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王小吉_3051,磯出未來的打賞和月票,萬分感謝啊。我有罪,連着兩天都醉了。我懺悔。)
陸離手持釋刀,步入復活的乾屍羣中。原本他還以爲會有一場惡戰,但是沒想到陸離所過之處,或者說釋刀所過之處,那些蠱屍很自覺地分開了去路。因爲那些乾屍只是普通蠱屍,所以他們完全被釋刀之內的王蠱所壓制。
這個景象有些詭異,奇形怪狀的蠱屍團團圍着陸離和非天二人,但是無一敢上前。它們以陸離爲圓心,形成了一個半徑爲三丈的圓。
陸離一看這情形,微微鬆了一口氣。不過,他可不敢收刀。於是他反手握着釋刀,乾脆將釋刀當做鎬來使用。釋刀的鋒刃乃是黑鞘,是巫族傳說之中最爲堅韌之物。用釋刀穿過積雪刺穿岩石,自然不在話下。
陸離右手擡起,用力將刀刺入雪中。積雪被釋刀之上縈繞的罡氣吹開,露出一小塊黝黑的石塊。刀鋒入石,陸離又試了試深度。然後,他以釋刀借力,用力將自己的身體,還有背上的非天,往上拉。
上升半個身子的距離,雙腳跟上,雙手一拉,便繼續往上行了。
陸離藉着這樣的方法,在陡峭的山脊之上一路前行。
唯一讓陸離覺得有些苦惱的是,他只有一把釋刀。如果像當初失去釋刀的時候,用來代替釋刀的黔風歿雷二刀在手,兩刀交替,攀爬之時會方便許多。
就這樣爬了半天左右的時間,陸離在準備攀爬另一塊岩石時,發現了一些刻痕。這些刻痕出現在這塊岩石之上,絕對不會是自然留下的產物。
因爲刀刻斧鑿的痕跡太過明顯。
這些刻痕附着在岩石之上,刻痕的位置給了陸離極佳的落腳點。這樣一來,陸離也輕鬆了許多。
陸離邊走邊想,或許這些刻痕,就是人專門刻下,爲了爬雪山留下的。
在非天沒有精力來提醒的情況下,陸離一切都只能靠陸離自己。所以他不得不去思考。
很多東西,非天知曉,但是陸離不知道。所以陸離需要回歸到自己之前那種思維的方式,不漏過細節,儘可能聯繫這些細節去推測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然後,根據這個解釋,再去驗證,十有(八)九就能得到正確的結論。
這個思路,是徐良大少教給陸離的。徐良這個傢伙,若非平日裡憊懶,再用功讀些書,恐怕早就以才學聞名了。當然,他現在拜在曾子墨門下,似乎也不算太晚。
這些岩石上的刻痕,很顯然是有人來過的跡象。
那麼,這些人是誰?來這裡幹什麼?
在陸離的推測之中,這些刻痕,最有可能是巫族人留下的。結合馬甲大師和非天所說那些事情,陸離有這個結論也無可厚非。
雪山神殿是巫族的聖地,那麼既然是聖地,沒有理由不會來朝拜的。或許,說朝拜這個理由太過牽強,那麼在看過聖戒所有過程之後,前往神廟,取得長生,似乎變成了無可辯駁的理由。
陸離手腳不停,但是思維卻開始飄遠。
那妙蛙花的花田,屍香魔芋,還有花田神廟,也應該也是巫族留下的。因爲非天曾經說過,聖戒最初的來源,就是那雪山神殿。
如此推測,這長生之法,本來也應該是巫族掌握的法門。
聖戒靠的是長生蠱,而寄生蠱蟲似乎是巫族最得意的手段。所以藉助蠱蟲獲得長生,也應該是深究縱蠱之術奧秘的巫族,纔會發現的方法。
這一點,陸離遇到的那個老巴圖,似乎可以佐證。爲自己種下蠱蟲,以此來獲得力量。這正是巫族的本領。
或許可以再想遠一些,馬甲大師曾經說過,雲滇蠱禍出現的原因,源自當年雙子王子的爭戰,他們爲了獲得雲滇王者之位,不惜從雪山神殿之中,獲取了蠱蟲的力量。這才讓蠱蟲散佈到雲滇大地。
而阿難陀寺最早的開山祖師,就是在那時來到雲滇,他不忍見百姓疾苦,所以才冒險進入神殿,得到了遏制蠱蟲的方法。最後,他在雪山神殿之旁結廬而居,後來才發展成了阿難陀寺。
阿難陀,有鎮壓惡魔之意。那阿難陀寺,所鎮壓的,就是蠱蟲這個惡魔。
這些故事之中,雪山神殿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
可爲什麼要在雪山之中建起神殿?這雲鄉山山頂之路,崎嶇難行,更有風雪肆虐,陸離只是揹着非天一人,就已經感到步履蹣跚。當年巫族也是人,他們是如何在這裡大興土木的?
