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經的那只有驟雨和雷電的世界,只有火焰不停燃燒的世界,那足以毀滅一切的世界,沒有生命痕跡的世界。一處又一處,終尋到那他將要用他頭顱祭奠的地方。
安靜,時時的落雪,潔淨,巍巍的山峰。如果世界真的靜下來,即使落雪,也將會聽到如同雨滴激起漣漪的聲音。
他半身隱於空中,觀望着這都是皚皚白雪的世界,那巨大的碉堡高傲的立在雪原上。
修羅的身形讓他狂躁着,手中指骨化作的刀刃,那上面裹着他的命力的火焰,紫色的雷電纏繞着他的身體,撕裂着周圍的虛空。怒吼使周圍的空氣凝成數不盡的龍捲風,狂卷着一切能毀滅的事物。
“三哥?哈哈!很是意外呢!”他浮在的身前,一臉噁心的笑容。
見他沒有絲毫的悔意,一副自大的模樣甚是讓他想立刻宰了他。
“爲什麼,連你也叛變”
對面的人狂笑,盯視着:“現在的局面,難道要我投靠你們嗎?別開玩笑了!”
指着他罵道:“兄長可是待你不薄,你對得起他嗎!狼心狗肺的混蛋!”
“對我不薄?哈哈!天大的玩笑!你們不過是把我當成一個可憐蟲而已!裝什麼好人!現在,我有了更大的力量,我不再受別人得恥笑,就像,就像我殺了你們部下一樣得興奮!開心!”
仰望着天,又看他,眼神中透着兇光,又長吁一口氣。
“我,不會像兄長一樣的心軟,由我來結束你的罪孽”
那人狂笑着說,指着他:“就你?哼!以前我是畏懼你們的力量,可是現在,我得到了二王子的力量,我還有什麼可怕的!留下的頭!”
那三隻眼睛,盯着那朝他殺來的敵人,他像是石頭一樣的定在半空,等着,任他任意揮舞着手中的法器朝他奔來。
只是一下,快而利落。
“自卑過後的自大,纔是真正的可憐”
那鮮血的修羅頭顱,掛在他的骨劍上,舉起,狠狠的叮着。
“這是父王一半的身體,你們,根本不配擁有!”的中指燃起黑火,對着頭顱的第三眼,將它,象徵着王室榮譽的權利之眼,焚燒,毀滅。
“你不配再擁有,這是王室的恥辱!”
風與雷電的交舞,撕裂一切而產生的悲鳴,如同此時的氣息的聲音。
雷光的陣陣閃爍,那青黑色的臉上,時顯時沒。他仰望着天空,身形逐漸隱去。這個屬於那砍下頭顱的世界,在隱去後,山崩地裂,世界猶如碎片一樣裂開,又散如微塵,被撕開的空間的裂空吸進。
猴子,將洛艾極其小心的放在牀上,坐在她的身旁,摸着她滿是傷痕的臉,笑了。又悶聲的哭着,趴在她的身上。
“洛艾···放心,我會讓你好起來的”
他掏出手中的書,那是禁本 。
猴子目不轉睛的看了很久,一頁又一頁,直到那最後破碎了的尾頁。
他又笑了,面帶慘色的笑,而且越發越白。那胸口的血染透了衣服。“洛艾···”
他一片一片的割下自己的身肉,咬着已被咬爛的木棍。左側的手臂,大腿,那血琳琳的肉放置在盆中。
“洛艾,你,你馬上就能好了,相信我”猴子顫抖着,聲音已經微弱至極。
她的身體輕微的抖動,喉嚨發出微弱的顫音,似乎明白了猴子要做什麼。
他看着洛艾,又摸着自己的身子,笑着,又痛着。
“以後,我的身體就是你的了···”他舉起桌上的第二把具有咒力的刀,顫抖的拿起,捅向自己的心臟,痛苦的吟叫。
門外的守衛聽到後感覺聲音不對:“隊長,您怎麼了?”
