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芷聞言,覺得很諷刺,當初她曾不止一次地問袁御玹信不信她,他是如何答的?不加多想,就直接說不信。
那她該不該信他?說實話,她信!莫名地相信他。
以顧水漾的卑鄙,使出那樣的伎倆害她,不足爲奇。
而且,以袁御玹的性情、高於她的修爲,即便要挖她的心,大可直接挖,無需對她下藥。
當時她受藥力所惑。分辨不出袁御玹的真假,甦醒之後,被恨意吞浸,更不願回想挖心的經過。
但聽袁御玹一解釋。她不由地相信了,可她覺得悲哀,袁御玹不止一次不信任她,她還信他做甚?
許是殷芷沉默太久,讓袁御玹愈加緊張,“阿芷?”
殷芷面若寒霜,冷冷地看着袁御玹,就在他以爲殷芷要說不信時。她褪去眼裡的嘲諷,“我信!”
袁御玹還來不及鬆口氣,殷芷冷聲道:“你走吧!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再不相干!”
“你說什麼?你還是不信我,不然,也不會這麼說!”袁御玹難以相信殷芷會說出這番絕情的話。
“袁御玹,我信也好、不信也罷,我都不想再與你有所牽扯!”殷芷別過頭,不願去看他。
袁御玹大受刺激,緊握住她的雙肩,迫使她面對他,“阿芷,你在說氣話,對不對?”
殷芷默然不語,心口疼得更加厲害,她原以爲自己對他的情,早在心被挖時,斷得一乾二淨,現在看來不然。
“你說話啊!阿芷!”隨着殷芷的沉默。袁御玹的心漸漸涼卻。
他似想到殷芷還不知他爲何會成爲蕭璟,便把所有的事全全告訴她,包括他對她的誤會。
末了,袁御玹道:“阿芷。是我眼瞎心盲,才受顧水漾矇騙,其實,我愛的一直都是你!希望你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我定會好好待你,絕不會再負你!”
堂堂靈王何曾如此放低身段?卻只求殷芷的原諒。
“袁御玹,你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錯過了,再回頭,毫無意義!”殷芷拍開袁御玹的手,聲音依舊清冷,好似一點動容也無。
“不晚!相信我,我會——”袁御玹僅剩的半顆心,已沉落谷底。
不待他把話說完,殷芷便轉身,要走進鬼王宮。
“你真的不願給我機會?”袁御玹及時扯住殷芷的袖子,不甘道。
“不是我不給你機會。而是你不曾給過自己機會!”殷芷背對着他,死忍着、不讓淚水滾出眼眶。
她深吸一口氣,用鬼力割斷袖子,“我即將嫁予靈焰,我們,已成過去!”
說完,殷芷頭也不回、決然地走進鬼王宮。
袁御玹緊捏着半截袖子,怔看着殷芷離去的背影。濃濃的絕望之感,籠罩在他心頭,久久揮之不散。
殊不知,踏進鬼王宮後,殷芷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決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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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殷芷與袁御玹當面了斷後,他便再沒出現過。
殷芷亦日漸消沉,試問她是否後悔?她也不知。
只是。與袁御玹這段感情,她實在是太累了。
堅持數千年,殷芷一次次地付出、卻一次次地受傷、被誤解。
她一直都感到無望,突然間,袁御玹說愛她,她到現在都感到難以置信,如同做夢般。
害怕夢醒了,一切都回歸圓點、或再度受傷。
所以。她寧願與他斷個一乾二淨、再無牽扯。
至於嫁給靈焰,不過是給自己真正死心的藉口。
“芷兒,你這是何苦呢?”鬼後端了她親手做的鬼療補品進來,見殷芷失魂落魄地坐於窗前。心疼不已。
跟在她身後、一同進來的靈焰,靜靜看着殷芷一會,便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
“母后,我沒事!”殷芷不想鬼後擔心,強扯出一抹笑容。
“傻孩子,如果不願嫁給靈焰,就算了!”鬼後嘆息道。
她看得出殷芷對靈焰不過是朋友之誼,又見殷芷鬱鬱寡歡。縱使靈焰再好,也不願勉強殷芷。
“靈焰很好,我願意嫁他!”殷芷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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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焰走出殷芷的寢宮,正好遇到鬼王。
鬼王待靈焰的態度、與袁御玹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他難得露出笑顏,“靈焰小鬼,剛從芷兒那裡過來?”
“是。陛下要過去?”靈焰點頭道,因鬼王是殷芷的父王,他自是恭敬。
鬼王本來要去看殷芷,見靈焰神色鬱然。便搖頭,邀靈焰去他寢宮喝酒。
靈焰沒有拒絕,鬼王好酒、酒量大得驚人,每次一整壇一整壇的喝。
不管是誰與鬼王喝酒,都要按他的方式來,靈焰也不例外。
奈何靈焰酒量只是尚可,喝到一半,鬼王見他已微醺,突然問道:“小鬼,你可覺得對你不公?”
靈焰怔了一下,他還沒醉到聽不出鬼王話裡的試探。
他也明白,他與殷芷即將成婚,可她的心裡還存着袁御玹,對他有些不公。
但於他來說,能娶到殷芷,已是最大的幸事,何必在乎所謂的公平?畢竟,這是他以前所不敢想的。
靈焰也心知肚明,鬼王定然認爲殷芷願嫁給他,是他天大的福氣。
鬼王會這麼問,自然不是爲他不平,而是在於試探他心裡所想、對殷芷能包容到什麼程度。
靈焰幾乎沒有多加思索,就給予鬼王滿意的答案,“我有幸娶得殷芷,高興都來不及,爲何會覺得不公?”
“好、好、好!有你這句話,本王算是放心了,你好好待芷兒,本王必定待你如親子!”鬼王拍了拍靈焰的肩頭,哈哈大笑道。
靈焰面上跟着笑,心裡卻是萬番苦澀,他雖不覺得不公,可卻怕自己無法讓殷芷重展笑顏。
喝至半夜,靈焰才由鬼侍扶着、腳步輕浮地走出鬼王的寢宮。
因即將與殷芷成婚,靈焰也暫住在鬼王宮、獨有一處寢宮。
到了寢宮後,靈焰屏退鬼侍,自己跌跌撞撞地走進寢殿。
不成想,他剛關上殿門,一股帶有陰冷寒氣的強悍氣流,自他背後襲來。
靈焰因醉酒,反應慢了半拍,整個魂體被氣流掃至一邊、直直地砸到牆壁,緩緩滑到地上。
他還來不及站起來,一雙穿着紫色、繡金龍靴子的腳、出現在他眼前。
靈焰猛地擡起頭,對上一張冷寒的俊臉,“是你!”
“沒錯,是我!”袁御玹蹲下身,與靈焰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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