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二三月,草與水同色。
二月底的天已經不冷。月瑤早上起來走到後院正準備打五禽戲,就看見樹上的鳥兒發出了悅耳的叫聲。
月瑤望着那鳥兒,歡喜道:“這一大早就有鳥叫聲,今兒個肯定是有喜事了。”喜鵲叫,肯定是有好事包上門來了。
到中午的時候,月瑤就得了消息說莊若蘭生了,生了一個姑娘。月瑤自言自語道:”命運還是可以改變的。”記得上輩子大表哥走的時候無兒無女,而這輩子已經有女兒了。
莊若蘭這胎因爲太醫跟穩婆都說大概是女兒,所以馬成騰跟馬鵬都有心裡準備,聽說到是姑娘並沒有失望,家裡的第一個孩子,就算是姑娘也讓人歡喜。
馬鵬是第一次當爹,抱着小小的孩子都不敢隨便亂動,生怕鵬碰着哪兒呢,讓聲邊的丫環笑得不行。
孩子洗三的時候辦得很熱鬧,連家因爲還在孝期,這樣喜慶的日子是要避諱的,所以禮到人沒到。
鮑氏在外面有賢名,在洗三禮上自然而然也不可能讓人挑嘴,不過私底下的時候,卻是提醒了若蘭,”嫁爲人婦最重要的是開枝散葉,妒而乃是七出之一,可不能讓莊家的姑娘都得了一個悍妻的名頭。”鮑氏這話就是指若蘭心胸挾窄,懷孕連個通房都不給馬鵬準備,以致讓莊家聲名受累。
若蘭笑着說道:”聽說表哥身邊已經有兩個如花美眷,相信妹妹以後會是一個賢慧的妻子的。”鮑家的那位表哥,因爲年齡比海蘭大了三歲,如今已經有十八歲了,身邊收用了兩個丫環。根據若蘭所知道,其中一個丫環還懷孕了,好在後來落胎了,若不然海藍沒過門就要成爲便宜娘了。
鮑氏心裡恨得不行,但是面上卻是淡淡地說道:”孩子二月二十二出生,你該得多費點心思。”這句話包含的東西很多。
民間很多人迷信,都覺得二月出生的孩子命格不好,是苦命。其實就算鮑氏不說,若蘭也有些擔心,公公跟丈夫不相信這個,可是卻不妨礙別人信奉這個傳聞,女兒以後的婚嫁怕是要難了。
鮑氏看着若蘭難看的神色眼中閃現出一股笑意,說起來她確實嫉恨若蘭,在家的時候常給她使絆子,最後還坑了她女兒,出嫁以後過門就當家,夫婿也敬愛,日子過得滋潤無比。每次想到若蘭的事,就讓鮑氏心裡痛恨不已。
鮑氏還想跟月瑤說一些私房話,外面傳這國公府世子夫人過來了。鮑氏雖然對國公府的人痛恨不已,但是也不敢得罪國公府,與魯國公世子鄧氏見了禮,再說了幾句場面的話就出去了。
鄧氏拍着莊若蘭的手笑道:”做月子的人,不能動怒,也不能費神,要不然對身體有損害,你可不能如了她的願。”
莊若蘭將自己的擔心說了一下,”舅母,若是讓孩子擔負了這樣一個名聲,以後孩子可怎麼辦?”
鄧氏皺了一下眉頭:”這鮑氏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親家辜跟姑爺什麼態度?’若是連自家人都這麼認爲,那就麻煩了。若是當家人不相信,這件事就好辦。名聲好壞與否,都是經營出來的,不是天下掉下來的。
彩雲笑着插了一下話,”舅夫人不知道,老爺跟大少爺都很疼大姑娘,特別是大少爺,每日一下差就過來看大姑娘。”
鄧氏笑道:”既然如此,你將這件事告訴他們,讓他們解決。”能將事情託付給男人去做,就不要費這個神。
馬成騰聽到府邸傳着他新鮮出爐的孫女命格太硬,會克父克母,是個不吉祥的人,馬成騰當下大怒,將傳播這個謠言的罪魁禍首打了二十大板發賣出去,另外其他跟着散佈謠言的也都重罰。
彩雲跟莊若蘭說了這件事。
莊若蘭很驚訝,公公不信也就罷了,竟然會重罰府邸的老僕。就莊若蘭所知,馬成騰是從不管內院的事,這次竟然因爲他的女兒發了這麼大的火,莊若蘭覺得這裡面很怪。
彩雲說了自己的猜想,”之前表姑娘就是被傳爲命硬克親惹得老爺大怒,我想這次應該也是一樣。”
莊若蘭放下心來,”老爺不相信就好,府邸什麼人在傳揚,都查清楚了沒有?”
