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先生一直低着頭在自責,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和馬局在幹嘛。
差不多也就幾十秒後,馮先生的眼眶裡有了眼淚:“我真的很對不起我老婆。”
他說着說着眼淚開始啪啪的往下掉。
這一下將我和馬局整的有點不知所措了。
“馮先生,你別太難過。”
想了半天,馬局才憋出來一句話。
我手肘抵着桌子,大拇指撐着太陽穴,其它四指在額頭上劃來劃去。
馬局的手在桌子底下忽然搗了我一把。
我反應過來,坐直了身子開口對着馮先生道:“馮先生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他抽出了一邊的抽紙,對着我和馬局致歉:“不好意思,我失禮了。辰小姐說的打算是什麼打算?實不相瞞,我和方芳的感情很好,她現在被害,我已經沒有心情再繼續運營公司了。我想將公司賣出去然後捐一個方芳慈善機構,專門幫助那些可憐的人。我也是想要通過這個慈善機構來彌補我內心對方芳和徐慧的愧疚。”
他說完,手裡的紙巾丟到了垃圾桶裡:“我現在一想到我老婆是在隔壁被害,我心裡就特別的難過。我多希望她今天晚上可以給我託夢,這樣我就可以在夢裡見到我老婆了。”
他說的情真意切,聲淚俱下。如果不是因爲我想起了那晚的事情,我肯定會覺得他真的很深情。
摸着眉毛,我安慰道:“馮先生,真不好意思,挑開了你的傷口。今天就這樣吧,我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情或是什麼可疑的人還要麻煩馮先生及時給我們消息。”
我從凳子上下來了。
馬局也站了起來:“馮先生,不好意思,這種時候還打擾你。你也想開點,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也別給自己施加痛苦。”
馮先生茶都倒好了,看我們起身要走,忍不住挽留道:“謝謝馬局和辰小姐關係,你們這麼快就要走了嗎?要不喝杯茶再走吧。”
“不用了,謝謝馮先生,我們還有事情要做,就不耽誤你時間了。”馬局婉拒了他。
馮先生也再多做挽留,跟在我們身後送我們往門口去。
“辛苦馬局和辰小姐多費心了。”
他手握着大門的門把,站在門裡面看着我們的眼神裡都帶着濃厚的悲傷。
馬局點着頭對他揮揮手:“好,馮先生先進去吧,我們還要去隔壁看看。”
02號是我要看的,因爲我在視頻裡看到的畫面不如在現場看得實際清楚。
馮先生聽到我們還要去02號看,也只是疲憊的點點頭;“好,辛苦兩位了。”
“馮先生再見。”和他說了再見,他才低調的關上了門。
等屋子的大門一關,馬局馬上湊了過來,一臉疑問:“小土,你剛纔在裡面一直給我暗示,啥意思啊?”
他話一出,我驚呆的看着他:“剛纔在裡面你不會沒懂我的意思吧?”
他沉默了大約幾秒鐘,忽然嗷的了一聲:“嗷,我當然知道什麼意思,我要是不知道,也不會去廚房找馮先生聊天,讓你自己去看其他的地方。對不對?”
他雙手環胸,臉上全是得意。
我走到了02的房間門口,伸手去拉警戒線:“那你都懂,還問我啥意思?”
他上手將警戒線拉開,從身上掏出了手套帶上:“就最後剛纔那一下我有點沒反應過來,啥意思啊?你怎麼聽完馮先生講話就朝我轉眼珠子?”
我回頭看他:“你不會沒想起來吧?”
合着剛纔我朝他提示了個寂寞。
我還以爲他看到我給他的眼神後,咱倆心有靈犀,他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呢。
“啥啊?”
他說着話從後腰裡面掏出了一個透明袋子,透明袋子裡面是一把大門鑰匙。
“前段時間晚上我們和褚懷御去過國平酒店,當時徐慧從電梯上下來的時候,嘴裡不是念叨着什麼窮鬼裝大款,一口一個老妹嗎?”
我朝着他道。
馬局將鑰匙拿出來開了鎖一下子就想起來了:“你的意思不會是那晚那個酒鬼就是馮先生吧?”
“是不是監控調一下不就知道了。”
那晚的監控一調出來就能看見是不是馮先生了。
門開了。
我下意識的捂住了鼻子,雙手擡起大拇指和食指捏成圓往裡一推。
這個房間裡面的陰氣和血腥氣息格外的重,有點不太像是死了一個人纔會有的感覺。
馬局伸手在一邊的牆上摸了兩下,隨着咔咔的聲音,燈亮了。
燈一亮我就發現整個屋子裡面到處都漂浮着陰氣。
我緊皺眉頭將馬局拉了回來:“我先進去,你跟在我後面。”
說着我從身上掏出了八卦鏡,手指尖在八卦鏡上畫了驅邪符,畫完後這纔拿起八卦鏡朝着客廳裡面走。
馬局頭轉來轉去的,看到我這個架勢啓脣問道:“怎麼了?這裡什麼也沒有啊?”
