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幸虧我沒心臟病,不然肯定會被嚇得當場發作。
一雙腳就這麼突然出現在我眼前,隔着一道門,我都能感覺到一股滲人的寒意。這是一雙女人的腳,穿着一雙老式的黑布鞋。
都有人靠近了,程家兄妹也不吱一聲,還把個屁風!太不靠譜了!早知道說什麼我都不進屋。
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我急得滿頭大汗,可不能被當場逮到啊!
目光掃到那張蓋着黑色桌布的桌案,我牙一咬,就鑽到桌子底下,反正桌布長及桌腳,除非掀起來,否則是不可能發現桌下藏着人。
吱、吱呀!門被推開了,發出的聲音有些沉悶,末了,多了一道尖銳的尾聲,拖得很長,很悚。
腳步聲很輕、很輕,如果不刻意聽,是聽不到的,在這種連掉下一根針,都可能聽到的氣氛下,我連大氣都不敢出。
老天似乎覺得我受到的驚嚇不夠多,這時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
“出來!”這聲音嘶啞得如同生鏽的齒輪被強行扯動般。
被發現了?怎麼可能,我都沒出聲,對了!肯定是那道被卸下來的門檻,哎!那麼明顯,瞎了眼纔沒發現。
心跳如打鼓,冷汗浸溼了我的衣服,粘糊糊地貼在我身上很難受,咬緊牙關忍耐着,等待合適的時機衝出去。
“出、來!”難聽的聲音充滿了不耐,就是這股不耐讓我知道對方沒發現我的藏身位置。
進來的肯定是韓雪靈的母親,光聽這聲音就知道是非常難纏、不好相與的老女人。
我豎起耳朵,努力辨聽她腳步聲的走向,她好像走進韓雪靈的房間了。
這是個機會,我猛地掀開桌布,整個人從桌底滾了出去,雙手往地面一撐,雙膝一彎往門口跑去。
與此同時,一個長相醜陋的中年女人從屋裡追了出來,“你是誰?快站住!”
而我跑出來後,被外面的景象駭住了,外面圍了很多條狗,我一出來,就全往我身上撲來。
我有些慌不擇路,爲了躲避狗羣,跳過低矮的雞柵,咯咯咯!這些吃人肉長大的雞,見了我就像看到美食一樣,撲騰着雞翅膀飛撲到我身上。
頓時雞鳴不斷,雞毛漫天飛舞,雞眼閃爍着貪婪,看得我心裡涼颼颼的!十幾只雞往我身上啄,痛!痛得要死,好像肉都要被啄掉了。
“滾!”任憑我怎麼甩都甩不掉,我想跳出雞柵,雞就跟着出來。
“你跑不掉的!”這聲音太陰冷了,那老女人就站在雞柵外,冷冷地瞪着我
。
我在與雞‘奮戰’時,眼角餘光瞥見她的長相,她右邊的臉有一大塊像被火燒燬而留下的傷疤,看起約四十歲左右,聲音蒼老得和她的年齡完全不符。
那數條狗前蹄搭在柵欄邊上,齜着尖亮的牙,虎視眈眈地盯着我,那模樣像顧忌雞羣,不敢從雞口上搶食。
“閉息!”清風道長疾奔過來,一手持着貼滿黃符的五帝銅錢劍,一手握拳,大聲喝道。
我反應不慢,立即屏住呼吸,清風道長一躍而起,跳進雞柵裡,握拳的手突地一甩,白色粉末飄散在空氣中。
清風道長揮動着銅錢劍,劍劍精準無比地砍在因吸進粉末而鬆開我、像喝醉了般搖搖欲墜的雞。
被砍中的雞倒地,撲騰幾下、雞身冒出縷縷黑氣,悲啼一聲,就死翹翹。
那個老女人面顯驚恐,又悲憤地瞪着清風道長,就是不敢上前和清風道長拼命。
“你、你殺了我的雞!”老女人指着清風道長,呈烏紫色的嘴脣一顫一顫的,可見是氣到了極致。
“陰雞害人,死不足惜!”清風道長通身如罩火光,怒氣騰騰,舉着銅錢劍指着老女人。
“清風道長,你太威武了!”我眼睛都快看直了。
清風道長說我奶奶厲害,但我從未親眼見過奶奶出手,倒是他此時在我心裡的形象突地高大起來。
