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中燈籠的光亮有限,周圍十分昏暗;夜色彷彿一幕大大的帷幔,將世間的一切都掩蓋在角落裡。房間裡十分古樸,這時代哪怕是朱門貴胄的宅子、裡面沒有裝飾物也會顯得十分簡陋。
可是在這樣古樸簡陋的地方,郭紹反而覺得符金盞更加真實而親切了。
沒有了一大羣人畢恭畢敬的襯托強調其高高在上的地位,沒有金碧輝煌的宮室和錦袍玉帶的裝飾讓她彷彿不食人間煙火,沒有了繁複的禮儀;她只穿了一身在昏暗光線中連顏色也不太看得清楚的普通袍服。
符金盞剩下了最純粹的一面,一張玉白美豔的臉,帶着生動而有點糾結的神情。她有着普通女子一樣的情緒,就在面前,咫尺之間彷彿觸手可及。
就在這時,她顰眉道:“你幫我解開背上的帶結,忍了很久太不舒服了,我夠不着。”
“什麼結?”郭紹看着她如削的肩背,沒任何裝飾品和帶子。
符金盞道:“衣服裡面。”
郭紹恍然大悟,搬椅子挪過去時,心裡竟然緊張得不行。她穿的是圓領袍服,這種長袍從後面是沒法弄開的。符金盞只好自己動手先解開腰帶,撩開衣襟。
郭紹在她面前,只要小心地撩開她裡面的中衣,把手伸了進去,頓時摸到了光滑柔|軟的肌膚。符金盞身上一顫,坐着沒動。郭紹讓她轉了個方向,總算摸索到了系在背後的一條白綾繫結,解開拉出長長的一條綾子。
“二妹幫我係的,卻拴在後面,我自個夠都夠不到。”符金盞輕輕說道。
“系這玩意作甚?”郭紹故作輕鬆地隨口問道。
符金盞小聲道:“我的……比二妹大多了,起先怕人看出端倪來。”
郭紹果然看到它們被放開之後,把符金盞的白色中衣高高撐起,珠圓玉潤的輪廓十分飽滿。她穿的那種圓領長袍,衣服向下墜,很容易把胸脯的形狀凸顯出來。
“這下輕鬆多了。”符金盞的臉色有點白,彎彎的眼睛卻露出一個微笑。
郭紹心裡“撲通撲通”亂跳,有一個聲音彷彿在告訴他,應該做點什麼。符金盞自個想辦法從宮裡跑出來,現在孤男寡女在夜裡和郭紹呆在一間廂房裡……郭紹當然覺得剩下的事應該自己主動。
但他還是非常緊張小心,不明白爲什麼。他已非幾年前那個沒碰過女人的紹哥兒,現在並非閱女無數,起碼已經有
了幾個人的經驗,早就很嫺熟;但符金盞不同,郭紹仍舊感到十分緊張有壓力,不僅是因爲她的身份。
就在這時,符金盞看了一眼埋着一言不發的郭紹,又開口道:“十月間了,這地方真冷。”
她說話的聲音舒緩而有韻律,又帶着一種從容的氣度。哪怕是最簡單的話、說得很小聲,也能叫人十分關注。郭紹而今幾乎在所有人面前都被養出了一種俯視的心態,但在符金盞面前卻不一樣。
郭紹擡頭看她時,發現符金盞的目光也在自己臉上,她的目光一觸,立刻有些閃爍,看往別處。郭紹便欠了一下身,伸手摸到她的手,往懷裡輕輕一拉。
符金盞的手往後縮,眉目低垂道:“怎麼突然動手動腳……”
“你不是覺得冷麼,我抱着你。”郭紹柔聲說道。
符金盞沒有反抗,郭紹乾脆起身擠到她的椅子上,一手摟住她的纖腰,一手從她的腋下穿過,徑直抱住她的身體,手往她的衣襟裡伸。她輕輕推攘了一下,身子在郭紹懷裡微微發顫。這等輕微反抗,郭紹沒有理會,當下便硬着頭皮得寸進尺。
“我不是想故意引誘你……”符金盞忽然小聲說道,“但是……我還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你的?”
