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點點的往下沉,沉入冰冷見不到底的湖底。我從來就不是那種大大咧咧、隨遇而安,一切隨緣的主。倘若永遠回不去了,那我該怎麼辦?在一瞬間,我想到了無數種可能,但都不太符合現實。我喜歡謀定而後動,可凡事都有例外,這次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首先,我必須確信我既然能來到這裡,就一定有辦法能離開這裡。我知道這是一種幼稚的自我催眠,一種不肯接受現實的理想主義,可信念會創造奇蹟。它無所不能,不畏懼任何事情。一個人爲復仇而戰只是一個悲劇人物,爲信念而戰,則會變成世上最可怕的恐怖分子。若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能回去,那我怎麼有可能回得去。
其次,我要先離開這裡,和爪子龍匯合。兄弟連心,其利斷金。我相信爪子龍來到這裡後,會想盡辦法研究離開的方法,說不定這麼長時間下來,他已經找到關鍵所在,只是條件不成熟。而我現在道法有成,多少能幫上一點忙。
事實上,道無所不能,若我真能修煉成仙,劈開時空裂縫回到我那個時代也不是不可能。可惜我的道法雖然大成,但只是相對於我那個時代,一個道法沒落的時代。如果把我丟到商周時期,我這點道法根本不值一提。
我緊握縛日羅伸出門縫,乾淨利落的一劍劈開了鎖鏈,小心翼翼的走出了石屋。遙遠的古代,不可能有攝像頭監控裝置,但這裡既然是監獄,就一定有守衛。而古人好戰,熟能生巧、百鍊成鋼,不管是武學還是道學,都達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巔峰期,說不定我剛走上幾步,就有人發現了我微弱的腳步聲呢。我可不想陰溝翻船。死在這裡。
我的擔心並非杞人憂天,事實上事情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許多。我順着長廊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一直走到長廊盡頭,轉了個彎,赫然看到那髯須大漢面目陰森的站在前方不遠處,冷冷的盯着我。而與此同時,我感受有人來到了我背後不遠處。我不是傻瓜。我知道背後的人肯定是那紅臉漢子。
我苦笑了一下,看來想要不見血的離開這是不可能了。我實在太大意了,剛纔我呆在石門後心神不寧,早暴露了自己的氣息。而這兩位都是超級的高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怎麼會沒發現我的存在。我太小看古人的智商了。古人所謂的愚昧其實更多地是愚忠,並不是真傻。華夏老祖宗勾心鬥角的水平,認世界第二就沒哪個國家敢認第一。
我掏出一根香菸,放在嘴邊點燃狠狠吸了兩口,對面的髯須漢子條件反射般的向後退了兩步,捂住了口鼻。他的動作讓我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菸草這玩意在遙遠的華夏古國非常少。即使有也不是用來抽,而是用來咀嚼提神或燃燒治病。直到十六世紀末明朝時期,華夏國人才有了抽菸的習慣。
不過,髯須漢子的動作確定了我的猜測,剛纔我行走在走廊的時候,仔細觀察了一下這裡的建築風格,發現這裡的建築特色有些像是大周時期。商周是華夏國重要的建築發展時期,在這個時間段。華夏國的建築技藝得到了很大提升,而且極具特色,尤其是周朝,徹底奠定了華夏古國的建築風格,我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這點見識還有。
我嘆了口氣,狠狠吸了兩口煙。然後嘴巴叼着菸捲,右手緩緩地握住了縛日羅的刀柄。我在印度古國得到的這把神器,表面看似乎只是削鐵如泥,沒什麼特別之處。實則不然。它最大的特點就是可以傷人魂魄,不管對方是修道者也好,或是什麼鬼魂類妖魔,縛日羅都可以將斬殺。這也就是說,往常我遇上的許多妖魔,如今只需要一刀就可以解決,輕鬆加愉快。
不過,讓我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當我擡起頭的時候,那髯須大漢的面色赫然變得有些怪異,表情說不出的複雜,就差沒在腦袋上頂個碩大的問號了。高手相爭,彼此都能擦覺到對方的殺氣。可髯須大漢的殺氣沒有了,這讓我有些奇怪,有些不解,卻又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惱,不知所措。
髯須大漢雙手抱拳道:“大人,天色已晚,您該早點休息,怎麼來這裡了,還打扮的如此特別...。”
“大...?”我眨了眨眼睛,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連口中的香菸滑落都沒察覺。
髯須大漢見我呆在那發愣,不解道:“大人,您怎麼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我尷尬的咳嗽了兩聲,藉以掩飾心中的慌亂,大腦高速運轉,一瞬間想到了無數種可能性。
