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兒,晚兒。”江涵的聲音傳來,舟行早朝護衛們使了一個眼色,讓府上護衛攔住江涵,不讓她進來。
“哦?看起來,似乎是舟夫人呢。”飲血老祖笑着說道。舟行早看着鍥空劍,眉也不擡。“你們這是自尋死路。”他的手掌抹過鍥空劍,劍身微顫,一如他的心境。
“向晚,晚兒,你們放開他!”江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看到自己的兒子被人劫持,做母親的怎麼可能冷靜得下來。江涵呼喊着想要上前,卻被府上護衛攔住了。這個時候,江涵如果上前,無疑是危險的。
“舟大俠,我們來助你。”秦軒雙手一揚,幾根晶瑩的細線隨風而動。
李白虎笑笑,天羅纏絲手會怕這以天蠶絲冒充的功夫?他現在主要的目標,還是舟行早。他想以舟行早的兒子,來威脅舟行早交出鑰匙。畢竟武宗寶藏,事關重大。
如果一個孩子還不夠,那麼他也不介意再以一個江涵作爲要挾。現在的李白虎,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意氣書生了。對於這類事情可沒有絲毫的障礙。
“啊。”正當氣氛越來越凝重的時候,舟府的護衛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呼。
正準備動手的舟行早回頭,卻發現護衛們一個個人仰馬翻。一個人影出現在了護衛之中,那人披頭散髮,額頭之上長了一個可怖的肉瘤。肉瘤處青筋虯結,皮膚褶皺。那模樣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江涵尖叫一聲,卻是落入了那人手中。
“李小鬼,你太慢了。”那人很是不屑地說道。
見到那人,李白虎眉頭也是蹙起,他很不想見到這個人。因爲與他一起來的人,雖然是邪道中人,但他們還是人。有些喪盡天良的事情,他們是不會做的。所以,李白虎還可以指使他們。可是這個額頭長着肉瘤的男子,卻是喪失了作爲人的本性。
“毒角虯,單信。”遠處的公子嫣忽然嚴肅起來。
陸離在一旁問道:“那個頭頂生瘡的傢伙?”
“是的。樊籠甲等通緝,曾經爲修煉一身毒功,毒害了丹陽縣一村的村民,只爲了驗證毒的威力。而且此人好女色,又以婦人爲佳。曾經在塗州侵害婦人二十九名,”公子嫣說着,青蔥般的手指按上了柳葉刀,“這樣的人渣,見一次,殺一次。”
陸離點了點頭,的確是人渣。
可是現在,江涵就落在了單信手中。單信貼近江涵,江涵雖說年過四十,可是出生大戶人家,從小便是錦衣玉食。與舟行早成婚之後,舟行早對她更是呵護有加,從來不讓她幹一絲重活。所以江涵的樣貌身材,看上去就如同三十婦人一般。
江涵直面着單信的臉,花容失色。那顆引人注目的肉瘤離她不過兩三寸的距離。肉瘤之上的經脈,充盈着腐朽的味道。單信看着江涵的表情,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來。“又是一個俊俏的小婦人啊。”說着,他還迷醉一般,靠近江涵用鼻子吸了一口氣。“不錯的味道呢。”
江涵抗拒着,想要逃跑,卻被單信一手抓住。
可這個時候,舟行早的劍也到了。舟行早的劍可以很慢,但這個時候,他的劍很快。快到幾乎看不見人影劍影。
似快實快,似快實慢,似慢實慢,似慢實快。
舟行早的劍,有四種境界。如今的他,早已爐火純青,信手捏來。
江涵遇險,所以,他用的是最快的劍。
可是單信只是做了一個動作,就讓舟行早停下了劍。他一手扼住江涵咽喉,然後向前一推。他把江涵當作盾牌,去格擋舟行早這一劍。舟行早硬生生止住劍勢。他豈能傷害江涵?有江涵作爲掣肘,他無法盡全力施展。武榜第九的實力,硬生生被遏制了威脅。
“下次出劍,記得要快,至少要比我捏斷她的脖子快。”單信笑着,咧開一張大嘴。
舟行早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單信的實力,不見得比舟行早高,可是他偏偏拿捏住了舟行早的軟肋。
一時之間,場面安靜下來。
單信算不上瀝血泉的人,可是江湖之上,瀝血泉往往就是邪道邪派的代名詞。所以單信自然就被看成了是瀝血泉一夥的。在秦軒看來,邪道衆人抓住了舟行早的妻兒作爲要挾,甚是可恨。可他也不敢輕舉妄動。萬一自己的行動導致舟行早妻兒受傷乃至送命,可就得不償失了。
李白虎原本很好地拿捏着尺度,他並不是想要和舟行早結下血仇。他只是想通過舟向晚要挾舟行早交出鑰匙,如此而已。可是也不知道單信從何處得到的消息,他的到來,讓李白虎有了一種失去掌控的感覺。
因爲他什麼都做得出來,他本身就是一個極惡之人。
“我剛纔可都知曉了,武宗寶藏的鑰匙就在你手裡吧?交出來,我勉爲其難,放了這位美人如何?”單信笑着,一雙細眼之中滿是笑意。
舟行早沒有說話,因爲現在說話毫無意義。他在等待時機,等待着機會一擊必殺。
龍有逆鱗,觸之必殺。而江涵和舟向晚,無疑就是舟行早的逆鱗。無論單信是否放了江涵,他都已經被舟行早列入必殺的名單。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劍光從天空降下,目標正是單信。單信連忙帶着江涵往旁邊一閃。“嘭”地一聲,一道雄勁的真氣砸在了地上,將地面砸出一道凹痕。
兩個人影從一旁的牆頭躍下。李白虎眯起了眼睛,單信用手摸了摸肉瘤。來人他們都認識,或者說他們都聽說過他的名字。
小劍仙,江軻。
古河派這一代之中,最爲出衆的弟子。還未完全踏入凝聚罡氣的境界,便已經是武榜十一!