他看不見是正常的,畢竟人眼能捕捉到的氣息很輕。
“陰氣很重。”
將八卦鏡四下揮了揮,陰氣散去了許多。
從包裡掏出了辟邪符遞給了馬局:“帶在身上,不要拿下來。”
他接過了辟邪符摺好往兜裡一揣:“是不是這個地方不對勁兒啊?”
我嗯了一聲,開始在客廳裡到處轉悠。
這個客廳裡明明只有方芳死了,可是爲什麼陰氣和血腥氣息這麼重?從剛纔進來開始,這盤旋的陰氣就不是死了一個人該有的。
“有沒有查過這個房子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比如說有沒有其他人在這裡出事過?”
我走到客廳方芳出事的位置。
在地上,方芳死前的動作用粉筆畫了出來,地上還殘留着一攤黑色的血跡。
“沒有,這個房子建成才五年,方芳他們是第一批住戶,沒有死過人也沒有出過事兒,方芳是第一個。”
馬局走到了我身邊:“你要不要再看看其他的房間,看完了咱們就先回去吧。”
我點頭,開始在房間裡到處打轉。
從客廳到臥室,再從臥室到洗手間,最後是廚房陽臺,每個地方我都看的很仔細,可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我還是覺的給我的感覺很奇怪,尤其是這些竄來竄去的陰氣。
我特地拿了招魂幡想要招方芳的三魂七魄,可無論我怎麼揮,方芳的三魂七魄都沒有回來。
將東西收起來,又看了一圈我才和馬局道:“走吧,沒什麼看頭了。”
馬局也不敢坐下,只能跟着我一塊原地打轉,聽到我喊他,才拍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塵道:“好,那咱去警局看方芳的屍體?”
“嗯。”
我應聲,先馬局一步走到了大門口,從身上掏出了硃砂在房間的大門兩側畫了鎮邪符,又掏出了紅繩在大門的門把上栓了十來道。
最後我掏出了一面很小的八卦鏡貼在了正門裡面的上方!
將硃砂一點在八卦鏡上,八卦鏡噌的一聲直接將客廳裡的陰氣照散了。
臨走的時候我又覺得不放心,最後折回了房間裡分別在東西南北四角各自放置了一個香爐,每個香爐裡面都插了兩支香,點燃後,我又將每個窗戶和每個房間的門上都貼了符咒震了硃砂,搞完才放心的跟着馬局離開了02號房。
下了小區,馬局纔不明的問道:“小土,你剛纔那是啥意思啊?怎麼感覺在擺什麼陣一樣。”
打散了身上的陰氣,我纔回答道:“那個房間裡面明明只死過一個方芳,可陰氣和血腥氣格外的重,不像是死過一個人反而像是死了不少人。我剛纔用招魂幡想要試一下能不能將方芳的鬼魂招來,可是招魂幡沒有任何的用處,啥也沒招到,出於本能我懷疑那個房子有古怪。放置八卦鏡和符咒就是想要鎮邪,而香爐插香是爲了驗證那個房間裡面有沒有東西。”
此前說過,兩支香敬鬼,三支香敬人。
房間總共八支香分別對應東方木,西方金,南方火,北方水,這是聚氣陣。
只要有東西在裡面,香一點很快他們就會聚到陣裡,香會被吸完,氣息隨之也會留下來。
等時機到了,再進去看,就知道是什麼東西了。
還有另外一種猜測,就是沒有東西,只有人。
俗話說:雁過留痕,人過留聲。
如果真是人,我不信找不到任何一點的蹤跡。
馬局聽完我說話,忍不住嘖嘖的砸吧嘴:“你要是不幹道士,真的,你去做偵察兵絕對ok。”
我笑笑,跟着他出了小區的大門。
保安亭的保安看到我們出來了,還很有禮貌的問好。
“馬局,你們要走了?”
馬局朝他揮手:“對,辛苦了,謝謝。”
“哎好,那你們開車慢點。”
馬局下巴一仰,算是迴應了。
上了車,他扣着安全帶,掛擋打着方向盤從停車位裡出來。
“先去警局,看完了馬上送你去葉經理那兒,這會兒天不早了,趕緊回去休息,明天好好上課。這段時間沒什麼其他的事情,你先把期末考試過了再說。”
找人是個時間體力活,更何況還是找徐慧。
被他這麼一說,我真覺的有點困了,打着哈欠開口:“好,期末考試結束我們再過來一趟。如果沒什麼線索就暫時先放一下,我要去一趟曲暢市。”
“曲暢市?你去哪兒幹啥?”
聽見我要去曲暢市,馬局問道。
“接了一單生意,一個小姑娘被家裡人算計,結了明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