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空,繁星點點。
我轉頭靜靜的看着依依,依依此刻目光停留在鄧玲消散的地方,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我沒想到,就是爲了給依依找一個手指頭會引發這麼多故事。不過只要給依依將指頭接上的話,依依的事情也總算可以告一段落了。
走在回藥香鋪的路上,遠遠的我看到路燈下,一個蓬頭垢面的中年婦女朝着我們這邊走來。婦女一邊走一邊喃喃自語說:“你看到我女兒手指頭了嗎,你看到我女兒手指頭了嗎?”
“耗子,你在這裡等等!”我叫住了陳景皓,邁開腳步就來到了婦女的身邊,婦女擡起頭渾濁的眼神就朝着我看了過來,她剛剛想要說話,我碾碎了手中的一些“安魂香”,婦女就沉睡了過去。
“葉城,你要幹嘛?”陳景皓走到了我的身邊,看着地上安靜躺着的依依母親,開口問道。
“我幫她看看,或許能夠治好她的病。”我說道。
陳景皓搖了搖頭,說:“心病是治不好的,除非……”是說到這裡,陳景皓轉頭朝着遠遠站着的依依看了過去,說:“依依,我施法幫你進到你媽媽的夢中,你好好的和你媽媽說說,解開你媽媽心中的這道心結吧。”
依依輕輕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陳景皓叮囑的開口說道:“記住了,你只能在你媽媽的夢中待五分鐘,五分鐘之後一定要出來,不然的話,你和你媽媽都會有危險。”
依依沉默了片刻,說道:“放心吧,耗子哥哥,我一定會按時出來的。”
接着,陳景皓便開始施法,和安眠我不同,他直接將依依的魂魄弄進了婦女的夢中。我拿出手機,開始看着時間。
五分鐘的時間原本很短,但是現在在我看來,卻度秒如年。我緊緊的觀察着依依媽媽的表情,她媽媽臉上從開始的驚喜變成了黯然神傷接着又焦急了起來,最後才緩緩的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五分鐘的時間沒有用到,依依就從媽媽的夢境中飄了出來,我轉頭看着依依開口問道:“怎麼樣,依依?”
依依衝我輕輕的點了點頭:“我告訴我媽媽,我現在過的很好,手指頭也已經找到了,讓她好好的生活。接下來,就靠葉城哥哥你們的了!”
幾分鐘之後,婦女緩緩的從地上坐了起來,眼神清晰了許多,不再有之前那般渾濁了。婦女疑惑的看着我和陳景皓,然後開口說道:“你們……就是我女兒說的那兩個朋友吧?”
我點了點頭,說:“阿姨,依依這些年過的很好,手指頭我也幫她找到了,你就好好的生活吧。”
婦女“嗯”了一聲,從地上爬了起來,輕輕的拍了拍身上的污泥,說道:“是我執念太深了,兩位我身上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感謝你們……”
“阿姨,你說這話就太見外了,依依也幫過我很多忙的,以後阿姨您有任何困難都可以來藥香鋪找我,不過要白天過來。”我說道。
“嗯,你們真是好人。”說完之後,阿姨又和我們說了幾句話,轉身就朝前面走去。看着路燈下,阿姨那孤獨寂寥的背影,我心中十分的複雜。
“阿蘭,阿蘭,真是你嗎?”就在中年婦女剛剛走出兩步的時候,一個急促的聲音響了起來,婦女回頭朝身後看了過去,疲憊的臉上就閃過了極其複雜的神色。
我和陳景皓跟着轉頭朝身後看了過去,只見在我們的身後,一個穿着西裝的中年男人手中抱着一個小女孩,正驚訝的望着依依的媽媽。
而中年男人手中抱着的這個女孩,不是別人,竟然是鐵柱的女兒晨晨!
晨晨的目光緊緊的鎖定在我的和陳景皓的身上,遠遠的就開口說道:“哥哥,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我輕輕的一笑,說:“或許吧,我也覺得我在哪裡見過你,可能是在我們的夢中?”
“阿蘭,你這些年都到哪裡去了,我在老家找了你三年都沒有找到你,我還以爲你,你……你出事了呢。”中年男人走到阿蘭的面前。
“塵哥……”阿蘭走到了中年男人的面前,哽咽的叫了一聲。
“依依呢?我們的女兒依依去哪裡了?”中年男人激動無比的拉住了阿蘭的手。
看到這一幕後,我心中隱隱的已經猜到了一些什麼,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後,就朝着前面走了過去。
陳景皓跟着我的背後走了過來,說道:“橙子,這是怎麼回事啊?”
我說道:“看來你還真是入世太淺了,家庭偶像劇看過沒有?”我停了下來,轉身看着陳景皓,說道:“那叫塵哥的肯定是被鄧玲那個小三欺騙了,至於是怎麼欺騙他的……這些已經不重要了,你只要知道,一個新的家庭就要誕生了。”
是啊,有時候我的推測真的是很準,在今後的十幾年時間中,依依的父母又重新的走在了一起。隨着鐵柱的女兒晨晨的加入,這三個原本破碎了的家庭,漸漸的忘記了各自的傷疤,雖然偶爾有小吵小鬧,他們卻格外的珍惜。
另一天,我帶着依依的手指頭,來到了紹城中醫學院,我們來的時候正是小學期開學的季節。望着這個我讀了四年書的大學,這裡的一草一木我都十分的熟悉。
不算宏偉的教學樓,安靜的小道,陽光下的籃球場,一幅幅畫面都在我的腦海中勾起了無數的回憶。
只是,學校中的這些學生,我卻已經一個都不認得了。物是人非事事休,當我走過一個公告欄的時候,陳景皓喊住了我,說道:“橙子,快看,這裡有你的照片呢!”