隨之現身的,還有白應龍。
“單信,你我也是糾纏了多日,竟然還敢現身,今日我就瞭解了你!”江軻厲喝道。他手中握着一把怪異的長劍,彷彿是一把沒有打造完成的劍,只是粗淺的有了一個劍的樣子,卻沒有開鋒,沒有打磨。
百砧就是這把劍的名字。
古怪的劍,古怪的名,卻掩藏不了江軻的實力。
單信見到江軻,嘆了口氣說道:“還真是陰魂不散。老子只不過是重出江湖,爲什麼會遇到你這樣煩人的跟屁蟲!”
“邪道妖魔,人人共誅!”江軻大聲說道。白應龍在他身後,也是抽出了十月劍,以壯聲勢。
江軻絲毫不在意他這一句話,就已經將這個院子之中的大部分人都罵了進去。有着古河派作爲他的後盾,有着劍仙沐三白作爲他的師尊。江軻的確沒有什麼好怕的。
看着越來越亂的場面,陸離和公子嫣這兩人也無法在安穩地躲在暗處了。
“必須拿下單信的人頭,其他的人,能夠解決就解決了吧。”公子嫣做出了決定。基於樊籠立場所做出的決定。
陸離心中盤算了一番,然後指了指自己,說道:“就憑我們兩人?”陸離可沒忘記在石谷之時,公子嫣被李白虎輕鬆制住,自己藉着釋刀之力,也被飲血老祖和司叄陵聯手攔截。現在還多出了蘭渺渺,呂大嘴,臭狗,還有那單信。哪怕算上舟行早,算上那什麼秦軒和地三仙,也不過是勢均力敵。
“辰源和柴如歌去哪了?”公子嫣忽然問道。
陸離搖了搖頭,柴如歌和辰源似乎剛纔從舟府出來的時候,就沒有跟上他們兩人。
“暫時不管,等會伺機而動。”公子嫣說道。“辰源和柴如歌會不會折回舟府去尋找武宗寶藏鑰匙的下落?”
陸離擺擺手,說道:“我猜,舟行早可能知道鑰匙的消息,但是卻沒有得到鑰匙。”
“哦?爲什麼。”公子嫣問道。
“你能在石谷爲了皇甫玉扔出武宗寶藏的鑰匙。將妻兒放在心中舟行早難道會爲了一把鑰匙而讓自己的兒子、妻子處在現在的境地之中?”陸離一臉嚴肅地說道。
公子嫣轉念一想,的確是如此。
“所以,他應該沒有得到鑰匙,或者那鑰匙根本就還在林凌雁身上,或者,那鑰匙被林凌雁藏了起來。這都是有可能的。”陸離推測道。
“看起來,這關鍵還是在林凌雁身上?”
“有幾分這樣的感覺。”陸離也沒把話說死,雖然他心中是有這樣的推斷,可是還沒有得到驗證。
“那一會交給你一個任務。”公子嫣理所當然地說道。
陸離奇怪道:“什麼任務?”
“趁他們的注意力沒有放在那林凌雁身上,你去把她搶過來。”
“我?”陸離很是疑惑。
公子嫣盯着陸離的眼睛,眼神之中只包含了三個字,去不去。
陸離直視着公子嫣的雙眸,忽然又把頭扭了開去,把目光落回舟府。“好好好,聽你的行了吧。”
公子嫣嫣然一笑,她喜歡這樣指使人的感覺。
舟府的後院,如今可以真正算的上是後院起火。形形色色的人物都來到這裡,只爲逼問一把鑰匙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