彩雲給莊若蘭捏了捏被子,”少夫人,這些交給奴婢就好,你現在得好好養身子。”
莊若蘭沒有再言語。
月瑤洗三後才上門,月瑤到的時候小丫頭正在睡,月瑤看着孩子睡得香甜,笑着問道:”表嫂,孩子取名了嗎?”
若蘭搖頭,面色帶着笑意,”你表哥到現在還沒取到一個滿意的名字,他自己取一個否認一個,也不知道折騰到什麼時候。”馬鵬早就說了第一個孩子的名字就由他取,馬成騰也沒跟他搶。
月瑤笑到,”我記得當初我出生的時候,我爹也是翻字典查古籍,一直到我半歲才取了這個名字。”
月瑤正說着話,看見小丫頭睜開了眼睛,哼哼了兩句,彩雲看着道:”姑娘怕是餓了。叫來奶孃將孩子出去餵奶了。
奶孃喂完了奶後抱回來。綵衣在旁邊笑着說道:";表姑娘,你也抱抱我們家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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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粉嫩嫩的孩子,月瑤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在奶孃指導下,月瑤小心翼翼地將孩子抱在懷裡。
做月子的人不能勞神,月瑤陪着若蘭說了一會話就退出來了。月瑤望着送她出來的彩雲試探地問道:”我瞧着表嫂好像有心事,彩雲姐姐,我聽說做月子的人不能勞 神費心。若是府邸有哪個不長眼的人給表嫂添堵你就告訴大表哥,讓大表哥處置了。”月瑤瞧着莊若蘭眉宇之間有些愁容,覺得應該有事。
彩雲想了想就將這件事告訴了月瑤,就算現在不說,月瑤過幾天也會聽到傳聞。
月瑤聽到說來孩子的出生時辰不好,皺緊了眉頭。大戶人家講究特別多,一個好的生辰八字比家世更重要。可以說,若是八字旺夫旺家,就算門第差夫家也喜歡,反 觀若是八字不好,門第再好也不會被喜歡的,所以這八字很重要。她的名聲被傳成這樣,若不是因爲有特殊原因,沈家早就來退婚了。
月瑤想也是滿腹心思,離了院子沒多久就看見馬鵬迎面走過來,人逢喜事精神爽,馬鵬第一次當爹,這興奮勁還沒過去了。馬鵬很高興,”表妹也在,正好,表妹,我又想了兩個名字,表妹也過來參考一下。”馬鵬是覺得月瑤文采比自己好,讓月瑤參考一下準沒錯。
月瑤隨着馬鵬又回了屋子,等聽到馬鵬說想好的兩個名字,一個叫紫萱,一個叫紫彤。
兩個名字都不錯,但卻被若蘭否決了,”夫君,我有個表妹就叫紫彤紫萱,我不想我女兒跟他們重明。”重名是小事,關鍵兩人也不是什麼有福氣的人,一個早死,一個嫁人以後過得不如意,怎能讓女兒取跟他們一樣的名字,想想就覺得不好。
馬鵬都有些氣餒了,他這段時間取了不下二十個名字,全都被若蘭給否認了,太打擊他的自信心了。
馬鵬望着月瑤道:”表妹,爹說你文采比我好,要不表妹你來幫寶寶取個名字。”
若蘭無語,也沒這麼偷懶的父親呢,但是卻爺不好掃了丈夫的面色。不過莊若蘭有些好奇,她知道月瑤很聰慧,擁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卻並不知道月瑤的文采如何。
月瑤拒絕了這個提議,都是父母給孩子取名,哪裡輪得上她呢,”若是表哥拿不定主意,就讓舅舅取了,再要不就讓表嫂的父親取也成,他們都是有福氣的人。”月瑤覺得自己名聲不好,由她取名對孩子並不是什麼好事。
若蘭是決計不要公公取名的,丈夫取的名字不好可以不要,她爹跟公公取的名字她可不敢否決。若蘭想了下道:”表妹學問好,若是想到好的名字也可以說出來。”若蘭想給女兒取個寓意好的名字,只是總找不着滿意的。
月瑤想了一下說道:”表哥,表嫂,你們覺得珂玥如何?”見兩個人望着她,忙解釋道:”珂是寓意白玉一般美好無暇,玥是傳說中的神秘佛珠,代表着吉祥安康的意思。”
馬鵬大喜:”好,這個名字好。”轉身問了若蘭道:”娘子,你看看這個名字又好聽,寓意又好。”
莊若蘭也覺得這個名字很好。不過她覺得應該再衡量衡量,不能這麼草率,頭一個孩子嘛,難免慎重了一些。
月瑤也沒在意,午膳沒用就回去了,回去的路上,躺在馬車上發楞,思緒不由地飄向了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