郭紹聽罷一陣動容。手掌裡感受到的溫|軟身子,鼻子裡嗅到她帶着暗香的清新的氣味,確實很叫他把持不住,但他仍舊不想傷害她……不過如果就此停下來,也許反而會叫符金盞失望罷?郭紹從來不想讓她失望,於是一聲不吭繼續下去。
“嗯……”符金盞婉轉地輕呼一聲,顫聲道,“我還是有點害怕……我是太后、這樣是不是太過分?”
郭紹一面動手、把她的衣衫弄得凌亂不堪,一面柔聲安慰道:“不用怕,金盞要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你痛苦。”
“我怕的不是那個。”符金盞的聲音已如水般婉轉溫柔,她此刻美麗的臉上紅撲撲的,在這間古樸昏暗的屋子裡分外生動,好像是陳舊的環境中綻放的生命之花,格格不入彷彿來自另外的世界。她繼續輕聲道,“如果是一種酷刑也還罷了,我甘願爲你忍受那樣的酷刑……”
聲音雖小、卻是風情萬種,簡單而流暢的一句話到了她的嘴裡卻比詩賦還要美妙。郭紹已經把什麼都拋諸腦後了,他覺得符金盞身上好像有一塊磁鐵,誘惑着他的心不斷靠近,沉迷在那無盡的美好的溫柔鄉里。
符金盞的聲音稍作停頓,“可那是放縱享樂,也是叫人唾棄的放縱,我有罪孽感。”
“既然已經有罪了,何不讓罪再大點?”郭紹呼吸沉重,“放鬆,不要想得太多。我先用你熟悉的方式,金盞曾經體驗過,便不會提心吊膽。”
符金盞的臉已經通紅,用溫玉一般的手指輕輕摸着他的嘴脣,輕輕搖頭道:“還是不要了罷……”
郭紹在她耳邊小聲道:“你都覺得是罪了,那我便無底限讓你快活。”
“什麼叫無底限?”符金盞顫聲道,她似乎有點期待。
在她那富有韻味節奏的好聽的聲音對比下,郭紹覺得自己說的話十分粗鄙,但他還是各種惡俗、迫不及待地說着甜言蜜語。不管怎樣,表現得急切想得到她,會讓女人感覺很好,更願意放開……郭紹按照僅有的經驗,是這麼認爲的。
郭紹一面說話哄她,一面尋思裡面的牀上沒鋪被子,只有一張木架。好在這點事難不倒他,一會讓符金盞在椅子上起來轉個身就可以。
……符金盞和所有的女人都不同。郭紹沉迷其中,感受強烈,他已經到了另一個飄渺的地方,那裡一切都化爲了幻象。郭紹褻瀆起來壓力很大。
隱約之中,他恍若回到了前世,姐姐對他恩重如山不思回報的付出,他無數次在面對疲憊懶惰時,都以未來的夢想爲動力堅持下去;當然他從來沒想過褻瀆姐姐,也毫無興趣……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論,人在幼兒記事之前親近的人,會本能地在性方面產生生物排斥;事實也如此,反正“郭紹”以前從未在姐姐身上想過出格的事。
在在五代十國,符金盞便成爲了他另一個最重要的人。但符金盞不同,她在表面和本能上同樣吸引郭紹,讓他抵擋不住。於是他有點糊塗了,現在也弄不清楚自己究竟該如何對待她。
郭紹恍惚身處幻覺的意象之中。好像在黑暗之中摸索着前路,正在泥濘不堪的道路上赤腳前進,正用全部的生命在跋涉。他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彷彿在一塊沼澤地,噗一腳踩下去陷得很深。柔軟又有力的淤泥緊緊包裹着他,每一次邁步拔出腳來都要使勁全力,累得他氣喘吁吁。耳邊還有一個壓抑婉轉的聲音,彷彿不斷催促着他找到方向。他根本支持不住,腦子轟地一聲、全部的力量都彷彿一時間用盡,全身肌肉緊繃卻掙扎不起來,無奈地倒在雨夜無盡幽暗的泥濘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