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蕭璟的坦誠,殷芷的心結也解了,心說,大不了,等他陽壽盡後,帶他回鬼界。
並非殷芷自私,而是蕭璟自己提出的,如今的他,心境已不同,覺得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不拘身處何處,都一樣。
殷芷從來都不是矯情的鬼,蕭璟都這麼說了,又何必再拒他?
是以,他們的關係增深不少,整日待在一起。
殷芷時而會去看望龔矅天,即便蕭璟要陪她同去,她也不反對。
她不想傷害龔矅天,不想他把感情白白浪費在她身上,讓他看到她和蕭璟在一起,自動放棄她也好。
但令殷芷意外的是、龔矅天異常平靜,明明目睹她和蕭璟在一起,卻波瀾不驚,好像沒當回事一樣。
也許龔矅天想通了吧?殷芷只能這麼想,不得不說,她低估了龔矅天對她的感情。
“皇上駕崩了,我必須回京!”
晚間。殷芷從淨房出來,蕭璟就迎了上來,面色微沉,就如此道。
“其實他早就死了,只是一直沒公開罷!”對於皇上的死,殷芷一點都不覺得奇怪,甚至,她早就預料到了。
畢竟,她見過皇上。知道他的情況,那時他就是垂死之相了。
照殷芷算來,皇上的陽壽早就盡了,許是太子有所顧慮,想等收服黎家軍再公佈。
太子現在不等蕭璟回京,定是怕蕭璟反將他一軍,與他爭奪皇位,打算先一步登基。
“當真如此?”蕭璟詫異道。
他在宮裡安插了不少眼線,自太子把持朝政後,別說他的眼線了,就連皇上自己的親信都見不到皇上的面,美其名,皇上養病期間,不得堪擾。
蕭璟不是沒懷疑過皇上早就不在人世,但太子把消息壓得密不透風。
“嗯,應該在我離京之前。”殷芷篤定道。
不用說,她也知道蕭璟這次回京,將會和太子對上。不知太子真正的勢力如何。蕭璟應該握有太子的把柄?不然,出師無名,即便他扳倒太子,也會受人唾罵。
殷芷不放心,想了想,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去?”
她認爲很多事,鬼做起來,比人方便多了。也許她真能幫到他。
“不行!京裡必會大亂,不安全!”蕭璟不會讓殷芷陪他回京涉險,打算把事情處理完,再把她接回京。
“我還怕區區活人不成?”殷芷因蕭璟的話,心裡涌過一道暖流。
“人心叵測,不再於本事如何。”蕭璟不贊同道。
就算殷芷是鬼、本事了得,若太子耍陰招,結果如何尚不可知,所以,蕭璟認爲不得輕敵。
“你放心留我和龔矅天待在一起?他可是——”殷芷語帶戲謔,說到一半,突然頓住,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蕭璟見殷芷神色不對,心下一緊,“可是怎麼?”
“他是太子的人!”殷芷道,龔矅天是太子的人,意味着他來邊城的任務是爲了監視她。
儘管殷芷知道龔矅天對她的情意,也差點忘了他的目的,現在想起之後,心裡依舊不舒服。
“他倒沒向太子透露過你我的消息。”縱使蕭璟不喜龔矅天,也沒借機在殷芷面前抹黑他。
“那就好!”殷芷鬆了口氣,她不希望因此和龔矅天決裂,連朋友都做不成。
“阿芷,你乖乖留在這裡等我,至於龔矅天,我相信你!”蕭璟輕撫着殷芷的臉,溫聲道。
經過這些天,蕭璟已全心信任她,認爲龔矅天即便對她有心,也不會對她怎樣,才放心讓她留在邊城。
“罷了,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就捏破這顆珠子,到時我會瞬移到你身邊。”既然蕭璟都這麼說了,殷芷也不堅持跟他回京。
她用鬼力幻出一顆冒着黑氣的珠子,這是鬼修派的通訊方式之一。
“好!”蕭璟接過珠子。便小心翼翼地收好。
末了,蕭璟將殷芷抱在腿上,把下巴抵在她頭頂,“我們好久沒做過了,看在我就要走的份上,滿足我,可好?”
