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mabol和連雀的月票,感謝大家支持。最近兩天處理了一些事情,十分抱歉。)
陸離當機立斷,直接伸手想去扯掉小蛇。
老巴圖很是迅捷的一把收回了小蛇。但是因爲伸手太快,小蛇口中的蛇牙在陸離手臂上劃出了一道血痕。陸離舉起手臂一看,只是有那麼一道淡淡的血痕,沒有其他的痕跡。
“你怎麼?我的寶貝還沒有吸夠呢!”老巴圖嘴上這麼說,但卻是鄭重地把小蛇重新放回了自己的手杖之上。說起那小蛇,也是大有來頭。可惜非天這個純血巫族,對於荒山周邊的巫族事宜並不清楚。而陸離這個疑似純血巫族的傢伙,更是完全沒有聽說過。
這蛇在巫族語中,被稱爲烏洛波洛斯,意思是圓滿的神物。翻譯成雲滇話,叫做曼佘羅,而在中原話中,那麼便叫做銜尾蛇。這種蛇類體型很小,但是卻喜歡咬着自己的尾巴。外人看上去,就彷彿是這蛇吞噬自己一般。這種現象,被巫族賦予了從生存到毀滅的意義。
巫族神話之中,敦柳大巫神手中擎着的,就是一條銜尾蛇。銜尾蛇的習性與其他的蛇不同。它喜靜,往往會銜着自己的尾巴,將自己掛在樹枝之上。待到附近有什麼大的生物經過,纔會落下來,以細小卻有力的牙齒咬住那生物,然後通過尖牙之上的管孔,吸取血液爲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的這個特性與水蛭更加相似。
眼看銜尾蛇回到手杖之上,老巴圖眼中有着掩飾不住的笑意。王蠱已然被吞噬入銜尾蛇之中,王蠱在寄生之前,只能存在於黑鞘之中,但是它也是依靠血液來生存的。存在於黑鞘,只不過是讓其處於缺少血液的時間內,以一種休眠的姿態,保存下來。
這段時間可以持續很久,直到休眠的王蠱再次被血液所激活。
而銜尾蛇吞噬血液之後,消化起來也需要一段時間,老巴圖正好可以借用這銜尾蛇來儲存血液。
陸離伸手掐着被銜尾蛇咬過的地方,那裡雖然看不到中毒的跡象,但是他還是心有所疑。因爲從這裡,傳來的是陣陣酥麻的感覺。“這蛇有毒!”陸離很確定地說道。
“不,這條蛇並不像是有毒的樣子,而且你的傷口也沒有中毒的跡象。”非天在一旁說道。
“但是我感覺到了。你問問他,他做了什麼?”陸離一雙眼睛盯着老巴圖。陸離嚴肅的模樣,讓非天感覺陸離並不是無的放矢。非天其實也並不是完全信任老巴圖,他讓老巴圖與陸離交易的本因,是老巴圖阻攔雲渚士兵這一點,讓老巴圖取得了非天的一點點信任。
“我什麼都沒做,是你太過敏感了吧?你自己看他的手臂,這條小蛇本來就是無毒的。”老巴圖對非天解釋道。
非天又仔細看了看陸離的手臂。
“我老巴圖對巫神起誓,這條烏洛波洛斯是無毒的,否則,讓我先輩巫靈不得安寧。”老巴圖右手放在胸口,對着牆上的敦柳和月曦刻畫起誓。非天雖然對巫族秘辛不甚瞭解,但是他知道巫族對於祖先的靈魂是很是看重的。老巴圖拿自己先輩的巫靈起誓,也算是一種很嚴苛的誓言了。
於是非天又看向了陸離。“你現在什麼感覺?”
“麻。”陸離感覺着那股淡淡的酥麻,隨着時間過去,似乎真的在消散。
“好了。請相信我。現在交易已經完成,我該走了。”說着,老巴圖轉身,徑直往甬道走去。陸離看着非天,說道:“得攔着他,不能讓他走!”
“爲什麼?”非天也看着他。
“因爲……”陸離也說不上來爲什麼,只是他覺得,自己那不好的預感不會騙自己。但是,他總不能用預感的事去當做理由。非天可不是自己,他可不會爲了所謂的預感來做出超出預計的事情。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接下啦,他應該不會再幹預麻將軍行事。而我們商議這麼久,憑麻將軍的性子,恐怕早就起疑。我們如果不讓他出去,恐怕麻將軍的疑心會更重。”非天不去理會老巴圖,也不理會陸離。他徑直走到棺槨面前,“推開他。”
“嗯?”陸離正甩着手臂,想要甩掉那股酥麻的感覺。聽到非天想要將棺槨推開,他有些疑惑。
“那羣盜墓賊來過這裡,但是這裡四周都沒有盜洞。而我剛纔看過了,棺槨的蓋上,還有底部都有痕跡。那麼,你說盜洞會在哪裡?”
