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軒微微皺了皺眉,然後,拿着手機站了起來,衝着幾個發小揮了揮手,示意他要接一個電話,就走到了包廂的窗前。
窗外是海。
濃濃的海的氣息飄在鼻間,赫連軒看着路燈閃爍中的潮漲潮落,眸色漸漸冷了下來,“查清楚是誰在幫她了嗎?”
“查到了,是孟東。”洛緒聲音很低,還是猜不透赫連軒現在的心裡所想。
赫連軒低頭看了看腕錶,“三個小時後帶他來見我,地點你知道的。”
“好的。”洛緒應着,可隨即又遲疑的道:“那東西……”
“先放着吧。”
“總裁……”
赫連軒揉揉額頭,他明白留着那東西的後果,若是再一次不小心落在哪個女人的手上,就會再一次發生霍妝錦懷上他孩子的可能性。
然,那是妝嫣留下的。
“放在一個絕密的地方,不要讓人知道是我的。”到底還是放不下,即便她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世界了,他還是放不下,迴轉頭看看餐桌前那個正巧笑倩兮的女子,她正給小鼠剝蝦呢,那畫面瞬間觸到了他心底裡的一絲柔軟,“就這樣吧,呆會兒見。”
“是,總裁。”
赫連軒收起了電話邁步走向餐桌,那兒正熱鬧着,幾個發小時不時的逗逗簡明揚,而簡明揚彷彿很乖巧很配合的回答他們一個又一個很沒下限的問題,看着那幾個發小的開懷大笑,赫連軒卻有種他們一定被小東西給算計了的感覺。
到了,一股酒氣飄來,他這纔看到簡秋正手拿着一支高腳杯輕輕的晃動着,而高腳杯裡的暗紅色液體就隨着她的輕晃而泛起一圈圈的漣漪,是紅酒,“喝一點就好,剩下的我來。”她身體還沒有完全的恢復,那晚他是爲了與她牀頭吵牀尾和才一個沒忍住的狼性了一回,現在還後悔呢。
“哈哈,蛇頭可真體貼呀,看來嫂子這是一物降一物,嗯嗯,蛇頭你也有今天呀。”
赫連軒溫溫一笑,對於發小的損語半點也不感冒,“要不你試試跪榴蓮?”
地瓜眼睛一亮,“你跪過?”
赫連軒揚了揚才從簡秋手中搶過來的高腳杯,再觸到脣邊,將杯中殘餘的酒液一仰而盡,一張俊顏上酒意更濃,“你說呢?”
“那就是跪過了。”窩窩頭起鬨,“哈哈,真想看看蛇頭跪榴蓮的樣子,一定帥呆了,你們說有木有?”
“撲哧”,簡秋一個沒忍住,也笑了。
她可沒讓赫連軒跪過榴蓮呢,這可是他自己提出來的,不如,讓他跪一次?
只要一想象那樣的畫面,人就歡樂了起來。
“博老婆一笑而已,那麼認真幹什麼,爺什麼時候都帥。”簡秋笑了,赫連軒就圓滿了,這麼些天,她終於給他笑臉了,爲了這一刻,他是有多不容易呢。
“嫂子,你太幸福了,你瞧,爲了博你一笑蛇頭都這樣了,這可是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蛇頭呢,以前他對霍……”
“二傻。”二傻說
到這兒,突的,一旁一直不怎麼說話的大餅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傻一愣神,隨即哈哈一笑,“你瞧我這張臭嘴,喏,就當我啥都沒說,咱家蛇頭現在心裡只有你呢,來,嫂子,我們乾一杯,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簡秋輕輕一笑,“謝了。”那個‘霍’字由不得她不多想,又是霍妝錦嗎?
想到剛剛赫連軒接到的那通電話,不知爲什麼,她就是覺得與姓‘霍’的有關,所以他纔會起身去窗前接了,就是不想身邊的她聽到吧。
“我來。”赫連軒照擋不誤,就是不許他這些個損友灌簡秋。
“酸呀。”二傻嘲諷的笑話着赫連軒,他全都當看不見聽不見,一口氣就又幹了一杯。
幾個人說說笑笑,那邊,小鼠的身前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狗剩叔叔,我不喜歡這玩意,你收回去吧。”小東西嘴甜,一甜起來那幾個已經有些喝多了的人就忍不住的手癢的要送東西,身上的東西左翻一個右翻一個,反正,能送的都送這小寶貝了,太可愛了。
“呃,那可是老子常年隨身戴的玩意呢。”
“太大了,狗剩叔叔這是隻想送給我看看,不想我戴?”
狗剩撓撓頭,“對喲,那給你這個,可收縮大小的戒指,怎麼樣?”
