼沒有信心?”沈珊瑚坐下,給自己倒了杯酒。
我想了想,“一切吧。”
“無理取鬧。”沈珊瑚搖搖頭。
也許,不過所有人都會有心情沮喪的時候,我也不例外,自從穿越,我自問已經調動了所有的熱情來適應生活,就連中毒臥牀休養的時候我也很少沮喪,可爲什麼我現在累了?
謝安懷真的不介意嗎?
他說等到一切完結,將要和我一起退隱江湖,他能這麼輕鬆的抽身而退嗎?那是他的父親、祖父、祖母、家人,他能看着他們陷身於那些爭鬥而不管嗎?
我還要等多久?
我討厭自己每天想着這些問題,越想越難受,這簡直就是惡性循環,越想越是鬱悶。
難道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這麼好的男朋友自己還這麼挑三揀四,你說我是不是有病啊?那麼有病就得治病。
我就這樣鬱悶着做出了一個決定,去找明照大師。
這老和尚說話禪來禪去的,說不定能開導開導我,就算是討杯茶喝也好啊!他那禪房裡的氣氛着實不錯的!回來的時候我再去看看新出了什麼小說,希望這次能拿到幾本滿意的,上次拿回來的那本什麼《雜說妖怪錄》看的我頭疼。
更頭疼的是阿木漢妻兒的消息還是沒有,而阿木漢則還是被禁閉着。
我就這麼繼續鬱悶着來到了天和寺。
“請問小師父,明照大師在嗎?”我客氣的問一個小和尚。
“女施主稍等,貧僧爲您通報一下。”小和尚稚氣的道。
我耐心的等着,過了一會兒他回來了,“請您跟我來,主持在呢。”
“多謝。”
來蹭茶不是光明的行爲,我自己也帶了點自己薰的香果茶,果香濃郁,雖說可能少了點茶香,但是滋味不錯,我陰險的讓芝味鮮的夥計們爲所有女客都上這種茶,並且可以自由選擇果味,嘿嘿,賣的不錯。
嘖嘖,如此佛門聖地我還在想錢,真是不敬啊不敬,不過我真的覺得只有數錢的時候纔會覺得很快樂、、、、、、、、
“施主,您請進去吧,主持在裡面呢。”小和尚對我行了一禮,自己轉身走了。
“明照大師,您在嗎?”我敲敲門。
“阿彌陀佛,貧僧此時卻有不方便處,施主請明、、、、、、”明照大師的聲音怎麼聽起來不對勁兒?
“不用明天見,今天便見吧!”門突然被打開,我一擡頭,嚇得一口氣沒上來,噎在那裡了!
“嗝!您怎麼在這裡?我、、、、嗝!”我忙忙的拍胸,怎麼又噎着了?都是這人給我嚇的!
成王笑的像逮住耗子的貓一般,“請進,沈二小姐。”
“我不用了,改天再來拜訪,王爺您慢慢、、、、嗝!”我囧在那裡!這嗝打的真不是時候!
“既來之,則安之,這話您沒聽過嗎?”成王笑着走了出來,做了個請的動作,“請吧。”
人家是王爺、、、、、、、我只好笑着點了點頭,心驚膽戰的走了進去。
明照大師沉着臉坐在茶爐邊,他身邊坐着成王的那個冰着臉的侍衛,只有兩人,奇怪,成王體弱,這天還有點熱呢,不怕中了暑氣?
“原來沈二小姐和大師是茶友?”成王神態自然的拿過我手上的小包,打開來一看,對明照笑問道,我看着只覺得他笑的難受。
“我只是來給大師送茶的,茶竟然送到了,我自然就回去了、、、、、、、”成王看了我一眼,我只好吶吶的住嘴了,成王打開那小木盒,聞了一聞,“這是什麼茶?”
“用果子薰的果茶,這是橙皮茶和荔枝茶。”我回答道。
“聞着不錯,不知道嚐起來怎樣?煮來嚐嚐吧。”成王道,把小木盒還給了我。
Help me!我看向明照大師,他像是入定般,坐在那裡紋絲不動,我咬咬牙,笑道:“請王爺稍等。”
生火、煮茶,待到橙香滿室,我也差不多快瘋了。
這侍衛到底是什麼人?大咧咧的坐在那裡,完全沒有侍衛的樣子。
“請問,您是、、、、、、、、”我要分茶給他。
“我姓復,叫復山。”那人道,伸手接過茶碗,“多謝。”
這人絕對不是侍衛,雖然穿的是侍衛的服色,我點點頭。
“聽說城裡的那家叫芝味鮮的酒樓,也賣這種果子茶,沈二小姐是在那裡買的嗎?”成王放下茶碗,笑着問我。
他的長相實在是屬於那種刻薄的俊美,一笑越發顯得冷嗖嗖的,我只好點點頭:“是。”
“可是我聽說芝味鮮的幕後老闆,是位還未出閣的妙齡女子,這和沈二小姐,有什麼關係嗎?”
明照猛的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