陸離環顧四周,然後說道:“棺槨之下?”
“沒錯。動手吧。”非天讓開了位置。
“爲什麼又是我?”陸離腹誹了一句,然後直接走到棺槨之旁。他伸出雙掌,氣運丹田。罡氣從深淵之中噴薄而出,匯聚於陸離的雙手雙腳之上。他吐氣開聲,用力一推,結果棺槨紋絲不動。
非天在一旁見狀,說道:“先把外槨打開!”
陸離聞言,心中叫了一聲得罪。然後,嘗試着去推蓋板。現在,他們被雲渚士兵包圍,哪怕能突破地宮,外面阿難陀寺和雲鄉山下還有這大批大批的雲渚士兵,他們想要出去,並不是那麼容易。而這個盜洞,卻是能夠幫助他們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這裡。
只聽咔擦一聲,蓋板有些鬆動。陸離又加了把勁,推開了最外面的蓋子。結果發現,裡面是一具稍小一些的棺槨。他又如法炮製,結果再次打開之後,又是一具槨。如此一層一層打開,竟然是有六層槨。
陸離望着第六層槨,有些出神。他曾經旁聽過蘇幕遮蘇先生爲徐良講授《禮記》。其中有一篇,講得就是喪葬之禮。《禮記》之中說了,天子可配享八寸厚板製成的四重棺槨,乃是最高的喪葬規格。
可是這裡呢?竟然足足有六重棺槨。是巫族不懂中原喪葬之禮,還是所葬之人的地位,比天子還高?
陸離懷着這樣的疑惑,打開了最後一層蓋板。然後,他愣住了。裡面是黑洞洞的,竟然空無一物!
“怎麼回事!”
“看起來,是他們準確地找到了棺槨的位置,然後從下往上。他們卸去了最底層的石板木板,把最中間的棺材帶走了。”非天趴在棺槨之旁,看着棺中的陸離。陸離看着腳下那個看上去可容一人進出的盜洞,想着那羣盜墓賊的手法。
“沒多少時間了。快走!”非天也爬了進來,然後扯過陸離袖子,“別忘了把蓋子都拿進來,一層一層蓋好,快!”
陸離此時也聽到了一陣腳步深,他連忙跳到棺槨之外,從牆上摘了摘點燃的燭火。發現這蠟燭是連在牆上,拿不下來。於是陸離乾脆點着了曾經盜墓賊遺留在墓室東南角的蠟燭。
蠟燭燃燒着暗色的火焰,陸離舉着它,又回到棺槨之內。陸離把蠟燭交給非天,然後自己用力將最外面槨的蓋子蓋上。
每一層棺槨之間都是間隙,陸離把蓋子都掀到了一旁,此時是一個一個往回蓋。蓋到最後第二個的時候,陸離和非天兩人直接進入了盜洞之中。盜洞也不深,剛好可以漏下原本埋葬在這裡的棺材。看起來,他們似乎真的就是用盜洞把原本的棺材盜走了。
“走吧。”陸離對非天說道。
“走。”非天回頭,似乎看了一眼什麼。然後,他跟上了陸離的腳步。
而在棺槨之外,一大羣人步入了神殿之中。麻將軍仔細看着神殿內飾,四處踱步。“你是說,那些火光點燃之後,那股味道就消失了?”他問的人,正是一幅低眉垂首模樣的老巴圖。
老巴圖四處一看,發現陸離和非天兩人已然消失,不由大爲驚訝。
“喂,大將軍問你話呢!”親衛枚騫知道這老巴圖聽得懂雲滇話,所以直接出聲斥責。
老巴圖用雲滇話回答道:“將軍,的確如此。”
“之前你說,在裡面遇到那兩個人了?”麻將軍的語調有些上揚。“人呢?”
“人……”老巴圖左右觀望,四處看了看。結果都沒有陸離和非天的影子。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棺槨之上。老巴圖一指棺槨,說道:“他們一定是藏到棺材裡去了。”
“嗯?”麻將軍顯然有些懷疑。但是此時花田神廟之中,並沒有其他可以躲藏的地方。他們在外面也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所以在棺材裡雖然不吉利,但是他們那兩個人是做的出來的。
麻將軍當機立斷。“來人,開棺!”
“喏。”周圍士兵大聲應答,然後一齊走上前來。之前陸離一人都能打開,現在有那麼多士兵一起,打開棺槨變得容易多了。一層又是一層,直到那個黑漆漆的盜洞出現在麻將軍面前。
“來人,下去看看。如果是出口,那麼就直接探過去!”麻將軍很是嚴厲地說道。
老巴圖默不作聲。
麻將軍瞥了他一眼,然後說道:“人既然已經逃走,那麼,你說的那個可以長生的丹藥呢?它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