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憶的腳步頓住，一擡頭，外婆掀着簾子，笑吟吟的看着她：“外面冷，快進來。”
季憶聲音哽在喉嚨裡，那一瞬，說不出話來，更無法拒絕。
霍修遠低頭看了她一眼：“快進去吧，外婆等了一上午。”
季憶沒有回答霍修遠的話，也沒看他，自己朝前走去，脣瓣顫了顫：“外婆！”
外婆伸手握住季憶的手，上了年紀的手有些粗糲，不過卻很溫暖：“快進來，冷不冷？”
熟悉又關懷的語氣一如往昔，就好像，時間不曾過去，她還是當年那個孩子。
“外婆，我不冷的。”外婆一進門就塞給季憶一個暖手袋子。
這是老城區，並沒有通暖，開空調也不怎麼管用，屋裡雖然生着炭火爐子，並不算冷，但到底沒有暖氣的房子暖和。
“還是抱着暖和。”外婆笑的爽朗。
這八年，外婆好像除了眼角的皺紋深了一點外並沒有變化。
季憶注意到了外婆的腳上，穿的正是她買的那雙棉鞋。
外婆也注意到季憶的目光，笑了笑：“我就知道那天是你。”
季憶有些不好意思：“那天同事打電話給我，臨時有事，來不及打招呼，外婆莫怪。”
外婆點了點頭，絲毫不介意：“知道你忙，聽阿遠說，你現在是大醫生了，了不起啊，真了不起。”
外婆誇季憶的表情，就像是自己的親孫女似的。
季憶想起上午的事，笑容有些勉強：“我還年輕，還需要多學習。”
霍修遠看季憶表情就知道了，忙道：“外婆春捲炸好了吧，快吃飯，我要餓死了。”
外婆瞪了自家孫子一眼：“你餓死鬼投胎嗎，一回家就是餓。”
霍修遠：“……”
他從來沒有說過餓好不好？
每次一回到家，明明是外婆端着東西過來說，阿遠，餓了吧，趕緊過來吃，外婆給你留着飯呢。
這會兒怎麼倒是成了他餓死鬼投胎了，差別對待可真明顯啊。
季憶忍不住勾了勾脣，活該，就會自作聰明。
“沒事，我不餓，這麼多沒見您老人家，就想和你多說會兒話。”季憶笑着扶着外婆坐下。
飯桌就在爐子旁邊，坐在這裡吃飯不冷，而且還可以看電視。
電視已經不是八年前的老電視了，換了臺新的超薄顯示屏電視。
外婆看到季憶看那臺電視便道：“那臺老電視前年壞了，修都沒法修，阿遠便買了這臺給我，其實我呀還是喜歡那臺，人老了，念舊。”
“那臺電視還在嗎？”季憶問道。
“在呢，放在南屋倉庫裡，上次收舊家電的，想出五十塊買了，我沒捨得。”外婆說道沒捨得的時候笑的皺紋加深了幾分。
“這樣啊，那我一會兒過去看看，說不定還能修。”季憶道。
“零件都沒了，怎麼修？”霍修遠插嘴道。
“你怎麼知道零件沒了就不能修，說不定不是零件的問題。”季憶嗆道。
“人家修家電的師傅丟沒辦法，你能有什麼辦法。”
季憶哼了一聲：“你一個學渣怎麼會懂學霸的境界，切！”
霍修遠：“……”
他什麼時候學渣了？
除了學霸難道就剩下學渣了？
“小四月說的對，你懂什麼。”
“外婆，我當年也是三好學生好不好？”霍修遠在學校也是中上等學生，很受歡迎的好不好。
“那也不能和小四月比。”
“得，我知道了，學霸的眼睛裡，除了自己都是學渣。”
“你知道就好。”季憶心情好了很多，暫時忘了上午醫鬧給自己帶來的心情不快。
外婆不止炸了春捲，還做了八寶鴨，酒釀丸子，煎蝦餅，都是季憶喜歡吃的。
“好香啊，看着都好吃，謝謝外婆。”季憶拿起筷子，先夾了個春捲。
外婆看她還像當年一般，心裡就高興，暗自嘆了口氣，若是她能和阿遠和好，她也能安心的去了。
人老了，一年不如一年了，看不到孫子有個好歸宿，她不能瞑目啊。
“外婆，你也吃啊。”季憶也給外婆夾了一個。
三個人在這暖洋洋的房間裡，氣氛也變得溫馨起來。
吃過午飯，感覺全身蓄滿了能量，外婆去收拾廚房，霍修遠去了南屋抱那臺舊電視去了。
放在那屋子兩年多了，落了不少灰，霍修遠抱的時候也沒找布先擦了，蹭了一身的灰。
季憶看着他身上的污漬，嫌棄道：“你髒死了。”
霍修遠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伸手去拍，可他手上也有灰，一巴掌下去，衣服上落了個大手印子。
“你怎麼還這麼蠢啊！”這麼多年就一點沒長進。
霍修遠咧嘴傻笑，一如當年模樣：“那你幫我弄。”
季憶這才走過去，拿了雞毛撣子，在他身上彈了兩下，然後又用毛巾把剩下的地方擦乾淨了。
外婆掀開簾子就看到這情景，掩着嘴笑了，只要彼此還有情意就好。
她就怕，就怕，孩子大了，心思也大了，還好，還好！
外婆悄悄的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這兩個人。
季憶幫霍修遠彈完了灰，指示霍修遠找了一塊幹抹布，先把電視外面的灰清理乾淨了。
然後是拆開電視的工具，季憶發號施令，霍修遠執行，一如從前。
很快，季憶便找到了原因，電視芯板出了故障，而且確實也有件零件壞了。
不是不能修，只是比較難修，那零件不值錢，但難找。
季憶找到原因後，便把哪裡故障告訴了霍修遠。
霍修遠哼哼：“我就說零件壞了吧，非不信，這下整明白了？”
“零件是壞了，但誰說不能修的？”季憶嗤道。
確實比較難配，大城市這種電視已經絕跡了，畢竟清晰度不高，又佔地方。
大城市的房子多貴啊，哪有多餘的地方放這麼大的電視。
可是有些零件，小縣城的家電維修的地方說不定還有，她打個電話讓朋友問問，說不定能找到呢。
再不行，就打到廠家問，這種電視雖然停產了，但倉庫裡保不準就有能用的零件。
“好，能修，季學神你什麼都可以，行了吧？”“行了吧去掉，你們混混自然不懂學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