猴子盡力的控制好自己,停了會兒後說道:“沒事···”
猴子嘴裡打顫的念着咒語,臉上的血管已經越來越明顯。他用法力堅持着血液的循環。他知道,自己支撐不了多久,他要儘快的施術。
猴子拿起銀針,在她的身上扎出了七個血洞。之前的血肉,在咒力的加持下,化作光融入她的身體。
“洛艾···你馬上就會醒了”他苦笑着望着她。
唸誦咒語的聲音加快了,變得越來越急促,直至他將自己的命力硬生生的抽出,那伴隨着無法忍受控制的嚎叫,門外的護衛,大家聽到後踹開門。
只見,一陣光芒後,那屋裡的地上到處是血跡。猴子半個身體的肉已經不見,白骨裸露,他微笑的撫摸着洛艾的臉。
“猴子!···”
“隊長!···”
“···”
大家痛聲失色的喊叫着。猴子看見,大家似乎變慢了,朝着他來的時候是那麼慢。聲音,似乎都停頓,而又迴盪着。
他已沒有了絲毫的力氣,只有一絲絲的意識。他的手,感覺到了洛艾的生命力開始恢復,又是一笑,自然而發自內心的笑容。
猴子的眼睛像是有人拖拽着,沉沉的要合上了,只感覺有一點點光,還有大家熟悉的聲音,喊叫着,甚至爲他流淚,他能感覺,那是淚水···
死亡,原來是這個樣子,他似乎又回到了十幾年前,沒有親人的依靠,被人欺辱。
直到洛艾的樣子第一次讓他見到,她像是一個姐姐一樣,教訓着欺負他的人,照顧着他。直至他依靠着眼前的洛艾,被組長收留。
那以後日日與黑牛拌嘴,他心裡又傻笑着,那黑牛一直以爲他喜歡的是小西吧···呵呵,但是,再也回不去了···
他心中嘆息着,想着這條命本該就屬於她的,無怨無悔,因爲記得,當初他傷的那麼重時,洛艾,就在這張牀上,默默的爲他哭泣,那她眼淚落在的自己的臉頰上,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愛,那心中的無底深淵似乎填滿了。
綾羅紅紅透着雙眼,抱着他,血染盡了她白色的衣服,周圍的人不忍再看,回過頭痛苦的低聲哭泣。綾羅恨着罵着:“你個混蛋,你難道還要再讓我爲你再哭一次嗎?!黑牛沒了,伊尹沒了,洛艾臥牀不起,你想幹嘛!?又是禁術,你瘋了嗎!?”
綾羅的臉貼着他的額頭,失聲哭泣。
猴子的氣息快消失了,猴子突然舉起手,像是迴光返照,
“猴子!···”綾羅抽泣的望着他。
他的嘴哼動着。原來,那最後的命力,猴子痛的暈厥而沒有抽出,那比活剝着皮肉還要痛苦百倍,他指向洛艾,最後的命力隨之進入洛艾的身體後,那猴子僅存的最後氣息也消失了。
綾羅望着捂着嘴,一向堅強的她再也無法忍受再失去如家人的朋友,痛聲嚎哭着。
這個禁術,本是鷊封印其內容後讓猴子銷燬的,猴子當時想總會有一天用的上,但他不知道里面是什麼。直至洛艾變成這樣後他纔想起這件事。他花費了好大的力氣,甚至動用了命力才解開封印。而那正是他要尋得的東西。
他本也是想了幾天,徹夜無眠,不知是否該冒着這樣也許會失敗的危險,但那曾一幕幕的回憶,決定他一定非這麼做不可。
牀上的洛艾,也已然只是沒有聲音,但兩眼的眼角,淚水不斷,透了那棉枕。
紅黃色的流雲佈滿着整片所能見到的天空,樹葉在空中滾動,時而朝向天,時而朝向地,它最終,停落在組織的門口,像是一個孩童,找到了歸宿。
猴子死了,爲了洛艾。可是,她並沒有醒來。
綾羅將他的身軀換上乾淨的衣服,梳理好頭髮,放在黑牛他們的身旁,他們都知道,他愛乾淨,就像是老大一樣。他走了,也要乾乾淨淨的。綾羅彷彿看到,他的靈魂笑着,飄向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