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猜想
朗天涯從天而降，在向那條隆起的沙丘衝去的時候他並沒有減速，而是在空中就用保護程序儘量將大量的空氣壓縮進暗域內，在臨近地面時，他將這些空氣一次性的噴射出去，利用噴射的反作用力，他沒用空間坪就穩穩地降在了地面。
這股巨大的空氣流正噴在沙丘上的長條突起上。風到沙散，一條巨大的蟲子從地面上顯露出了大致的輪廓。在蟲子邊上，四人一怪臉向下趴伏在沙中的身軀也被狂風吹的顯現了出來。這幾個傢伙已經感受到了後背吹來的大風，紛紛從沙中站了起來。孤寶第一個竄到朗天涯身邊，興奮的喊道：“老闆，我能說話了！我能說話了！”
“小孩子到一邊玩去。”朗天涯雖然也很想知道孤寶爲什麼會說話了，但他不想破壞自己營造的嚴肅氣氛，所以他一巴掌把孤寶扒拉到一邊，對錢飛虎、胡路、韓剛三人說道：“你們三個過來，我給你們上上課。”
三個人從沙子裡爬出來後，就不停的向後退縮，聽到老闆叫他們，三人互相看了看，不約而同點頭哈腰地跑到老闆面前，齊刷刷地說道：“老闆，我們錯了。”聽上去就像是事先進行過排練。
“老闆，我也錯了。雖然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錯了。”孤寶笑嘻嘻地在後邊說道。
朗天涯回頭瞪了孤寶一眼，卻看到那個叫小威的小子正在拉着孤寶的一支爪子向後拽，顯然是不想讓孤寶惹禍。
“老闆，我們商量過了，明天天一亮，我們就把頭盔都還回去。而且我們會向遊戲公司進行誠懇地賠禮道歉，還要賠償他們的損失。”錢飛虎高聲說道。他偷眼看了看老闆的眼神，急忙補充道：“當然是用我們的私房錢賠償了。”
朗天涯原先以爲這幾個傢伙應該會很喜歡這個遊戲，爲了能繼續玩這個遊戲，他們肯定會和他胡攪蠻纏，想方設法留下這幾個遊戲頭盔。所以他事先醞釀了一肚子勸誡的話，準備好好教育教育這幾個不知上進的傢伙，卻沒想到編好的成套的詞全被這幾個傢伙的認錯態度憋在了肚子裡，竟然沒有機會說出口，這讓他十分鬱悶，差點憋出內傷。
“知道錯了，改了就好……”朗天涯決定換一套勉勵的話，繼續把憋在肚子裡的話換一種形式發泄出來。但他的話又被韓剛打斷了。
“老闆，我們的錯誤還沒有交代完呢！”他邊說，邊從兜裡掏出一個手機，接着說道：“我早就該和你說清楚，在這裡也是能用手機的。你如果在進來前，帶上一部手機，遊戲世界就會在這裡也給你模擬出一個手機，它和在現實世界的使用方法一樣。”
朗天涯接過手機看了看。他在現實世界裡就不帶手機。因爲他常常在沒有信號的高空或荒野等地方活動，所以帶着個手機也沒用。他打開手中的手機，撥出了錢飛虎的手機號。站在對面的錢飛虎的手機響了。
“接起來。”朗天涯命令道。錢飛虎掏出手機接通。二人對着手機“喂！喂！”了幾聲。
朗天涯沒有感覺出手中的手機發射出一絲的電磁波，這說明遊戲設置並沒有模擬出手機的全部運行功能。同時，他也沒從現實世界感受到錢韓二人的手機發射了電磁波。這就有點意思了，難道說，這種交流方式是靈氣層面的？或者是符力層面的？看來這款遊戲值得好好研究一下。
於是他試着根據他知道的所有涉及靈氣的黑科技推導這個遊戲的通訊原理。兩個頭盔之間沒有到底是通過什麼渠道交流的呢？目前他能想到和這個頭盔相媲美的，可能只有通訊符和集憶器了。但通訊符發射的是一節一節的集束符力，他在使用通訊符時，完全能感受到它們的存在。這顯然和這種頭盔不同。於是他猜想，頭盔和集憶器的原理很可能相類似，很可能這種頭盔就是一種加強版的集憶器。但兩者也有不同，他身上的集憶器是隻發射信號，不能接收信號。這個頭盔卻不一樣，它既能發射也能接收。想到這裡，他頓時興奮了起來。如果他搞明白了這個頭盔的原理，說不定可以找出體內的那枚集憶器，擺脫……
接着朗天涯就意識到，他現在在心裡想這些事，很可能會讓張菲偷窺到。他急忙把這個念頭剔出了腦海，整理了一下思緒，重新把思路強行轉回到研究頭盔上。
雖然通訊方式同普通電子遊戲不同，但這款遊戲的硬件架構同普通電子遊戲很可能是一樣的。無數的玩家一戴上這個頭盔，把內力輸入頭盔，就和一個大型的暗域類裝置相聯接，形成一個發射接收的網絡。這個大型暗域類裝置就如同計算機內存空間，儲存着一個巨大逼真的遊戲世界。它通過某種信息渠道同玩家相聯，這些信息能夠給玩家帶來如同身臨其境的感受。