說着,他未徵得殷芷同意,手就開始不安分、四處點火。
“等等!什麼叫好久沒做過?”殷芷按住蕭璟撫上她胸前的手。不解道。
聽他這意思,好像他們之前做過那啥事一樣。
“都做過了,還害羞?”蕭璟板過她的魂體,讓她面對着他。
說話間,蕭璟溫熱的氣息吹拂在殷芷面上,與她冰冷的氣息交織在一起,構成一種難言的曖昧。
“我們做過?什麼時候的事?”殷芷實在想不起自己何時與蕭璟做過。
難道是顧水漾幻成她樣子之時?殷芷想起這事,怒火瞬間燃起。
她一直沒問蕭璟、他和顧水漾有沒有成事,是不想傷了彼此的感情。畢竟,他是普通人,一時辯不出顧水漾的真面目,也怪不得他。
現在蕭璟主動提起,殷芷苦苦壓在心裡憤恨,亦被挑起。
“就是——”蕭璟正要說,就發現自殷芷身上蔓延開的怒火,疑惑道:“莫非那次我將你弄疼了,生我的氣?”
“你指的是不是前些日子,和那賤鬼做過?”殷芷拍開他的手,語氣有些衝。
蕭璟這才煥然大悟,知道殷芷誤會了,連忙解釋道:“我當時識破她的身份,沒讓她得逞,屹今爲止,我只有你一個女人。”
經他一解釋,殷芷的火氣也熄了大半,“真的?不是怕我生氣,故意說謊?”
“要不要我證明給你看?”蕭璟看出她怒氣漸散,把她抱到牀上,欺身壓了上去。
“男人怎麼證明?”殷芷用手指截了截他結實的胸膛,自不信男人能證明。
“試試不就知道了。”蕭璟曖昧一笑,大手已探入她衣內。
“你還沒說,何時與我做過。”殷芷很在意這個問題,不問清楚的話,她心裡堵得慌。
“你真的不記得?”蕭璟狐疑道,說出那次的事。
殷芷僵住了,臉色煞變得異常精彩。她萬沒想到蕭璟會以爲那時她將身體交付於他,難怪他當時的反應很奇怪。
“那、那次,我——”殷芷難得有些吞吐,遲疑了好久,才把事實告訴蕭璟。
蕭璟聽後,怔住了,表情像吞了蒼蠅一樣,虧他一直以爲自己和殷芷圓房了,敢情是他想多了。
“蕭璟,你沒事吧?”殷芷見蕭璟好像被打擊到了,擡手在他眼前晃了幾下。
“我沒事,上次沒圓房,這次補上也一樣,左右那不是你的身體。”蕭璟回過神,握住殷芷的手,頗感無奈。
“可我畢竟是鬼,結合在一起的話,肯定對你的身體有損。”殷芷猶豫道。
雖然決定和蕭璟在一起了。可她無法全然不顧他的身體。
蕭璟心裡極暖,以開玩笑的口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你!”殷芷被蕭璟這話震住了,原本蒼白的臉染上一抹緋紅。
不等殷芷情緒平定,蕭璟便堵住她的脣,雙手齊出,下一刻,她便身無寸縷。
燭火搖曳,兩道完美的身姿糾纏在一起,共織美好的樂章。
房內春色無盡,而房門外,立着一人,此人正是龔矅天,他不甘地握緊拳頭,遲遲不願離開。
直到怪仙出現,他搖頭暗歎口氣,不由分說,就把龔矅天拉走。
“矅天。是不是覺得不甘?”怪仙把龔矅天拉回他的房間,開口便問。
“是!蕭璟野心太大,不合適她。”龔矅天並不知蕭璟無心皇位,以爲他所做的一切,就是爲了與太子爭奪皇位。
故,龔矅天認爲如此野心勃勃的人,配不上殷芷。
怪仙早就知道龔矅天的想法,思索了一下,方問:“那你打算怎麼做?”
“我不知道,怪叔,你有沒有辦法幫我?”龔矅天的眼神充滿希翼,怪仙向來是極有主意的人,他希望怪仙能夠幫他。
豈料,怪仙想也不想,就搖頭,“矅天,算了吧!殷芷心裡只有蕭璟。”
之前怪仙會幫龔矅天,是基於兩人的交情。再則,蕭璟和殷芷還沒真正在一起。
如今,蕭璟和殷芷已互明心意,他再繼續幫龔矅天的話,豈不是強拆他人姻緣?
