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公子嫣對着皇甫玉說道,“你在這裡好好養病。”
皇甫玉平躺在牀上。柳茗煙正抱臂站在一旁,她的身邊,站着小如。而小如的手中,端着一碗藥。
公子嫣正在向皇甫玉告別,因爲她必須去找回武宗寶藏的鑰匙。既然是她爲了救皇甫玉而親手送出,那麼就她就要去親手拿回來。這是公子嫣的擔當。
皇甫玉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至少沒有那晚動手時的面無人色。他笑着,彷彿那晚的猙獰和失控只是一場夢境,他再次回到了風輕雲淡之中。“嗯,我會的。我不會再那麼衝動了。”
公子嫣看他笑得和煦,也是微微鬆了一口氣。那日的皇甫玉真的嚇到她了。雖然公子嫣也知道皇甫玉一大半是爲了自己,但是她真的不想讓皇甫玉這樣。如今的她,已經不是那個輕易就會被打倒的女孩。
“你要等着我。”公子嫣這樣對皇甫說道。
皇甫玉笑了笑說道:“我會的。我會努力活到你回來的。”
“等不到就把你做成藥奴吧。”柳茗煙插嘴道。爲了再次挽救皇甫玉,柳茗煙不知花費了多少心力物力。對於這次皇甫玉不遵醫囑,柳茗煙也是有一些抱怨。“像你這樣的,或許會別緻一些。”
“好哦,又有大樹種啦。小如可以給他們澆水嘛?”小如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亂。
皇甫玉尷尬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公子嫣轉身出門,倒也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門外,陸離已經收拾好行囊,正等着她。柴如歌毫無形象地蹲在地上,不過在他身邊也是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裹。見公子嫣走了出來,兩人個都站了起來。
“都收拾好了?”
“嗯。”
“那走吧。”
三人正要離開,一道人影倒是從天而降。
來人正是辰源。
看到辰源,公子嫣明顯有些不自然。因爲正是她的任性,信誓旦旦地說鑰匙萬無一失。結果現在導致了鑰匙的丟失。不過辰源臉上罩着黑紗,所以公子嫣也看不到什麼。
陸離,柴如歌,公子嫣三人都聽到過辰源那獨特的聲線,所以辰源在他們面前開口了。雖然是那糯糯的娃娃音,但是語氣卻無比嚴肅。“嫣嫣,這次你闖禍了。”
公子嫣沒有說話,因爲辰源說的是實情。她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公子嫣可沒有推脫的習慣。
“我在嵐州城,都聽到了消息。應該是有人在背後鼓動,否則絕對不會傳得這麼快。”辰源走到公子嫣身邊,他繼續說道:“安東野在嵐州城已經將玲瓏閣的勢力徹底剝離開來。嵐州城現在是伝幫一家獨大了。可是,那隱國的勢力卻不受什麼影響。玲瓏閣似乎只是他們用來打探消息的地方。現在我懷疑,武宗寶藏的鑰匙,整件事情背後,都有着隱國的影子。”
“可現在武宗寶藏的鑰匙,在東秀劍閣手中。武榜第七,臨江仙魚雲端。加上武榜第四,秀水菱花韓三娘。東秀劍閣的實力,似乎也不弱啊。”柴如歌分析道。
辰源瞥了一眼柴如歌,好像是在疑惑柴如歌爲什麼會在這裡。
“你那是什麼眼神!辰源!”柴如歌立馬炸毛。
辰源搖了搖頭,不想多做解釋。關於這個男人,辰源不想去多做評價。雖然他隱藏得很好,但是在樊籠,依然留有柴如歌的信息。
“你放心,現在我就要去水榭山,我要把鑰匙拿回來。”公子嫣說道。
辰源搖了搖頭,他緩緩說道:“就我昨天路上來得時候得到的消息來看,東秀劍閣一行,似乎沒有回到水榭山。他們似乎有所發現。而他們回師門路上也有瀝血泉的人阻攔。”
“那正好,我們可以在他們趕回東秀劍閣之前,把鑰匙搶回來。”柴如歌十分上心地說道。
可惜公子嫣和辰源商議着,根本沒有人理會他。柴如歌的目光望向陸離,可是陸離此時眼觀鼻鼻觀心,不發一言。
“我意已決,你不用勸了。”公子嫣對辰源說道。辰源攔住了她,說道:“我和你們一起去。”
“你不用去幫安東野了?”公子嫣反問道。
柴如歌的聲音幽幽傳來,“安東野又是誰?”公子嫣回頭白了他眼,給了一個眼神讓柴如歌自己體會。柴如歌鬱悶地走到陸離身邊,也學着陸離的樣子,不再說話了。
“我剛纔也說了,他那邊大局已定。憑藉他和錢鏗這兩人的聯手,那些隱國的人如何能夠構成威脅?”辰源說話的時候,眉宇露出一絲深邃。“不過,那安東野嘛,實力是不錯。可是,爲什麼我會覺得他還是有深藏不露的感覺?”