簡明揚眨眨眼睛,拿過來在小手上比了比,然後一本正經的道:“這個,就是縮到最小我也只能戴到食指上,可我纔多大呀,根本不想結婚呢,叔叔,我獨身,只有小指能戴,這個,你還是你自己個留着吧。”
狗剩無語,再翻身上,半點值錢的東西也找不到了。
“哈哈,狗剩你先欠着,改天快遞給簡明揚一件禮物就好了。”一旁的地瓜打着圓場,他再不說句話,只怕狗剩只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了,簡明揚那張小嘴太厲害了。
“行行行,先欠着呀,還沒給的都欠着。”
赫連軒黑眸帶着淺笑的看了一眼簡明揚,“嗯,欠着可以,可不許黃牛,那對一個孩子來說可是不良教育呢。”幫小鼠收禮物,還是收這幫損友的禮物,他樂意之至。
包廂裡的氣氛越來越融洽越來越歡樂,簡秋從沒有想到與赫連軒的發小會有這樣交往的時候,這是她以前絕對不敢想的,以前的她與赫連軒之間更多的是那種交易的感覺,即便是夫妻也只給她交易的感覺,但現在,她和他之間的關係象是發生了很明顯的質的變化。
回程的途中,小鼠在車上睡着了,小小的腦袋瓜枕在她的大腿上,睡得很安詳,赫連軒就在身邊,他象是醉了睡着了。
代架司機開着車,她就低頭看着小鼠,以前,她很少有這樣與小鼠在一起的時間,現在,她每天都能看見小鼠,那種感覺太幸福了。
車停在別墅前,赫連軒這才揉了揉眼睛醒了過來,“嗯,你抱着小鼠回房間休息吧,我去書房處理一件公事。”
這麼晚了,他身上醉醺醺的一股酒味,簡秋真是懷疑他這去書房根本不是去處理什麼公事,
而是另有隱情。
忽而就想起了洛緒的那個電話,他要去辦那件事嗎?
洛緒的電話就閃進了腦海。
洛緒替他找到什麼東西了?
又是與姓霍的有關係嗎?
想到霍妝錦害她失去了寶貝女兒,這一刻,她的小腹還傳來隱隱的痛。
“好。”她低聲應,抱着小鼠到了客房,開了空調蓋好了空調被,小東西蜷成小貓咪狀,睡得更沉了。
簡秋這纔回到自己從前與赫連軒住過的臥室,洗個了澡換了睡衣出來,書房的燈還亮着,簡秋熄了燈躺下。
明天要去學校領取畢業證,這個點,是時候睡了。
可,腦海裡卻怎麼也散不去洛緒與赫連軒打的那通電話。
園子裡傳來了小車啓動的聲音,簡秋跳下牀跑到窗前,是赫連軒的那輛黑色道奇,此時正緩緩駛出別墅的園子。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簡秋脫了睡衣一邊穿外套一邊往門前走去,她想跟過去看看他是要去做什麼。
夜深了。
可T市是個不夜城,這個時候的夜全都籠罩在霓虹閃爍中,看起來朦朦朧朧中透着一種夢幻的感覺,簡秋打了的士,朝着赫連軒駛去的方向追去,這個時間點路上一點也不堵車,她真懷疑的士能否追上赫連軒,然,不過是一分多鐘的功夫,她便發現了那輛熟悉的黑色道奇,應該是酒還沒有醒透的原因,赫連軒今晚的車開得很慢。
“師傅,跟着那輛車,不要讓他發現。”
“哦。”司機是個老師傅,應該是對這樣的場面司空見慣了,也沒問她這是要幹嗎,就不遠不近的跟着,讓簡秋頗爲感激。
“謝謝師傅了。”
“這年頭,活着不易,大度些就是退一步海闊天空。”
簡秋笑了,司機這是以爲她在抓小三呢,“知道了,謝謝。”
“男人就象是一隻風箏,做妻子的扯着風箏的線,若你扯得越緊,他越是想掙脫了飛到天上去,若你鬆些,他也許就會緩緩的回落,落在你身邊……”電臺裡,播音員優美的嗓音朗誦着這一段哲理豐富的話語,簡秋靜靜聽着,赫連軒就是那隻風箏嗎?
不知不覺間,車子停在了路邊,遠遠的,她看見了那輛黑色道奇的影子,不得不說,司機師傅是精明的,這樣對她才安全,纔不會被赫連軒發現她跟過來了。
其實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她爲什麼要跟過來,然,鬼使神差的,她就是跟來了。
付了車資,簡秋悄無聲息的靠向那輛黑色的道奇。
越近,心口跳得越厲害,彷彿今晚上會讓她發現一個驚天大秘密一樣。
終於,她停在了道奇車旁的一處農家院落前。
小小的庭院,院子裡是一幢二層小樓,古老的至少有個二三十年的房齡了,只是這裡被打掃的很乾淨,院子裡,有花有草,在夜色中輕輕的搖曳着,很美。
“軒少,這邊。”二樓的窗口閃過一道低低的男聲,是洛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