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144米不需要你
她緩緩閉起了眼睛,在他的懷裡癱作一團。
就在她渴望得到更多的時候,西陵殤卻是放開了她,黑眸中滿含歉意,“對不起,雪兒。”
雪兒不明所以,睜着一雙迷離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懶
西陵殤垂下眉眼,將椅子轉到桌子邊,彎腰拾起摔在地上的茶壺,淡淡地說道:“剛纔她來了。”
他看到了她在房樑上面,她竟然那麼就找到了他,這一點他着實沒有想到。
現在的他,就如同一個遲暮的老人,而且今日腳也開始不能動了,他決不能讓她看到自己這個樣子。
他只能傷害她。
將瓷壺的脆片盡數撿起,他苦澀地勾勾脣角。
雪兒怔怔地看着他,脣邊還殘留着他的味道,像做夢一般。此刻心中卻像被一隻無名的手狠狠一抓,痛得她眼眶就紅了起來。
“王爺……”
“夜已經深了,雪兒早點回去吧!本王送你!”西陵殤緩緩將輪椅轉動了過來。
“不用!”雪兒仰起頭吸了吸鼻子,嘴角牽起一絲笑容,“我自己回去。”
說着,人就已經轉身朝外走去,走到門口,卻又忍不住回過頭來,“王爺,知道當初宮中選派潛往各國各地的細作時,爲何雪兒也報了名?”
蟲
西陵殤黑眸深深地看着她,抿着脣,沒有接過她的話。
雪兒嫣然一笑,如剎那芳華,卻也沒有再說什麼,徑直打開布幡,走了出去。
西陵殤低嘆一聲,轉動着輪椅走向內室。
他不是傻子,雪兒的心意,他又豈是不懂?
只是對於他這樣一個完全不知道愛是什麼東西的男人,她不值得。
他從沒有給過哪個女人幸福,無心是,嬰寧是,她也是。
以前他一直以爲,但凡他西陵殤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經過這些事,他發現,獨獨愛這個東西,就不是誰想要就能要的。
靜下心來的這幾日,他也想開了,是時候放手了!
死死地將無心禁錮在身邊,然後彼此傷害得遍體鱗傷,並不是他想要的。
他真的累了。
他已經用蒼鷹通知了華安來啓影接他,等華安來了,他就和他回去,安心地做他的四王爺,身上的狀況能治就治,治不了就這樣靜靜終老,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內室裡一豆燭火,昏黃微弱。
他將燭芯撥了撥,屋子裡頓時亮堂了不少,燭臺下一個未雕完的人偶靜靜地躺在那裡。
他將它拿了起來,白璧的手指拿起邊上的刻刀,又專注地一刀一刀地雕了起來。
吳昕站在門邊,看着他俊美無鑄的側臉,狠狠地咬着手背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這才幾日的光景,那麼一個意氣風發的男人竟變成了這樣。
原本濃密的墨發變得斑白,頎長的身形隱在一個碩大的輪椅上,而且,她在門口站了很久,他卻一點警惕性都沒有,竟渾然不覺。
這還是那個倨傲的、無所不能的、上天入地的、談笑間能讓敵人幾十萬大軍灰飛煙滅的西陵殤嗎?
雖然她竭力忍住,卻還是禁不住發出了一聲抽泣。
西陵殤一愣,沒有回頭,依舊專注在自己的手上,卻是微微勾起了脣角,“怎麼?是不是一個人不敢走夜路?要本王送你回紅畫舫啊?”
吳昕輕輕地走了過去,伸出手自後面抱住了他,緊緊地,似再也不想放開一般。
西陵殤的身子微僵,手中的刻刀一滑,一絲尖銳的刺痛從指尖傳來,白璧的指腹上有殷紅的血冒出。
他臉色發白,沒有回頭,而是擡起手,將手指放進有些顫抖的脣裡吸了吸,口氣淡漠:“你怎麼來了?”
“王爺,對不起……都是無心不好,是無心誤會你了……”鼻尖縈繞着她熟悉的氣息,能讓她安定的氣息,吳昕哽咽着,眼淚卻是再一次瘋涌了下來,落在他的背上,濡溼了一大片衣衫。
她的淚水滾燙滾燙,彷彿烙鐵一般,狠狠烙進他的心裡,他蹙起眉心,聲音依舊淡得如水:“你走吧,本王不怪你!”
他明明看到剛纔房樑上的她氣憤地離去,怎麼又回來了呢?
“不,我不走,我不走了……”吳昕泣不成聲,將臉深深埋在他的肩窩裡,心痛得無以復加。
西陵殤痛苦的神色糾結在眸子裡,他深深地呼吸,用力地轉動着輪椅,迫使她不得不鬆開手,他就轉過來,淡漠地看着她,看着她淚流滿面的樣子,“你做什麼哭?本王又沒有死!你走吧,本王現在不需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