想到這裡，他隨即把意識切換到現實世界，隨着輸入的內力仔細審視頭盔的內部構造。他發現頭盔上的大部分電線其實根本沒用，只是掩飾性的僞裝而已。真正起作用的只是參雜在裡面幾根極細的內力合金絲，它們同頭部皮膚接觸，然後彙集到頭盔頂部的一個器件當中。他把意念探入這個器件當中，果然發現這個器件的內部構造，同那些從他體內找出來的針尖大小的集憶器很相似，不過，這個器件要比集憶器複雜幾十倍。
朗天涯進一步猜想，這個遊戲所使用的原理很可能是暗域溝通術同集憶器的結合。集憶器的作用是發射和接收傳輸信號，而暗域溝通術則是利用情感靈氣粒子提供感同身受的逼真感覺，二者一結合，就產生了這樣既逼真又方便快捷的遊戲方式。
他記得在聽證會上，諸小葛說過張菲的集憶器是從美國搞來的。那麼說，開發這個遊戲的很可能也是一家美國的公司。可怕的是，這款遊戲不依賴任何電力、網絡等外力，只需要一個頭盔就能玩。也就是說，它的散播方式可以擺脫任何機構的監督和控制，根本無法杜絕和禁止。
朗天涯想到這裡嚇了一跳，心想這個遊戲不會是什麼陰謀吧？他剛想問一問韓剛等人那個遊戲公司的情況，卻突然想到，最好到現實世界再說，在這裡說，說不定會被遊戲公司偷聽。想到這裡，他突然有點後悔，自己是不是太招搖了，在這裡飛來飛去的，會不會讓遊戲公司注意到他這個異類？
想到這裡，他趕緊說道：“全體都有，全部下線，回到現實世界再說。”說完之後，他長了個心眼，並沒有立即摘下頭盔，而是監督着這些人先摘。幾個人紛紛摘了頭盔，他們在遊戲中的身影在他眼裡一閃就沒了。他剛想也摘了頭盔，突然想起沒發現孤寶的身影。他仔細又查看了一遍，發現那個巨大的死蟲子裡有東西在蠕動，於是他上前對着那個蠕動的地方踹了一腳，喝道：“孤寶，快出來，回家了。”
孤寶從蟲子滿是牙齒的大嘴裡爬了出來，滿頭滿臉還往外流着一種白色的膏狀物，它出來後用爪子抹了一把臉，然後舔着爪子高興地說道：“這蟲子的**子真好吃。老闆，你也進來嚐嚐吧！”
朗天涯剛想訓斥它幾句，卻突然發現腳下的沙地有異動，於是他縱身上前一把箍住孤寶的脖子，帶着它踩着空間坪就向天上衝。
這時一條巨大的沙蟲從下面的沙海中竄了出來。它的直徑足有兩米多粗，張開的大嘴裡滿是尖牙，瘋狂地追在朗天涯和孤寶的後面，一直衝上了五六十米高。眼看兩者相距就一米多遠，可它就是追不上，直到力盡才落了下去。
朗天涯知道面對如此龐然大物，細小的靈氣針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所以他並沒有使用靈氣針。眼看蟲子正在回落，他在空中一個背挎把孤寶翻到上面，接着一腳把它蹬上了更高的空中，然後他藉着這股反作用力，頭向下急速俯衝。但他的速度還是不夠快，眼看蟲子就到縮回沙中，他及時凝出一個反向的空間坪，雙腳用力一蹬，在蟲子落回去之前，追上了它。
他在接近蟲子的時候，就催動了身內的三枚劍符同時發出符力，在右掌併成一排的四指尖端，凝成一根三米多長十公分寬的劍芒。他一路大步向下，在跑動中貼着沙面凝成一長串U型的空間坪，在達到最低點時，他揮手用劍芒一斬，一顆巨大的蟲子腦袋沿着沙地滾落，而蟲子的身子裡，向外噴出一股如同泥漿的液體，但這時朗天涯已再次踩着空間坪衝上了空中，沒被沾染一星半點。
這時只見附近幾千平方米的沙面如同被燒開了的水面，突然沸騰了起來。沙地足足折騰了有半分鐘，才慢慢消停了下來。剛纔這個大蟲子只衝出了五六十米，並沒有完全離開沙子，所以朗天涯也不知道它到底有多長。但看沙下翻騰的情形，它至少有二百米長。
這時，一直在天空中盤旋的孤寶一邊收縮扁平的身體，一邊向下俯衝，目標正是那個巨大的蟲子腦袋。朗天涯都沒看到它減速，就一頭從蟲腦脖頸的傷口中紮了進去。蟲子腦袋被它紮下來的慣性帶動，像個大皮球似的彈跳了幾下，才慢慢停在了一個沙窩裡。
孤寶自從跟着朗天涯，它沒有再吃過人。所以朗天涯一時也不忍心硬把它從蟲腦裡拖出來，既然這裡的東西都是假的，讓它過過乾癮也好。於是他很有耐心地一直等到孤寶吃完了蟲腦，才和它一起離開了遊戲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