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也問過皇上這件事情了。”
穆舍利笑意雖然隱隱有些無奈，但小憐還是洋溢着笑容站起身子坐到了她的身旁，貼在她的身邊坐下還把頭靠在了她的肩頭上：“皇上說，讓我私底下少點和陸郡君見面，有什麼事情都要跟他說。”說着，她不解的擡起頭看着面色微微動容的穆舍利：“姐姐，皇上是不是不喜歡陸郡君啊？”
“你說皇上讓你少點接近義母？”
沒有正面回答小憐的問題，穆舍利好像聽見了什麼讓人亢奮又難以置信的事情，目光定定的望着她，等着她對自己這個問題的答案。
被穆舍利直白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小憐木訥的點了幾下頭，不安的輕聲道：“姐姐，怎麼了嗎？”
“沒事。”
看到小憐點頭承認，穆舍利卻覺得自己內心輕鬆了不少。想了想，她又急切的看着小憐：“那皇上還說什麼了嗎？”
小憐雙眼往上挑，臉色鄭重的想着。許久，她有些氣惱的抿了抿脣，抱歉的看着穆舍利：“姐姐，我也記不太清了。只是記得，皇上……”說着，她好像要說什麼秘密一樣，怯怯的打量着穆舍利期待的神色，壓低聲音湊進她的耳邊：“姐姐，可是這件事情你不能說出去，我怕皇上責怪我。”
“我知道。”穆舍利連忙點了點頭，迫不及待的催促她：“快說吧，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就算是義母我也不會說的。”
小憐這才鬆了口氣：“皇上和我說的時候心情好像都不是特別好。”說着，她瞟了穆舍利一眼：“說什麼陸郡君手伸的太長了，還說陸郡君害死了好多人，而這些人都是皇上記掛在心裡的人。除了曹昭儀，我還聽皇上一個叫‘小憐’的姑娘。姐姐，這個人是不是就是我們這些人的‘本尊’？就是畫像上的那個人？”
“皇上連這個都跟你說了嗎？”
穆舍利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在“馮小憐”出現之前穆舍利就已經在這宮裡了，所以也不是那些因爲和她長得像才入宮的妃嬪。可是在她的心中，馮伶俜即便和馮小憐同姓，可終究不是同一個人，這宮裡知道自己長得和馮小憐相像的人不少，但也不會把這件事情搬上臺面來說，說不好會造成高緯的反感的。
“畢竟畫像也看過了，伶俜並不覺得有什麼難過的地方。”
好像感覺到了穆舍利心中的想法，小憐故意裝的很無謂的樣子，眼神卻又透着無窮無盡的感傷，就連口氣都隱隱有些顫抖：“如果明明知道自己是因爲長得和誰像才得以入宮的，自己又怎麼可能去忽視這個事實呢？其實伶俜並不害怕成爲替代品，只是如果這件事情明明是真的，皇上卻還是故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這纔是真的最傷人的。”
“伶俜。”穆舍利把她的雙手握着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真是委屈你了。”
小憐哭笑着搖了搖頭，眼神中悲傷的神色分毫未減。像是故意要轉移話題，她深吸了一口氣，緊抿的脣瓣鬆開：“姐姐，那馮小憐是如何死的呢？皇上爲什麼會說這個馮小憐的死和陸郡君是有關係的呢？”
“其實我也不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穆舍利微蹙着眉頭，像是有些難言之隱：“當年皇上登基也沒有多久，而琅王……”說到高儼，她有些後知後覺的停頓了下來，不知道這個名字是不適合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面前提起。不過轉念一想，當年高儼有機會能夠擠下高緯坐上儲君之位的事情其實在朝中並不算是什麼秘事，她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其實這個馮小憐當年是皇上的弟弟琅王的心上人。琅王死後，皇上想把馮小憐接到宮裡，可是馮小憐那個時候卻已經不在鄴城了。那個時候我位份還不高，很多事情都不清楚，只是登上後位之後聽到過一些風聲，說是馮小憐後來迷途知返要到皇上所在的晉陽去找皇上的時候，是義母在途中攔下了馮小憐，然後馮小憐後來就被發現跌落下了姚襄城外的一個山崖下。屍體是被韓將軍帶回鄴城的，之後皇上好像就一直因爲這件事情而對義母有了隔閡。”
小憐不解的微蹙起眉頭。
她當年在姚襄城外的山崖下？
死了？
在姜豪的口中知道她當年的“死”是宇文達和高肅兩個人共同的計劃，可是她只是以爲他們用自己的失去蹤影來編了這一整出的戲。那麼當年代替她死在山崖下的人是誰？是無辜的人卻被利用進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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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含光殿離開後，小憐並沒有直接回去隆基堂，而是繞到了御花園。
最近天氣開始變得炎熱，夏天在她有些茫然卻又有目標的時候到來了。因爲天氣炎熱，很多妃嬪在用過午膳之後的時間都不會隨意的外出走動，現在的御花園可以稱得上是空無一人。
到宮裡的時間並不算久，小憐知道自己的身邊並沒有真正可以信得過的人。那些婢女看似唯她是從，可是說到底還不算是她自己的人。祝公公雖然年紀小也感覺不出什麼二心，但是說到底也是穆舍利給她的人，她敢收卻不敢真的重用。
剛剛在含光殿和穆舍利說的話都很模棱兩可，但是當她搬出高緯並說高緯勸她遠離陸令萱的時候，她就已經感覺到穆舍利內心的變化了。如果高緯勸她要遠離陸令萱，那穆舍利就應該知道陸令萱在高緯眼前的地位早已經不如從前了，昔日那些看起來分光無限的日子早已經離陸令萱有了一些距離。
其實她也感覺到了高緯對陸令萱的不悅，可高緯什麼做法都沒有，她也只能在旁邊看着他要如何消磨陸令萱在朝中的地位，然後讓她落得一個死後都難以舒暢的結局！
她好像變了。
意識到自己的變化，小憐讓祝公公等在涼亭外，自己則走入了涼亭，坐在木長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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