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小朵擡頭瞧了瞧,似乎天色越來越暗了,當務之急是要走出這片樹林。不然晚上會很危險。“土豆我們要先走出樹林,知道嗎?”
土豆撲哧撲哧噴了兩口氣。
話說現在南小朵這身份,爲什麼在馬廄裡什麼樣的馬不騎,偏要帶上土豆呢?嗯!其實南小朵也是有想法的,這老馬可是識途啊,實在不行,它不也能帶着自己原路返回麼?況且,就算是再好的馬,也比不過她和土豆之間的那種默契。所以,這項艱鉅而光榮的任務也是非土豆莫屬。
果不其然,就在完全日落之時,土豆帶着南小朵雖然不說是完全走出了樹林,但是好歹來到了有水源的地方。土豆也是渴了,餓了,在溪邊猛喝着水,拼命的吃草。一時半會都挪不開步子。
南小朵拉了土豆半天,見土豆不搭理,也翻下馬背,溪邊洗了個臉。冰涼的水讓南小朵思路逐漸清晰,突然想起那日堯戰給自己看的地圖。雖然也不知道那別月谷和凌霞峰到底長什麼樣子,但是依照堯戰的意思,不論誰贏誰敗,鐵定就是在這兩個地方交戰了。可是,要怎麼才能到哪裡呢?
暗處的青盲真心是對這個女人佩服得五體投地,想來若是沒有那匹老馬,估計她現在連這都來不了。這麼一來,已經是兩天時間的行程,按路途,堯戰的大軍應該已經抵達目的地。
青盲迫不得已只得現身。
突然從暗處蹦出個人,南小朵警覺的躲在土豆身後,呵斥道:“誰?”
“屬下青盲!”青盲一身黑色的緊身衣,幾乎完全融入黑夜之中。南小朵在土豆後面露出半張臉,嗯?雖然看不清長什麼樣子,但是身材看起來還真是不錯。
“我管流氓還是青盲!我告訴你我可是將軍夫人,惹了我,讓你吃不完兜着走!”南小朵伸手拍了下胸脯,然後又再次快速的躲在土豆身後。
青盲站在草坪上,對於南小朵的回答,極其不滿意,真是個沒有腦子的女人,萬一這要是遇見壞人,她到底是想給將軍帶來多大的麻煩?
“屬下乃平定將軍暗衛。得將軍令,在暗中保護夫人。”
南小朵這才緩了緩神!哦,原來是這樣!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從土豆身後走了出來,立刻打起了官腔:“這樣啊!你來得正好,本夫人……額……咳!要去將軍那裡,額……對這片地勢不是甚熟,你來帶路吧。”
青盲上前牽過土豆,聲音平靜沒有波瀾:“夫人請上馬!”
土豆嚼着嘴裡的青草,老大不高興了,喂喂!我還沒吃飽啊!
南小朵也微微頓了一下,又說:“你真識路?”
“是的,屬下識得。”
“你一路跟着我呢?”南小朵似乎回過味來了。
“是的,屬下一直在。”
“你知道我迷路了嗎?”南小朵咬咬牙,平生她最恨這種見死不救,在最後來搞雪中送炭這招的人了。
青盲其實很想說,他何止知道你迷路了,他自己都差點被你轉得迷路了。但是做暗衛多年,這點察言觀色的功夫,他還是有的,平靜的開口:“屬下不知。”
“哼!你少來,你根本就是知道!”南小朵陰森的笑了。敢騙她?你死定了。
青盲默不作聲,也不想爭辯什麼,反正他該做的都做了,也沒什麼好怕南小朵的。扶着南小朵上馬後,青盲牽着土豆沿着溪流的上游走。
南小朵頓時有種想用馬鞭抽人的衝動,她被無視了有木有?這傢伙竟敢無視她!好吧!等着,老子一定讓堯戰扒了你的皮。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騎着馬的南小朵因爲趕了一天的路,此刻更是直接就趴在馬背上睡着了。等到南小朵被激烈的兵戈相交聲吵醒時,青盲已經不在了。
南小朵猛擡頭,咦?這麼快就到了?她還以爲還要花很長時間呢,可惡!他人呢?又死哪去了?竟然敢丟下她一個人,看來這次回去後,她非要讓堯戰好好整治這個傢伙不可。
而南小朵身下的土豆,累得哼哧哼哧直喘!要不是因爲看在南小朵幫它成了流光的事,它直接就想將南小朵掀下馬背了,天……累死它了,還有那該死的黑衣男,竟然敢抽它屁股,害得它差點跑岔氣了。可惡,下次絕對不會跟着南小朵做這些事了。
前方嘶喊聲,聲聲震耳欲聾。南小朵見此麻溜的爬下馬,然後貓着腰穿過一片又一片,茂密的芒草。鋒利的草葉,將南小朵擦出了好幾處血痕,臉上,手上到處都有,但此刻的南小朵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疼痛。當穿過最後一片草叢時,就在南小朵所站的位置,幾乎是屍橫遍野!南小朵大驚,連忙趴在地上,開始打量着戰局。
