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面還擺放着他走過來順手放在上面的檔案袋,抽出來裡面的資料,紀典優只掃了一眼,面色就已經沉了下去。李傾城一邊收拾,一邊裝進檔案袋裡面,一邊問:“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紀典優沒有否認,唯有沉默。
“既然你選擇了讓這件事情如此平息下去,爲什麼還要跟我結婚?真的是看在孩子的份上?紀典優,我告訴你,不管我有沒有跟你結婚,孩子是我的!”
“孩子是我們的!”他陳述這一句,從口袋裡掏出煙盒來,正要抽的時候卻又發現她懷着孕,不能聞到煙味,又胡亂的把煙盒揉搓成一團,扔了出去。
他的動作讓李傾城知道情緒不佳,只是淺淺的一笑,笑得連自己都覺得嘲諷:“怎麼樣?被最信任的人擺了一道的感覺,是不是很不好受?當初你不也做過同樣的事情嗎?你不也曾經擺了程瀟一道嗎?”
“我們的事情與程瀟無關。”
李傾城站起身來,輕蔑不屑的俯視着他:“是無關,但是卻有異曲同工之妙啊!真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當初那樣的傷害我,我就要你用一生來付代價。怎麼樣,紀典優,你如此輕易的決定和我結婚,就從來沒有想過,你這一生都毀了嗎?你的婚姻就這樣失敗到無可挽救的地步,你的人生不也接着在失敗?光盤泄露出去,毀掉的不僅僅是我的人生對不對?比起你,你這個天之驕子,你這個不可一世了的男人,衆星捧月般的人物,有你陪着一起埋葬在婚姻的墳墓裡,我李傾城算起來還賺了!這資料裡面的信息,呵呵……你說,我知道她這樣陷我於絕境,以我今時今日的地位,紀太太的頭銜,我會怎樣報復她?”
紀典優轟的一下站起來,臉上的怒氣勃發,隱忍的整張臉都像豬肝紅一樣:“你敢!”
李傾城笑:“你說我敢不敢?你以爲,我還像以前那樣單純無助,脆弱無力嗎?”
“你有什麼都衝着我來,不要拿無辜的人開刀!”
李傾城的眼光裡面掃出來濃濃的恨意:“你也知道無辜這兩個字了?我當初就不無辜嗎?你的人就是被保護的對象?無辜的人就活該被你們當猴一樣耍着玩嗎?紀典優,你TM還是不是人?你還是不是人?我告訴你!你越是不想我拿她開刀,我偏偏要向她開刀!還有!她一點也不無辜,這件事情我纔是真正的受害者,我要她把對我所做的一切都十倍的償還回來!還有你,你們兩個,包括這件事情裡所有參與過的人,我都一個都不會放過!哼!咱走着瞧!”
她一口氣甩完這段話之後轉身就離開,紀典優看着她的背影一步步的上樓,胸腔裡面的火氣變成了一團熱烈的火,在他的全內熊熊燃燒。把他的五臟六腑都扭曲成了一團,疼痛傾襲過來,直直的打擊在他身體裡最脆弱的地方,直到,無法呼吸……
他握緊自己的手,因爲太過疼痛,因爲忍耐,他的拳頭握得那樣的緊,那樣的緊,緊到整隻的胳膊都在不停的顫抖,不停的顫抖……
第一次,他感覺到自己是多麼的渺小與脆弱,他無從得知那份文件裡面的東西是從哪個人的手裡收集到的。但是他卻害怕,害怕好裡面清楚的記錄着的一切。
無辜兩個字,於他,於她,兩個人來說,他是沒有資格的。
他伸出自己的手,張開五指,又合上,掌心裡面空無一物。
無力的垂下去,半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頭腦裡面一片空白。
J市降臨第一場雪的時候,李傾城的肚子已經有四個多月了,而程瀟也回國了。她去見他的時候,穿着厚厚的羽絨服外面還罩了件大衣,幾個月未見,程瀟還是一如既往的樣子,不鹹不淡,不溫不火。
房子裡面的暖氣開得十足,程瀟站在客廳側面的小酒巴里面,正一隻手舉着雪克杯不停的搖晃着,調一杯雞尾酒。李傾城走過去,看着他淡淡的笑。
“怎麼樣?”他打開冰冷的雪克杯,在雞尾酒杯上倒出來冰藍色的液體。
“什麼怎麼樣?”李傾城不解的問他。
“當然是你的婚後生活呀,過得怎麼樣?”他的語氣有些興奮,李傾城翻翻白眼:“去了那麼多國家,趕緊的,禮物!”
程瀟淡淡的笑,倒給她一杯白開水,從容的面孔上面波瀾不驚。李傾城發現他的情況比之前其實好了很多,至少不再像剛認識他的時候,一副病態。
“你的氣色看起來不錯。”
他輕輕一笑:“我沒想到,會走到今天。”
“可是我想到了。”她的眼睛裡面有一團火焰,一種消失已久的精神之焰:“你的離開,讓他御下了防備,以爲我只是想要生下這個孩子。卻不知道,這只是一種障眼法,我知道公司裡馬上就有一場招標會,而且這個案子的投資相當的大,世紀集團裡面的人爲了這個案子個個都忙得人仰馬翻,紀典優更是。只要我拿到了資料,這一次定讓他連身都翻不了!”
“你要知道這是犯法的,你哥哥的例子可是活生生的,你當初不就是因爲這……。”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只能拿這個孩子爲籌碼,料定他現在不敢對我怎麼樣。”李傾城打斷了他的話,語氣裡面的決絕讓他都看透了不顧一切。
程瀟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淡淡的笑:“對了,光盤拿回來了嗎?”
“還沒有撕破臉,不過也快了!她這樣害我,我不會輕易放過她的!不過我現在也不想要光盤了,反正裡面的東西都已經泄露出去了,再拿回來也沒有什麼用了。我要他們兩個生不如死!”
程瀟一笑,眼睛明亮璀璨,舉起手中的酒杯揚了一下:“你不要告訴我,這纔是不顧一切,甚至拿一生爲賭注嫁給他的真正用意。”
李傾城微微有些胖的臉一笑,嬰兒一般無害可愛:“對了,你在舊金山找過海棠,她現在怎麼樣?”
程瀟聳聳肩:“還能怎麼樣,強制性戒毒。這個人可真狠,都是給她注射的大量海洛因,因爲涉及到毒品走私案,美國政府已經控告她了。你的敵人可真不能小覷啊!”
李傾城面色凝重:“真夠狠的!所以,爲了保護我的孩子,最危險的地方或者是最安全的。我一直在明,害我的人在暗,這個立場太讓我被動了,跟他結婚,這個孩子纔多一層安全。”
“呵呵!”程瀟拍了兩下掌:“有沒有人說過,你不像是學跳舞的,倒像是天生的陰謀家!”
“當然!”她璨然一笑:“你剛剛不就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