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破曉,曙光初起,兩把閃着青光的菜刀映出一張猙獰的面孔。
申帥嚇了一跳,趕緊閃到毛驢的後面,崔金花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破口大罵道:“給我...砍死他...這...臭小子...害得咱們...沒了生計...砍...砍死他...”
秀敏揮舞着菜刀吶喊着衝了上去,這倆人圍着那頭驢轉起了圈。
按照申帥現在的身手,空手奪白刃倒也不是個難事,但利器無眼,他怕傷了秀敏,更何況是兩把菜刀,實在是有點難度。
媽蛋的,不都說北韓的女人最溫柔嗎怎麼老子遇到的都是些河東母獅,怪不得這家沒有男人,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這母女倆,老天哪,你能不能別折騰我啦...
申帥想着,嘴裡卻叫道:“有話好好說,別以爲我怕了你們啊,你們再蠻不講理,我就不客氣了...”
秀敏張牙舞爪地舉着菜刀,低聲喝道:“笨蛋,還不趕緊往門外跑...”
原來這秀敏是在演戲,乖乖窿個東的,差點沒把老子給嚇死。
申帥明白後,忽地止住了腳步,秀敏沒提防,嚇的一個趔趄,身子就飛了出去,申帥眼疾手快,俯身一抄,將秀敏攔腰抱住,秀敏“啊”的一聲也抱住了申帥,而且兩把菜刀交叉別在申帥的後背。
時間就在那一刻凝住,秀敏因事發突然而驚魂未定,申帥因兩把菜刀被別住後背而不敢妄動,倆人就像對生死戀人似的纏繞在一起。
這一幕全被崔金花看在眼裡,什麼情況剛纔不是在砍人嗎這會倆人怎麼抱在一起了呢
“幹哈呢幹哈呢你倆幹哈呢...”崔金花一着急,東北話都禿嚕出來了。
秀敏如夢初醒地鬆開了申帥,小.臉一紅,手忙腳亂地對母親說:“娘,我去打糕...”
話說到一半,就被崔金花打斷:“打、打、打你.娘.的腳指頭,米糕都被這臭小子給搞地上了,打什麼用什麼打現在打還來得及嗎...”
“崔阿珠媽,打糕做不成,可以做其它糕點啊,政府的人不一定天天都要吃打糕啊,再好的東西天天吃也會吃膩的...”申帥問道。
“啊...你個臭小子,敢說我家的打糕會吃膩,政府的人都沒說,你算什麼東西,我打死你個烏鴉嘴...”崔金花說着,抓起地上的鞭子就衝了過來。
皮鞭在空清脆地響了個花,呼嘯着甩向申帥,但皮鞭沒有如崔金花所想落在申帥的身上,而是被申帥一把給奪了過去。
“啪啪啪...”
申帥還以顏色,漂亮地在空玩了幾個花,然後冷冷地盯着對方。
“怎麼你小子想幹什麼...”崔金花驚慌地喊道。
“我沒想幹什麼,也沒想着把事情搞砸,但事已至此,咱們應該想辦法怎麼解決問題,你們罵我也好,打我也好,能解決問題嗎有和我吵鬧的功夫,咱們爲什麼不做點別的糕點呢”申帥耐心地分析道。
呀嗬,原來這傢伙不是傻.子啊,說起話來頭頭是道,也不像沒化的人,他到底是什麼人呢
崔金花來不及細想,氣惱地說道:“你說的輕巧,做什麼糕點怎麼做就算是換成其它的糕點,萬一長官們不喜歡怎麼辦這不是你家的事,你當然不用擔心了...”
“糕點的樣式很多,我們不試試又怎麼知道長官們不喜歡呢如果你相信我的話,讓我來試試...”申帥說道。
“你你會做糕點”崔金花和秀敏異口同聲地問道。
“對,我就是宅心仁厚、萬人敬仰、無與倫比、舉世無雙,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人送綽號的“糕神”是也...”申帥自吹自擂道。
“管你是什麼神,半小時之內你若做不出,保證你做“衰神”。”崔金花打斷了申帥的話。
“你準備做什麼糕點”秀敏問道。
“昨晚,我在你家廚房看到一袋糯米粉和一袋黃豆麪,阿珠媽你去把糯米粉用溫水和成麪糰,然後放到鍋裡蒸20分鐘,秀敏去準備紅豆沙,然後放點水攪拌均勻。”申帥吩咐道。
“你幹什麼”娘倆又異口同聲地問道。
“我來炒黃豆麪,這是技術活,沒有十年八年的功夫做不來的。”申帥一臉的深沉。
崔金花娘倆將信將疑地看着他,申帥揹着手喝道:“還不快做,耽誤的時間都是你們的。”
兩個女人慌里慌張忙活去了。
申帥要做的這道糕點叫“驢打滾”,是北京最普通的一道小吃,這還是申帥被“人間天堂”的老七打傷後,在養傷階段和慕容經常吃的小吃,當時“廚王”詳細介紹了這道糕點的做法,因爲簡單,所以申帥便記住了。
根據做打糕的量,崔金花活好了麪糰上了蒸鍋,北韓打糕裡添加的有紅豆沙,所以,有現成的料,秀敏也就是加了點水,攪拌均勻就沒事了。
炒麪也很簡單,但確實是個技術活,面要炒出一點點糊味,又不能將黃豆麪炒成黑豆麪,這就是火候的把握。
紅豆沙拌好,黃豆麪出鍋,糯米粉蒸好,一切準備就緒,申帥將所有的備料,放在了昨晚秀敏和那個男生鬼混的案板上。首先,在案板上灑一層炒好的黃豆麪,再將蒸好的糯米麪放上面擀成片狀,接着將紅豆沙均勻地抹在糯米麪上,然後從頭捲成像壽司的圓卷,最後在最外層再撒點黃豆麪。
崔金花娘倆目不轉睛地看着,幾次想開口問話,但又怕打擾到申帥的工作,臉上陰晴變幻着表情。
糯米麪卷好,申帥問道:“一共有多少位長官”
“二十四個人。”崔金花說。
“啪、啪、啪...”
