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大球
朗天涯揹着手站在甲板上，仰頭看着天空上那個直徑有一公里的巨大球體，用暗域悉心地感受着它周圍的靈氣走向。
信度站在朗天涯的旁邊，也揹着手在觀察着天空。他的右手臂因爲骨折，所以一直套着他那個內力合金的鐵手臂。有了這個鐵手臂，他就可以在驅動內力的情況下任意使用右臂，而不必擔心影響右臂的傷勢。
一個黑瘦的東南亞面孔的小個子男子站在船頭最高處，正在張開雙臂向大球發射偵測類的符力，一羣實驗人員分佈在甲板和艙內各處，操作着各種儀器在進行觀測。
他們一行人所在的是一艘正駛向阿拉斯加北部海岸的小型貨船。這艘船是一種新式噴射貨船，平均時速能達到七十公里以上。它掛的是巴拿馬的旗，在幾天前被夢幻島偷偷租下，經過簡單的秘密改裝之後，在中國及韓國的多個港口分別裝載上不同的實驗物資，然後就進入了太平洋，一直向東北方向開。
朗天涯離開抗怪基地之後，纔想起他和郭松山談話時曾把孤寶叫過來了。所以他一路向西南飛，一邊用遊戲耳塞同孤寶聯繫，詢問他的大體位置，一邊又放出所有的靈氣針進行探測。他在飛行過程中也採用之字型飛行路線，在空中來回搜索。總算在白令海外圍的太平洋中找到了正在往東北方向趕路的孤寶。
他攔下孤寶之後，又用遊戲耳塞同瑞恩聯繫。通過雙方溝通，他得知夢幻島的實驗船已經出發，於是他帶着孤寶又在太平洋上展開搜尋，最終找到夢幻島的這艘船。
他倆上船之後，就開始配合着信度他們做實驗。目前他們已經完成了好幾個前期的小型實驗。
今天早上，在貨船快要進入禁區之時，信度就迫不及待的拿出一個保齡球大小的金屬球交給了朗天涯，讓他試着用符力打開它。他說這是一項必須在禁區交界處進行的重要實驗。
於是朗天涯試着用體內的各種操作符對這個金屬球進行操作。而信度他們則在他四周開始佈置和安排各種觀測儀器。
朗天涯把所有的操作符都試了一遍，還包括最近他新學到的和新研究出的各種操作符力，可惜都對這個球體沒有效果。最後他試着修改了一下那種開關液晶的程序，並讓內力逆行了這個程序，沒想到這個新程序產生了一種全新的符力，竟然意外的打開了它。
但這個金屬球打開的方式並不是他所料想的那種明體的綻放，反而是一種暗世界的膨脹。在信度這樣的人眼中，這個金屬球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但在朗天涯的眼中，這個金屬球中不計其數的原本關閉的液晶粒子在隱藏狀態中現出身形，並被“打開”了。
而且它們並不是像他以爲的那樣，成爲一個明世界裡的呈淡藍色的半液態的晶體球，它們似乎是被“反”着打開了，它在暗世界裡綻放開來，呈現的狀態就像現在他眼中所見的那樣，成爲了一個一公里直徑的大籠子。原來液晶粒子還可以這樣反着被“打開”，光是這個發現，就讓朗天涯覺的不虛此行。
接着他又按信度的要求，努力驅動着這個大球，把飛行在這艘船上空玩耍的孤寶圈在了裡面。信度說，在實驗結束後他會詳細詢問孤寶在裡面的感受，並說這也是實驗的一個重要步驟，對今後研究如何剿滅怪物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天上那個大球的外層，是一張由在暗世界綻放的液晶粒子組成的細絲織成的大網，網眼呈正六邊形，每一個有紙杯口大小，密密麻麻分佈在大球的表面。在朗天涯的眼中，大球表面對多彩靈氣的阻隔，使球體內部同外部涇渭分明，一目瞭然。透過這些網眼，還可以清楚地看到在球體內部，孤寶壓扁之後的龐大身影，正如同一隻在天空中翱翔的巨大鰻魚，在球體裡面來回盤旋。
“你真的看得到它？”信度問道。
“是的。”朗天涯一邊觀察，一邊回答道。
“它是什麼樣子的？”
“你見過動物園養鳥類的那種大型的鐵絲籠嗎？”
“我能想像的出來那個樣子。”
“這個和動物園的那個籠子樣子差不多。只不過它是透明的。而且更大，更圓，也沒有底座。從這一點上來說，它又有點像是個浮空氣球。”
“真是神奇呀！我怎麼什麼也看不見。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你分辨一下，你到底是用眼睛看到了它，還是用其他什麼特殊能力感覺到了它？”