如果說,爲了建造一間神殿供人朝拜瞻仰,那麼土地平坦,人員密集的地方,難道不是最好的選擇麼?
這兩個問題出現在陸離的腦海之中,讓陸離百思不得其解。因爲按照常理,人們往往會選擇簡單合理的方法去做事,而不是即困難又不符合常理的方法。
這不是自討苦吃麼?
除非……
除非這神殿不得不建造在雪山之巔!
雪山、蠱蟲……
難道這神殿保存着所有的蠱蟲?是了,這裡天氣如此極寒,說不定,也是爲了遏制蠱蟲啊。陸離想到這裡,側過頭看了一眼自己背上熟睡的非天。
能在這裡染上風寒,除了自己和釋刀的王蠱壓制了長生蠱之外,氣溫的原因似乎也佔了很大的比重。所以,嚴寒可以遏制蠱蟲的活動?
陸離越想越覺得可能。
這雪山神殿,莫不是像鹿園書院一般的存在?鹿園書院有武庫,藏有秘籍和兵器。若是武宗學生,可取其所需。這雪山神殿,是巫族聖地,是不是那些巫族人,也可以在這裡取得自己想要的蠱?
等等!
正在前行的陸離動作忽然一頓。
想起鹿園書院,他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武宗寶藏。
武宗寶藏之事,牽扯許多,幾乎形成了一個江湖漩渦。而陸離曾經牽涉其中,遇到了許多麻煩。
可弄到最後,鹿園書院卻如同兒戲一般的舉行了一個尋寶大會。
陸離是親眼見證過武宗寶藏的財富的。但是傳說之中,武宗寶藏藏有的秘籍,兵器,還有長生,都不知所蹤。
呃,鹿園有文宗武宗,武宗有武庫,有秘籍有兵器。
難道說,鹿園早就知道武宗寶藏就藏在絕仞峰下了麼?還把兵器和秘籍都運了出來,把財寶留在那裡。
陸離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了。按照徐良曾經透露給陸離的說法,武榜第二的曾子墨乃是許多朝廷官員的老師,那麼即便他是天下第二,他的安全,鹿園的安全,都是朝廷所重視的。
鹿園召開尋寶大會之時,自己也不是見過朝廷派來的人麼?而且還直接從平安城城西大營拉過來精銳,駐守雲棲山。
有這樣的架勢,那隱國的千晉,是如何避開他們耳目進入絕仞峰的?而且時間是在所有人都進入絕仞峰尋寶之後,更別提他的手下還帶了大量的炸藥進來。
陸離一直沒有變幻過自己的動作,彷彿他已經被雲鄉山上的嚴寒凍成寒冰。因爲想到了那些原本被自己忽略了的細節,那些細節透出的結論,讓自己不寒而慄。
鹿園是知道武宗寶藏的。隱國的勢力也是鹿園默許之下放進來的。尋寶大會只是一個幌子,是想借隱國的手來除去江湖上的勢力。
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就是鹿園。
換句話來說,就是武榜第二的曾子墨搞的鬼。
陸離猛然想起徐良,想起柴如歌的那個猜測。“如果除去邪派樊籠皆不上榜這條,曾子墨是樊籠司命這個猜測或許就是真的。”
如果曾子墨真的是樊籠司命的話,那麼他的確有理由做出這樣的事。三大派爲首的江湖勢力不服樊籠管轄,而樊籠又何嘗喜歡過他們?如果除去了他們,那麼這個江湖,豈不是都裝進了樊籠之中?
假借隱國之手,神不知鬼不覺地除去三大門派的主要勢力,然後再接手整個江湖!真的是好算計!
“好算計啊。”陸離想通這一切,感嘆道。這個真相,讓自己背後發毛。他想起了徐良,自己也曾經猜測過,那個樊籠的少司命,就是徐良。如今看來,似乎是八(九)不離十了。
徐良有這樣一個工於心計的師父,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壞。
陸離感嘆良久,終究被雲鄉山的風吹回了現實。他不知道爲何自己在今日在想起來這件事。自己現在身處雲滇,遠離中原。哪怕想明白了這件事,也沒有絲毫的意義。
再說這件事情早就已經結束,陸離自己都已經把武宗寶藏的事情拋諸腦後,現在想明白,又有什麼用呢?
無非是今後對樊籠多注意一些而已。
陸離搖搖頭,他將這些事情,重新埋進心底。還是看看眼前吧,只有找到救治林凌雁的法子,他纔會有閒心去關心其他事情。否則,一切免談。
陸離看着雲鄉山下,那裡只有一片雪白的雲層。白茫茫一片之中,陸離距離頂峰,已經不過百來丈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