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在姚襄城和高肅見面的時候,高肅說只要局勢穩定下來,等這件事情的風頭過去他就會把自己接走,雖然不知道需要多少時間,但是麻煩宇文達是一定的,而她離開也應該是遲早的事情。
“不會一直的。”小憐深吸了一口氣:“不過……住在這裡的這段時間就要麻煩你一直照顧我了。”
“纔不會!”小荷緊緊地抱着懷中小憐換下來的衣物,感激的看着她:“可以做事了,我覺得很開心。”
小憐知道小荷要把換洗的衣物拿走,就不再跟她搭話,朝她點了點頭。
“馮姐姐,那我一會叫人來撤了浴桶。”說着,小荷舉起手中的衣服揚了揚:“我先把這些拿下去,洗好晾乾之後就會收回來的。”
“好。”
小荷又收拾了一下屋內,見小憐已經坐到了牀沿上,她伸手就把掛在屏風上的最後一件外衣扯了下來,然後就往房門口的方向走去。
“對了。”
小憐忽然喊住了小荷,等小荷回過了頭,她才繼續開口:“我聽說……這裡之前住了人的是嗎?”
小荷神色古怪的打量着她,卻還是點了點頭。
“那……”小憐壓低了聲音,似乎在說一件極其隱秘的事情:“你知道後院住的是誰嗎?”
小荷卻拼命地搖了搖頭。
小憐提高音調帶着疑惑的聲調“嗯”了一聲,笑容無害的看着表情驚慌的小荷:“我聽你說,我的這些衣服是你在後院拿的,那不就是下人在這宅院裡……”
“不是的不是的!”
小荷慌張的搖着手朝她走了回來,彎下身子貼在她的耳邊,漆黑的眼瞳洋溢着一股秘密:“我們那纔是真的後院!你問的那個人,我聽我娘說過,可是馮管家是不允許別人再提起的,他現在住在王爺後面的一處小院落裡。”
“這麼神神秘秘的?”小憐也被嚇了一跳,她沒想到這個人竟然還住在這宅院裡:“那你知道是誰嗎?”
小荷搖了搖頭。
既然是馮管家不允許提起的,而宇文達和張明都提醒過她讓她不要去接近那個人,而院中的花卉也是那個人種的,她怎麼想都覺得太過神秘。
這個人究竟是誰?
小憐客氣的笑了笑:“沒事,我就問問,你快去找人來收拾吧,我有些困了。”
像得到大赦一般,小荷立馬點了點頭,轉身就小跑着離開了房間。
目送小荷的背影離開房間,小憐嘴角的笑意一點一點的僵了下來。
雖然如今是寄居在別人的宅院裡,可小憐卻還是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弄得心癢癢的,她是在是太好奇這個被隱在宅院裡生活的人是誰。院裡那花圃她就看過幾眼,可是砌的非常的好看,而花圃裡的花卉在白天還不感覺的有多美麗,只是覺得色彩繽紛,可是一到夜晚,在月光的照射下卻像泛光一般,還有一種在花圃中肆意走動的感覺。
是誰種出這樣的花?
看張明和她提醒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敬畏,而宇文達卻又有一份遲疑和抗拒……
難道是宇文達藏在私宅裡的女人?和馮子琮藏歐陽櫱那樣?
不不不不不——
小憐像如夢驚醒一般顫了顫身子晃了晃頭,有這樣的想法也是讓她有些吃不消,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她的父親那樣有一個了不起的正妻,宇文達還沒成婚,應該不需要這樣小心翼翼的藏着誰。
難道是宇文達的母親?
小憐的雙眼忽然顯得閃閃發亮,她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這裡離宇文達的院落非常的近,而張明又對這個人有些敬畏,肯定如同那些後宮傳奇一般,宇文達的母親不喜歡宮中的生活所以住在了外面,而宇文達也是因爲有孝心纔買了這座私宅的。
小憐傻笑了一聲,就着坐在牀沿的姿勢躺了下去。
長安,你好。
大齊,鄴城。
皇宮。
太極殿。
坐在上座的少年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着,胸膛也一次又一次的跌宕起伏着。
高緯沉默已經好一會兒了,站在下方的陸令萱和祖珽面面相覷大氣都不敢出,站在另一側的韓長鸞只是低着頭。
“你不是說知道她往什麼方向去嗎?”
良久,高緯垂下緊按着突突直跳的額頭的手,眯着眼睛眸光凌厲的掃向站在下方的陸令萱,沉聲道:“爲什麼這麼久了,還一點消息都沒有?”
陸令萱驚慌的看向站在一旁的祖珽,可祖珽卻似乎全然沒有感覺到她求助的眼神,只是直挺挺的站在一旁,神色未動的朝高緯拱手道:“皇上,郡君當時可是在一隊人馬的狀況下才放走了那位姑娘的,想來她能夠被這樣救去,那麼救她的人必然是知道郡君的身份的,而救她的人也一定是有權勢之人。若想知道那位姑娘究竟往何處去了,我們還需要知道救她的人是……”
“那你的意思是,這段時間派出去的人力都是浪費的?”高緯眉峰一掃,面色慍怒的瞪向祖珽:“派人出去四處追查也是你們出的主意,如今卻回頭來告訴朕,這樣是浪費的?派出去的人這麼久了,他們都知道朕在找人,卻讓他們如同無頭蒼蠅一樣找了這麼久又杳無音信!”
說着,高緯怒氣一衝,手臂猛地一顫,一掌用勁狠狠地拍響了桌面,嚇得站在下方的幾人全部跪下。
高緯已經不想再與他們交談,揮手讓身側的褚公公上前攙扶起自己,轉身就要離開。
“皇上!”見他要離開,祖珽開口喊住了他。
高緯停下腳步擰頭望着他,臉上還有如同陰霾一般不願散去的怒意。
見高緯停下了腳步,祖珽害怕他再怒意勃然的離去,便迫不及待的說道:“臣覺着,救下那位姑娘的人應當是蘭陵王,他……”
“你有何憑證?”
祖珽的話還沒有說話,高緯也並沒有開口,卻冷不防的插入一聲略帶鄙夷的質問聲。
高緯神色也微微一怔,隨後,他見到跪在一旁的韓長鸞擅自起了身,甚至都沒有向自己行禮就走到了祖珽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