“怪叔,你不是一直鼓勵我追殷芷?現在怎麼反過來勸我放手?”龔矅天眸色一涼,退開一步,怔看着怪仙。
“彼一時此一時!”怪仙覺得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只得勸解龔矅天。
“怪叔。你不必多說了。”龔矅天似聽不進怪仙的勸解之言,擺手阻止怪仙說下去。
怪仙欲言又止,最後,只如此道:“哎,你好好休息,千萬別想太多!”
他走到門邊,正要推門而出,龔矅天就說:“怪叔,這裡沒什麼事,你先回去吧!多謝你這些日子的肝膽相照,我會銘記於心。”
龔矅天知道怪仙一旦不看好他喜歡殷芷的事,就不會放棄勸解他、阻止他。
所以,龔矅天只能讓怪仙先離開,對於殷芷和蕭璟,他做不到大度地成全。
若是在離京之前,他們在一起,也許龔矅天還能放棄殷芷,畢竟。那時他還陷得不深。
“不行,等你傷勢痊癒,我再走也不遲!”怪仙斷然拒絕。
他怎會看不出龔矅天心裡所想?爲防龔矅天做傻事,他還不能走。
“怪叔!”龔矅天深深地看了怪仙一眼,到底沒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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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璟把邊城打點好,很快就啓程,他一走,殷芷心裡徒然一空,感覺日子變得無趣。
龔矅天看她的眼神愈發灼熱。令她很不自在。
其實,那晚她和蕭璟歡好,他們都察覺到龔矅天在門外。
當時,蕭璟故意不停止,殷芷心想,這回,龔矅天該死心了,便由着蕭璟。
不過,如今看來。龔矅天非但沒死心,反而愈發顯露對她的感情。
殷芷看到龔矅天,難免覺得尷尬,如眼下,她一走出房間,就看到站在院裡的他。
她沒多想,連招呼都沒打,轉身就要走回房間,
“殷芷!”龔矅天被殷芷此舉刺傷了。開口喚住她,語氣盡顯苦澀。
“有事?”殷芷沒回頭,聲音十分冷淡。
“可以聊聊嗎?”龔矅天走近幾步,望着她的目光有些癡然。
“你傷勢未愈,不宜吹風,若沒重要的事,改日再說。”殷芷嘆了口氣。
她在鬼界,鬼鬼懼於她的身份、修爲,無鬼敢追她,而且,她還一直倒追袁御玹。
不曾想,到陽間,還能惹上這爛桃花,須知,一開始,龔矅天有些不待見她的。
“我們今日就把事說清楚,不然,壓在我心裡,很不好受。”龔矅天苦笑道。
殷芷秀眉不由一蹙,略一思索,方點頭同意,“到外面說!”
她也想和龔矅天說清楚,快刀斬亂?,斷了他的念想,這樣對她、對他都好。
可殷芷不想讓龔矅天進她的房間,便想到外面尋一處茶館。
龔矅天對此,並無異議,兩人一同走出院子。
此時,殷芷忽略一人,便是怪仙。每日這時候,院子內外都能聽到怪仙的大嗓門。
而今日,怪仙吃了龔矅天讓人買的吃食,便一直昏睡着。
殷芷和龔矅天到離住處最近的一家茶館,要了一間雅間,對立而坐。
“矅天,我們——”殷芷向來不喜歡脫泥帶水,她正要開門見山,龔矅天就立馬打斷她的話。
“先喝茶!”龔矅天執起茶壺,幫殷芷倒茶。
倒茶之時,藉着圓形體寬的茶壺的遮擋,自他寬大的袖間抖出白色粉末、落入茶水裡,便與茶水融爲一體,了無痕跡。
殷芷爲免讓龔矅天誤解,從始至終,都沒拿正眼看他,自然不知道他的小動作,更不知今日他眸子染上一抹淡淡的霧色、似帶有血絲。
她接過龔矅天遞過來的茶杯,未聞出什麼,輕呷了一口,“矅天,我們只能是朋友!”
殷芷不擅道好言,這已是她認爲最不傷人的話。
“這裡的茶不錯,你再喝喝看。”龔矅天的心似被一隻無形的揉捏着、劇痛不已。
他的臉色也漸漸發白,還是不肯正面接答殷芷的話。
“我與你出來,不是爲了喝茶的!”殷芷有些發惱,極不喜龔矅天這樣,語氣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