“是你太敏感了吧?”公子嫣反諷一口。
辰源攤了攤手,沒有說話。在公子嫣面前,他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少說話。
“辰源弟弟!”這個時候,小如從屋子裡飛奔出來,一把撲入辰源的懷中。辰源順勢抱起了小如,而後在小如的臉蛋上親了一口。“辰源弟弟,我好想你啊。”
柴如歌在一旁看着,哼了一聲說道:“變態。”
下一刻,一支短箭擦着柴如歌的髮髻射了開去。辰源慢慢把左手放到身後,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你竟敢射我?”柴如歌指着辰源的鼻子說道。
“柴乳鴿,不許對辰源弟弟無禮,快給他道歉!”小如有模有樣地說道。
“小如啊,你別被他騙了,他絕對和你不般配的。”柴如歌還在喋喋不休。直到陸離拍了拍柴如歌的肩膀,他這才停止下來。因爲陸離看到了兩個人正在向自己走來。
江軻還有白應龍。
陸離覺得今天的石谷,似乎真的有些喧鬧了。
江軻的氣色不錯,只是他的手臂之上纏着厚厚的白布。看起來,傷勢不怎麼嚴重,但是也需要時間恢復。白應龍落後江軻半個身子,以此來顯示尊重。看起來這位劍仙的高徒,有小劍仙之稱的江軻,在古河派之中的地位絕對不能算低。
兩人都穿着藍月衣袍,那是古河派弟子的標誌。
看到那兩人,柴如歌的眼神縮了縮。
“應該不會認識你吧?“辰源似乎另有所指。
柴如歌先是搖了搖頭,而後又點了點頭。
“辰源弟弟,如歌他欺負我,他不給我烤乳鴿吃。還捏我的臉。”小如這個丫頭正在抓緊時間跟辰源告狀。
可辰源沒有功夫去理會小如了,因爲江軻二人和陸離似乎起了爭執。“陸離兄弟是嘛?我是江軻,還請兄弟給我看一眼釋刀。”江軻對着陸離抱拳行禮。在他身後的白應龍隨之行禮。
看似謙虛的語氣,可陸離從中聽出了一絲隱藏得很好的孤傲之意。
陸離笑了笑說道:“刀在鞘中,可不能輕易示人啊。”
江軻也是笑了,說道:“不出鞘,只是讓我瞧上一眼就好。”
兩人各自笑着,可柴如歌和白應龍都發覺兩人之前的氣氛似乎並不友好。
“江前輩,還請不要強人所難。”陸離退後了幾步說道。
江軻捂着手臂上的傷口說道:“還望陸離兄弟行個方便。在石谷之中,可有諸多不便。”這就是赤果果的威脅了。
石谷之中禁制動手,這是石谷的規矩。而白應龍則是把那晚柳茗煙說的話傳達給了他:至少在谷中,你不能搶。
所以江軻沒有絲毫想要動手的意思,小劍仙反而笑得很是溫和。
可溫和,也是表面上看上去一般。
“他的意思就是不讓你看唄。給人看自己兵器,本就是江湖人的大忌啊。”柴如歌幫陸離解圍。
江軻年紀輕輕就成爲了武榜十一,他不會不知道兵器對於一個劍客刀客所蘊含的意義。
“陸離兄弟,只是看一眼,就一眼。我對長生之秘,很是好奇啊。就權當滿足我的小小要求吧。”江軻繼續要求着,他的表情依然不變,還是帶着笑意。
“對不起,江前輩,恕難從命。”陸離看着他隱隱的驕傲,沒有去點破,但是心裡總歸是有些不舒服的。
哪怕你是劍仙的弟子,哪怕你是江湖後輩之中的佼佼者。強人所難,陸離終究是不會應允的。
再者,陸離再怎麼早熟,再怎麼藏拙,他終究還是一個年輕人。
既然年輕,就會氣盛。
哪怕陸離隱藏得很好,平日裡都像箇中年人一樣的淡然。可是年輕這樣的本質,除了時間,誰都隱藏不了。
現在對於領悟了饕餮勁的陸離來說,釋刀已經變成了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陸離又從來不吝於從最惡的角度去看人,很明顯,江軻的要求不懷好意。
對於陸離的拒絕,江軻也沒有太多表示,他只是嘆了口氣,臉上依然帶着笑容。他說道:“既然陸離兄弟不肯,那我也就不強求了。”
“多謝江前輩諒解。”陸離這手虛與委蛇的功夫,也是爐火純青。
兩人臉上都帶着笑意,各自轉身。
在轉身的一剎那,兩人臉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埋個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