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知遠縮回手後,心中不免有牴觸之意,往後疾退了兩步,感覺到身上並無異樣,這才說道:“弟子今日掃徑完畢,在此休憩,撿到了一塊靈石。可是那秦斐卻無端說那靈石是他遺失之物,弟子問他可知道這靈石上有幾道波紋,他卻又說不出來。隨後他便強搶弟子的靈石,陳大……呃……陳一新看到之後,就過來阻止他,而後我們便打了起來。”
莫詢聞言,點了點頭,又去看向陳一新:“陳一新,適才卓知遠所言,可是實情?”
陳一新趕忙拜倒在地,回道:“回莫先生,弟子見秦斐痛打卓知遠,卓知遠乃是弟子在山下時同村之人,因而過來問詢。隨後弟子也問過秦斐那靈石上有幾道波紋,秦斐卻惱羞成怒,將弟子打翻在地。後來卓知遠也不知發的什麼瘋,居然一口咬下了秦斐一塊肉,這才把他打倒在地。莫先生,卓知遠不曾習武,下手並不知曉輕重,還請……”
馬天涯聽到此處,一張老臉已然是通紅一片,見陳一新還要爲卓知遠求情,立刻打斷了他的話:“胡言亂語,我的徒兒怎會因爲一塊靈石便與爾等大打出手?”
莫詢緩緩回頭,看了馬天涯一眼,擺擺手道:“斷刃尊者稍安勿躁,難道你還信不過本知事麼?陳瑛,你過來!”莫詢招招手,讓陳瑛過來。
陳瑛趕忙上前,也學着陳一新的樣子半跪在地上,口中說道:“弟子陳瑛,參見莫先生。”
“嗯,你看到的情形是什麼樣的,你且說來聽聽。你若有半句謊言,休怪我以教規將之!”莫詢那黑黑的一張臉,已然足夠嚇壞陳瑛了,這時候哪裡還敢說上半句假話?
“回莫先生,陳瑛並不知道前邊的情形,弟子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打過一次了。弟子在場之時,他們也只是在做口舌之爭。弟子只是知曉,秦斐師弟罵卓知遠和陳一新是烏龜王八,卓知遠便好似瘋了一般撲上來將秦斐打倒了。至於靈石一事,弟子實在未可知之。”
這話雖然說的好像還算是真實,但是聽在陳一新和卓知遠耳朵裡,卻分明就是袒護秦斐了。說什麼她不知道靈石的事情,剛纔他們爭吵之時,明明數次說到靈石,陳瑛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只能說這個女孩兒過於愛慕虛榮,看到秦斐各方面條件都遠勝於卓知遠和陳一新,纔會這般袒護於他。
“靈石何在?”莫詢依舊面無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將會如何處理此事。
卓知遠老老實實從懷中掏出了那塊靈石,遞到莫詢的手中。莫詢低頭看了一眼,隨手又還給卓知遠,口中哼道:“七紋的靈石,便值得你二人以生死相拼麼?”
“弟子並非爲了靈石,若是那秦斐好言討要,一塊靈石而已,弟子給了他也便罷了。只是他硬說是他遺失之物,弟子才心有不忿。”卓知遠老老實實的回答。
“心有不忿!哼!心有不忿你便將人往死裡打麼?你可知罪了麼?”莫詢又是一瞪眼,只是這次,眼中並未射出白光。
卓知遠心道,看來這位莫詢先生又是想責罰自己了,難怪剛纔陳一新也說,師門對於那些天資好的,功力高的弟子甚爲袒護,果然如此。莫詢先不問那秦斐搶靈石的事情,卻反過來說卓知遠打人的事情,分明就是要護着秦斐了。
但是越是如此,卓知遠那倔強的個性便越顯得分明,小腦袋一昂,便衝着莫詢叫板道:“弟子只是知道,若是有人打我,我便打回去,弟子卻是不知何罪之有!”
“好猖狂的童子,在刑堂莫詢知事面前,你還敢如此放肆!”馬天涯怒吼了一聲,眼神卻看向莫詢,心道你莫詢一向以鐵面著稱,但凡有誰敢於頂撞師長,莫詢一貫都是處置極嚴的,這次倒是要看看莫詢如何處置這個不知所謂的卓知遠。
莫詢淡淡的看了馬天涯一眼,馬天涯此話之中挑撥之意又豈能瞞得過他?不過他依舊面無表情,自顧自的說道:“他打了你,你可以上秉師門,又怎麼能同門相殘,下此狠手?此番還敢頂撞師長,哼,你們清塵堂教出來的好童子啊!”說罷,他擺了擺手:“去把清塵堂堂主李度請來!”
周旁早有清塵堂的弟子答應了一聲,跑去喊清塵堂堂主李度了,卓知遠也知道自己恐怕這次難逃其咎,乾脆也不辯解,心道反正你們便是要護着秦斐,還冠冕堂皇的說什麼上秉師門。現在這種狀況你們都不問一下秦斐的罪過,我便是上秉了師門,還不是落得相同的下場?至少現在,我先痛快了一番。
莫詢見卓知遠不說話了,只是犟着腦袋,便又對着陳一新說道:“外門弟子陳一新聽着,你見到本門弟子私鬥,原本該稟明師長,經由師長來處理。可是你卻也加入了私鬥之中,我要懲罰於你,你可知罪了?”
陳一新趕忙回答:“弟子知罪,弟子願領懲罰。只是,莫先生,卓知遠只是一時糊塗,而且秦斐欺人太甚,還曾口出狂言說什麼即便我們告訴師父,師父也會護着他。卓知遠纔會衝動如此。還請莫先生寬宏大量,從輕發落。”
莫詢聽到陳一新的話,心中也不免對陳一新有些微的欣賞,至少這是個有擔待的好男兒。
“既然你知罪了,那我便罰你擔水百擔。但是陳一新有想幫同門之功,賜固心丹兩枚,可在擔水完成之後,來刑堂找我領取。”
“多謝莫先生,弟子願不要那固心丹,只求莫先生饒過卓知遠。”陳一新依舊長跪不起。
馬天涯又說話了:“胡鬧,莫詢先生一向賞罰分明,又豈由得你討價還價。”時至如此,他又怎麼可能還不知道今日這事,全是秦斐的錯?而且這孩子,就算是知道師父們會袒護於他,又怎麼敢當衆說出?這簡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