毫無疑問,這丫肯定把我當成了另一個人了,而且八成就是他的頂頭上司。我有兩個選擇,要麼和他解釋我不是他家大人,只是長得像,要麼將錯就錯,兵不刃血的離開這裡。至於我和他家大人爲什麼長這麼像,這個問題我暫時沒時間去好好研究。
我努力回想電視劇中那些官員說話的口氣,故作鎮定道:“本官今夜心神不寧,特來此檢查一番,你們不用管我,忙自己的去吧。”
我的話落,髯須大漢剛想離開,紅臉大漢從我背後走上前來,疑惑的望着我道:“大人,您剛纔吸的這是什麼,下官以前沒見您吸過?還有,您這身打扮也太....。”
紅臉大漢雙眸閃動着懷疑的目光,明顯比髯須大漢要精明許多。我聽到他的話,心中暗叫不好,詳裝惱怒道:“大膽,本官做什麼事難道還要向你彙報不成。”
“大人息怒,下官只是見大人行爲特異,一時嘴快詢問一下。天色已晚,大人想要到哪裡,卑職二人護送大人前去。”
紅臉大漢顯然頗有心計,嘴上不再詢問,暗中卻仍對我有所懷疑。若真讓他們兩人陪着我,難保我不會露出馬腳。
我惱怒的擺了擺手道:“本官今天身體有恙,剛纔吸得乃是一種藥草。本官想一個人走走,你們不要跟來。”
我說完順着長廊大踏步的向前走。官要有官的威嚴。該發火時一定要發火,不然所有人都會覺得你好欺負,變着花折騰你。我就不信在這個等級森嚴、視人命如草芥的年代,紅臉大漢敢冒着殺頭的危險拂逆我。
不得不說,在許多時候,敢於冒險的人才會贏。我賭對了,紅臉大漢果然沒有敢跟上來。但我能感覺到他的氣息還在我身後。只是離得有些遠,看來他仍沒有死心。
不過,凡事過猶而不及,若我真的轉頭怒斥他,那我就露餡了。紅臉大漢既然敢跟在遠處觀察我,就說明他不認爲我會功夫。能發現他。這也就是說他口中的大人應該是一名文官。
自古文武不合,廟堂之上多有爭執。雖說許多文人也會練武,比如大唐盛世,文人也多是腰中掛把佩劍,但文人練武多是當做鍛鍊身體,有真功夫的少之又少。我身爲一名文官,卻突然間變成頂級高手。就算紅臉大漢再笨,也知道我是假的了。
我順着走廊繼續往前走,又拐了一道彎,來到了一處十字路口。左面是一條通往地下的入口,這顯然是關押犯人的地方,不是出去的路。這也就是說我要在正前方的路和右面的路選一條走,二選一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不過,我不會傻到把這麼關鍵的決定用投硬幣的方式決定。因爲這不是簡單的遊戲。而是關係到我的生死存亡。一旦走錯地方,進入死衚衕,那我想再殺出來可就難了。
當然,我不相信有人能攔的住我,可萬一有人傷到我那也是不好的,我又沒有自虐傾向。只要到了外面,我想走沒人能追的上我。
我閉上眼豎起耳朵。和一隻兔子一樣去傾聽兩條道路盡頭的聲音。現在是深夜,一定有風聲。大自然有一種奇妙的魅力,不管你在哪裡,只要你用心去感受。一定能找到它。
片刻後,我猛然睜開眼,加快腳步向右邊的路衝去。我不是傻瓜,深更半夜我爲什麼莫名其妙的出去,這肯定有問題。以紅臉漢子的精明,難保不會猜出我是冒牌貨,到時萬一招來大批人馬,亂箭射向我,磨也能磨掉我一層皮,而這是我絕不想看到的。
我順着右面的路拼命往前跑,剛跑出不遠,紅臉漢子和髯須漢子也加快腳步跟了上來。遠遠地,我看到路口處有兩名士兵在那裡把守,而出口外面是土石圍牆圍成的一個大院,在院子當中有瞭望塔,上面有弓箭手。我皺了皺眉頭,立刻召喚神靈附體,用了我最擅長的道術神打。
我的速度猛然快到難以想象,兩名站崗的士兵尚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即感覺到一陣狂風從他們身旁刮過。不過,大門採用青銅打造,上面纏繞着銅鏈和一把大鎖,防護措施顯然做得很到位。
可惜,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防護都沒用。我掏出縛日羅,體內的太極圖瘋狂旋轉,三尺長的劍芒猛然涌出,刺眼的白光映亮了月空。大門轟然倒塌,碎成一堆銅屑。我暗暗吃驚,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切開大門對我而言並不難,可一尺長的劍芒變成三尺,還一劍就把大門斬成了碎屑,這也太逆天了。
不過,我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應該是空間不同的緣故。人在地球上再怎麼蹦躂,也不可能在空中飛。可人到了太空就可以翱翔,這就是空間不同,產生的效果不同。我在的這個空間位面,任何功法道術顯然都有加成。我似乎有些明白了爲什麼華夏古國古代高手如雲,而到了現代,各種秘籍一大堆,什麼功夫都公開,卻偏偏沒什麼高手了,原來是這麼回事。
我和一陣清風一樣衝過大門,消失在茫茫的黑夜當中,只留下紅臉漢子和髯須大漢在那裡怒目而斥。不過沒關係,我遲早會回來的,因爲我若想回到自己的空間位面,就一定要再次回來。當我再次回來的時候,我會變得更強,任何阻擋我回家的人,我都會殘忍的把他殺死,毫不留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