再看看我,真是慘不忍睹,衣服被雞啄得破破爛爛,暴露出來的肌膚一大片一大片紅點,甚至有幾處血肉模糊。
頭髮被抓得跟雞窩似的,好悲催!這麼狼狽,比流浪漢還不如。
清風道長沒有理會我,步步逼近狗羣,令我驚奇的是這些看起來無比兇悍的狗,氣勢突然焉了下來。
看來是被清風道長剛纔的表現嚇住了,才產生了退意。
呵呵!原來不止是人,就算是畜生也是欺軟怕硬,靠之!當我是軟柿子。
“這是怎麼回事?”這時,村長領着一大羣村民氣勢洶洶地往這邊趕來,有的手拿菜刀、有的扛着鐵鏟、鋤頭……
“村長,你要幫我做主啊!他們要偷我的雞,被我發現,就把雞都殺了。”老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村長等人一來,她身上的陰冷氣息盡褪,換上的是可憐的愁容。
要不是早就看到她的真面目,說不定連我都會被她給騙了。
“清風先生,琴芳嫂說的是真的?你和凌小兄弟真的是偷雞不成,就把雞殺光?”村長沒有讓村民放下‘武器’。
他滿帶疑色的目光在我和清風道長之間
來回掃射,最後停留在清風道長手中的銅錢劍上,清風道長今天沒有穿道袍,銅錢劍卻暴露了他的身份。
我捕捉到村長眼中有一抹異光稍縱即逝。
“我家的狗怎麼都跑到這裡來了?”
“對啊!我剛還說狗怎麼不見了。”
村民們看着聚在一起的狗,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很顯然,他們有的是狗不見了,聽到從這裡傳出狗聲才趕過來。
“大家安靜一下,把狗的事先撇一邊,聽聽清風先生他們怎麼說。”村長擡手示意村民們安靜。
“雞確實是我殺的,但你們看看我這小兄弟?”清風道長扳着臉,很坦然地承認雞是他殺的,又把我拉到衆人面前來。
村民們看到我這狼狽的衰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不明白我這慘樣和殺雞有什麼關聯。
饒是誰都沒有想到我是被雞啄傷的,也是嘛!正常的雞哪裡會把人啄成這樣?
“難道雞要啄死我同伴,我不該出手救他?”清風道長不冷不熱道。
“胡說八道!大家別聽他胡說,雞怎麼可能會啄死人?這人來的時候就這樣了,誰知道他這身傷是怎麼弄的,殺我的雞,還想誣賴我,你們外鄉人沒一個好東西!”這叫琴芳的老女人氣急敗壞地辯駁。
“他們是外鄉人,從沒見過他們,說不定真的是來偷雞的。”因爲是同一個村子的,村民幫的肯定是琴芳,何況我們是今晚剛到韓家村的,沒幾個人見過我們。
“清風先生,要是你們真的不是來偷雞的,爲什麼會出現在琴芳嫂家裡?你們晚飯的時候還向我打聽琴芳嫂的女兒雪靈的事,這又該怎麼解釋?”真不愧是一村之長,三言兩語就問到重點上。
這,我犯愁了,作爲剛進村的外鄉人出現在村民家裡,又殺了人家的雞,這真的很難解釋得過去。
我看向清風道長,暗想既然他這麼大方地承認雞是他殺的,應該知道該怎麼應對吧?
本來只是來調查韓雪靈的事,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會變得這麼複雜,太讓人頭疼了。
“凌彥吃完飯就出來散步,我見他老半天都沒回,就出來找他,不想他被雞羣圍攻。”清風道長不緊不慢道,說得煞有介事。
這清風道長說謊也不打草稿,我也忙附和道:“就是,我只不過是迷路了,不小心走到這裡,誰知道這雞發什麼瘋,突然就攻擊我,看!把我啄得遍體鱗傷,我沒問她索要賠償都不錯了,還敢反咬我們一口。哼!我看她是見自己養的雞傷了人,怕賠償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