“我覺的是用眼睛看到了。我甚至還能看到靈氣粒子們在它四周的流動。”
信度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覺的不大對頭，於是反駁道：“感覺不一定就是事實。一般情況下，眼睛看到的所謂視覺，是光線在物體上進行反射，接着光線進入眼睛後使視網膜興奮，然後大腦對視神經受到的刺激所產生的反應。
“｜但你‘看’到的真的是光線對暗世界靈氣粒子的反射嗎？恐怕不是吧。如果是的話，現在的儀器理應是能測量到這些光線的。那靈氣粒子豈不是成了可觀測物？所謂的暗世界也就不‘暗’了。但現實是，靈氣粒子是目前任何手段都無法觀測到的。暗世界也只是存在於理論中，目前還沒有通過科學方法證實它的存在。所以我覺的你其實並不是‘看’到的，而是用一種類似於視覺的特殊能力探測到的。”
“光線不是也有物質性嗎？那我可能看到的是‘光線’的暗域吧。”朗天涯開玩笑道。
信度努力想了一會兒，覺的還是無法理解這個層次的“看”是一種什麼感覺。
“你既然能看到暗世界的靈氣流動，那你是怎麼看待暗世界的？目前理論界有一種很流行的假設，認爲暗世界實際上就是這個世界的第四維度。你覺的它是嗎？”
“我理論知識不高。我不知道第四維度應該是什麼樣子，也就沒法說暗世界是不是你們認爲的第四維。”
“那你能描述一下暗世界和明世界在你眼裡是什麼樣子的？”
朗天涯想了想，說道：“如果是打比方的話，我會說兩者像是一種重疊狀態，但它們又不是簡單的疊加，也不是像鏡面一樣被隔絕在裡外兩邊。表面上它們又互不干涉，但在特殊情況下，明世界所見的物質又能轉入暗世界，暗世界的物質也能變得在明世界可見，明暗物質之間可以互相轉化。也會產生能量的交換。這種感覺很微妙。我能想到最接近這種感覺的一個形容詞，就是‘若即若離’。”
信度再次陷入了想像之中。過了一會兒他再次開口說道：“我覺的這種感覺不像是真正徹底的第四維度。我想像的第四維度應該是更立體的，應該是無數個三維世界重疊在一起纔對，而不僅僅是隻有明暗兩個世界。
“比如由點到線，線是由無數的點組成的。而由線及面，面也是由無數的線組成。立體空間也是一樣，它是由無數的面構成。而第四維，應該也是由無數的立體空間構成。暗世界可能頂多只能算是衆多空間其中的一個，如果我們能發現無數個暗世界，那才能算是真的發現了第四維度。”
“你是說平行位面理論？”
“不是。第四維度應該是在一個位面裡面，但它卻有無數個立體空間組成。”
朗天涯凝視着虛空中的某個點想了一會兒，發現自己實在是理解不了。他禁不住搖了搖頭。
信度看到他的樣子笑了起來，接着他又感慨道：“你有這麼好的條件卻不原意進行更多的基礎理論研究。我們這些科研人員卻又沒有你的特殊能力。老天真是不公啊！我什麼時候才能晉升入幽境界呀，你真是讓人羨慕。如果我現在是入幽境界，能夠親眼看清暗世界的靈氣變化，那對我們這些搞理論研究的人來說可就太好了。至少做起實驗來就能輕鬆不少。”
朗天涯看了一眼正一臉豔羨看着他的信度，禁不住糾正他：“你可能有些誤解。並不是到了入幽境界武人就能看到靈氣。入幽之後武人會內視到自己暗域的卡位，能更清晰的感受到內力在暗域內的流動，這也是武人真正可以進行自我提高、自我修煉的開始。但他們看不到自然界的靈氣。我之所以能看到，完全是我有更特殊的能力。”
“就算是隻能看到自己的卡位也很好呀！你不知道對科研人員來說，如果在實驗中沒有一種好的觀察手段，只靠推理和胡亂猜測，會有多痛苦。那真是費時費力，事倍功半。”
“這個大球到底是幹什麼用的？”朗天涯問道。
“張菲說它是一種對付噬靈怪的工具。”信度回答道。
“這東西是張菲給你們的？”
“是啊。這個實驗是她安排的。我們只是代她做一下。最終數據和結果還要傳給她。我猜她可能不只在和我們合作，她可能同時在同全球多家研究機構合作，想要找出一種能夠困住怪物或者把它們的干擾屏蔽掉的方法吧。”
朗天涯沒再說話。他又擡頭看了看大球和裡面的孤寶，覺的這個東西不像是能困住噬靈怪。就像現在，孤寶如果想要從大球裡出來的話，可以輕鬆地飛出來，不會受到任何影響。目前他還猜不透張菲會如何使用個大球。
這時船已經接近禁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