我轉身朝公告欄看了過去,這塊公告欄是學生會專用的,此刻上面貼着歷屆學生會會長的照片。倒數第三張,那個穿着白色襯衫還略帶一些青澀和得意的男生,就是我。
“原來當年的我這麼傻啊!”看着照片中的自己,我輕輕的一笑,邁開步子往前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說道:“現在的學生會長真矯情,就只知道弄一些形而上學的東西……”
“切,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了,都畢業這麼久了,難道有人記得你,你還不樂意了。”陳景皓跟在我走在校園中,說道。
穿過一片樟樹林,我們就來到了老師宿舍,我指着最偏僻的一間房間,說道:“就是這個宿舍了,也不知道那老頭子在不在。”
大學腳我七脈針法的老教授脾氣古怪的很,現在的學生們大多數都不喜歡聽課,老教師誰都不敢,偏偏就拉着我學習七脈針法。那時候還在學生會工作的我因爲私下活動很多,也不怎麼聽課,卻唯一不敢逃這老教授的課。老教授對我格外的嚴格,說要是我敢不聽他的課的話,就讓我大學畢業不了,偏偏那個時候我又比較乖,就這樣,這老教授成了我大學生涯中印象中最深的老師了。
我走到宿舍門口,正準備伸出手敲門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女老師從我的身邊走了過去,好奇的盯了我良久。
看到女老師之後,我愣了一下,說:“怎麼了,老師?是不是我太帥了,把你給迷住了?”
“葉……葉會長,你回來了啊!”年輕的女老師驚喜的說道。
我愣了一下,發現這人認識我後,我也仔細的想了一會兒後,驚訝的說道:“你,你是學生會的青青?”
“嗯,會長,我和你是一屆的,你這是要找鞠教授嗎?”青青看着站在門口的我,問道。
我“嗯”了一聲,說:“原來那老頭子叫鞠教授啊,讀書的時候我還不知道他姓鞠呢。”
青青突然笑了出來,說:“別說會長你不知道了,我也是當上本校的老師後,才從校長那邊聽說的,不過你現在來找鞠教授可能要撲個空了。”
“怎麼了?他不在嗎?”我問道。
青青點了點頭,說道:“我們畢業的那年,鞠教授就教了辭職信離開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聽完青青的話後,我轉頭朝陳景皓看了過去,陳景皓也眼睛複雜的看着我。這鞠教授果真是夠神秘的,我一畢業他就辭職了。
見我滿臉愁容的樣子,輕輕開口問道:“會長,你,你有什麼着急的事情找鞠教授嗎?”
我說:“我這裡有一截斷了的手指頭,已經腐爛了很多,我想問問鞠道長有沒有什麼再生藥水能夠提起手指頭中的細胞,把手指頭重新生長起來。”
青青聽到我的話後,眉頭緊皺,似乎在思索着什麼事情。
“竟然鞠道長不在的話,那青青,我們先走了。”說完,我轉身和陳景皓就一起朝着學校外面走去。
就在我剛剛邁出兩步的時候,青青叫住了我開口說道:“會長,等等,我現在在研究一個在生肢體的課題,已經初步有了一些進展,要是會長你相信我的話,可以交給我試試。”
我從口袋中摸出了那個瓶子,遞到了青青的面前,說:“你看,手指頭都已經這樣了,三年了,還能夠復生嗎?”
青青接過我的瓶子的,仔細的看着,然後搖了搖頭說道:“會長,你這哪裡是手指頭啊,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細胞都死光了肯定是不行的,有沒有冰凍的遺體什麼的,從遺體上面弄一些鮮血和細胞或許還能夠成功……”
我想了一會兒後,開口說道;“行,青青,你現在忙嗎?你和我一起去一趟我住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提起點有用的東西。”
接着,青青跟着我來到了藥香鋪,青青從依依的屍體上提起了一些鮮血和細胞後,說道:“會長,這屍體保存的很好,或許能夠成功,不過需要幾年的時間,你能等嗎?”
“幾年不要是有生之年系列的就可以了。”我輕輕的一笑。
青青“噗嗤”輕笑了一聲,說道:“會長,你真會開玩笑,做多五年就會有進展的。”
我目送着青青離開了藥香鋪,陳景皓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你小子,緊盯着人家姑娘家看着幹嘛呢,來吧,說一下你接下來打算幹嘛吧。”
我回身走到了櫃檯前,坐了下來,仔細的想了一會兒說道:“我啊,我想回老家一趟,不知道我奶奶她現在怎麼樣了。”
想到還在昏迷中的奶奶,我的心中多少的有些擔心,還有就是在奶奶的身上隱藏着太多的謎團,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時候揭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