申帥快如閃電地用刀將糯米麪切成小段,然後一數,正好二十四份,然後分別放在四個瓷盤裡,雙手拍了拍,微微一笑:“搞定,現在送過去還來得及。”
“這就完了”崔金花不敢相信地問道。
“我嚐嚐。”秀敏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
“啪。”
崔金花一巴掌將女兒的手打開,呵斥道:“正好二十四個,你吃一個就少一個,交不了差怎麼辦”
“真是討厭,也不多做幾個,萬一不好吃怎麼辦”秀敏忿忿地嘟囔道。
“別管好吃不好吃,先應付差事再說,不管怎樣,還有個迴旋的餘地,趕緊送過去吧。”申帥說道。
“就這樣吧,你先別走,你損壞了我家那麼多東西,還沒找你算帳呢,秀敏,看着他,別讓他跑了...”崔金花說着,慌里慌張提着糕點就往外走。
嘿,這娘們算訛上我了,我有兩雙.腿,要真是想跑,就憑你女兒一人能攔住我嗎老子這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申帥正想着,崔金花從門外又拐了回來:“臭小子,這糕點叫什麼名啊”
“對啊,叫什麼名字”秀敏也好奇地問。
“驢打滾。”申帥不假思索地回道。
“去你腳,能好好說話嗎到底叫什麼名字”崔金花忍不住又罵道。
申帥想反駁,轉念一想,也是,這是國的糕點,“驢打滾”的名字雖不好聽,但也是有化底蘊的,給她說解釋“驢打滾”的來歷,豈不是對牛彈琴
“這糕點的心是紅色的,代表着愛情,外面是黃色的,代表着富貴,就叫它相思黃金糕吧。”申帥想了想說。
“相思黃金糕好浪漫的名字啊,真像嚐嚐什麼味道。”秀敏一臉的饞相。
“這個名還差不多...”崔金花說着,顛顛地走了。
崔金花一走,院子裡就剩下申帥和秀敏兩人,秀敏趴着門框向外望了望,半晌,回過頭對申帥說:“我媽走遠了,你趕緊走吧。”
“去哪你讓我去哪”申帥驚鄂道。
“你闖了那麼大的禍,還不趕緊走啊,等我媽回來,她會真會拿刀砍你的。”秀敏憂心忡忡地說。
“我都說是驢把東西給搞砸了,你們怎麼不相信人呢”申帥懊惱地回道。
“我也知道是毛驢闖的禍,但我們家的生計給搞沒了,我媽媽肯定會遷怒你的,她脾氣你也看到了,惹急了她誰都敢打的。”秀敏跺着腳說道。
“脾氣大也要講理不是...”申帥辯解道。
“別說了,上次有個男人把我媽的打糕給撞到了地下,她提着刀追了人家三裡地呢...”秀敏說。
“追了三裡地你.媽也太厲害了...”申帥心有餘悸地說道。
秀敏嘆了口氣,幽幽地說:“唉,有什麼辦法呢,都是生活給逼的,我爸爸去世的早,我們孤兒寡母的再不厲害些,人家早欺負到頭上了...”
申帥一聽,對崔金花娘倆的不滿頓時煙消雲散,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尤其是沒有男人的家庭,那日子更是不好過啊。
“我這裡有點錢,你拿去在路上買點吃的,快走吧,等我媽回來,就算不打你,也會讓你給我家白乾幾個月的苦力。”秀敏說着,在口袋裡摸索起來。
這秀敏的娘也太厲害了,看來,如果老子不走,就成了她家的奴隸了。
正想着,秀敏遞過來一沓紙鈔:“我也沒多少錢,這是二千,你省着點花吧。”
申帥嚇了一跳,轉而心花怒放,我去,這家人野蠻是野蠻,但出手也真夠大方的,月薪開口就是三萬,就連遣散費都有二千,夠了,這點錢雖不多,也夠自己維持幾天的生活。
“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你...”申帥感激地說道。
“走吧,走吧。”秀敏催促道。
申帥沒着急,從口袋掏出“獸笛”,輕輕吹了一下,眼睛猴木木從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肩頭。
“這是什麼東西”秀敏驚叫道。
“它叫木木,我唯一的夥伴,拜拜了思密達...”
申帥將“木木”往口袋裡一揣,朝目瞪口呆的秀敏一揮手,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