雙方死傷幾乎一致,但是敵方明顯的人員優勢,讓南小朵一介馬伕都有些後怕了起來。堯戰說過,別月谷那裡更適合突擊,而且只有一條路,所以這地形應該是凌霞峰。果然和他們想的一樣,他們真的選在凌霞峰。莫非他們真的是想在此處突圍,然後滅了他們所有兵馬嗎?但是此刻雖然兩軍不相上下,而敵方人數上佔着絕對的優勢,若是在這裡硬拼的話,我軍就算以一敵百,也很難突出重圍。南小朵絞盡腦汁的想着,可是還是毫無頭緒。
就在南小朵苦思冥想的時候,突然在正前方,不遠處南小朵瞧見一個奇怪的現象!那裡有面旗幟,旗幟有着綠色的熒光,每當旗幟移動時,戰場上的拉鋸線就會移動,但是那面旗子並不大,一旦有火把亮起時,便又是一面普通的軍旗。而且從堯戰那個方向,幾乎無法發現它的位置,南小朵腦中有了這麼一個大膽的設想,夜間交戰,似乎就全靠這面旗子在指揮。也許是考慮到地形的原因,所以敵方同樣也不敢貿然上前。南小朵頓時樂了,看吧!她果然是個天才。瞧了瞧自己身上,似乎正穿着軍裝,立刻二話不說,從一旁的小道衝了下去!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拿到那面旗幟,但是,她似乎也忘記了很重要的一點——她沒有武功!所以等到南小朵進入兩軍對壘的區域時,她果斷傻眼了。糟糕!腦子一熱忘記了!
南小朵左躲右閃,嚇得小臉慘白一片,兩軍之間都已經是殺紅了眼,加上天色較暗,沒有誰注意到南小朵有沒有武功,也沒有人刻意對南小朵窮追不捨。但是由於刀鋒劍影太過密集,南小朵不敢伸頭去找,又因爲自己穿着己方的軍裝,怕冒失衝進敵方視線中,被亂刀砍死,南小朵只好不斷的在靠近我方整容的邊緣,不斷的朝旗子的方向摸去。就在南小朵幾乎要成功時,敵方有一將士被砍傷,然後倒在了南小朵身上。男人的身體密度比女人要大得多,加上南小朵是個小個子,於是南小朵悶哼一聲直接被壓得結結實實的,完全動彈不得。
不稍一會兒,上面似乎又倒下來一個人,南小朵這下連悶哼都哼不出來,差點被這重量給壓得吐血了。不過這樣她也算是因禍得福,免過了不必要的無妄之災。
堯戰這方採取的是誘敵之術,不斷的邊打邊後退,正在試圖將敵方誘進自己的埋伏圈,但是他的這一舉動,似乎並未奏效。青木雖然一直在應戰,卻絲毫沒有向前挺進的意向。相反兩軍本來就人員懸殊較大,久而久之,我軍這邊已經大傷元氣。
堯戰一身銀色的鎧甲幾乎全部佈滿染紅。該死的!到底是誰在給玄宗霖出謀劃策!堯戰眉頭緊鎖,感到了從未有的挫敗。
“將軍,我軍再次誘敵失敗。”營帳外衝進一名將士,單膝跪地,身上的鎧甲還滴着鮮血。
“收兵!”堯戰咬牙。
“是!”將士立刻答道。
其實在誘敵之前,堯戰已經用了很多種戰術,但是這青木卻每次都能猜到他們的意圖,然後輕鬆的化解。堯戰猛然想起,近幾個月來,原來他們就是在不斷的觀察自己的作戰,才屢次挑釁,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竟能爲此不惜犧牲這麼多人人命。看來自己只能出下下策了。堯戰立刻轉身,開始更衣。沒錯,他要孤身一人,一探究竟。他倒是要瞧瞧,這個在暗中出謀劃策的人,到底是誰!
而就在一輪進攻結束之際,南小朵總算是從那屍體堆下爬了出來,滿身都是鮮血的她,看起來更像個野鬼。
南小朵有些腿軟,爬啊爬,爬啊爬,爬到了一邊。剛喘了口氣,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是身處敵軍深處,四周有密集的步伐聲,南小朵大驚!慌亂中,連忙從一個屍體上扒下一件軍服,裹上!南小朵剛穿好,身後有人道:“快來!快來!我們還有一個人活着。”
南小朵扭頭一看,乖乖,還真的是敵軍,好在她動作夠快。
小兵上前扶起南小朵:“可有哪裡受傷了?你怎麼流了這麼多血?我帶你去找軍醫。”
南小朵正巧有些腿軟,於是索性將自己重量全部掛在了別人的身上:“皮肉傷,沒事。”
“你確定?”小兵有些質疑的打量着南小朵。
“這都是敵人的血,不是我的。”南小朵認真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