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少，那之前關於兩個死人的事，還有那張黃玉面具，是想要引我們來這老宅裡才故意那麼說的嗎？”事到如今，顏歡卻反而冷靜了下來，決定要把事情問個清楚。
“哼，黃玉面具和死人的事情當然是如假包換，真得不能再真了。只不過那兩個石工是在老宅做翻新時死的。爲了把這事兒壓下來，我可沒少花錢。現在這些鄉巴佬也是夠黑心的，一張口就是五十萬一個人！我好說歹說才用那面具抵了五十萬，只付了一半的錢給家屬，還是分期的，這纔剛付了頭款。”
“不要臉，五十萬還嫌多？兩條人命，你怎麼能像買賣商品一樣討價還價！”張若楠在門裡一邊哭一邊罵了起來。
“小辣椒，你可別怪我。我剛纔還要請你去賓館的來着，是你自己不願意。在這個社會上混，跟着我這樣的男人比較有前途！”萬少在門外笑着，隨後從門縫中塞進來了一份協議和一支筆：“吳胖子，你不要以爲我不敢真的放火。我給你半分鐘的時間考慮，如果你現在把協議給簽了，我就開門放人！”
老吳猜的一點也沒錯，萬少此行果真是早有預謀！
“胖爺我頂天立地的一條好漢，絕不能讓你們幾個陪着我一起死！”說着老吳便要在協議上寫下自己的名字。他哆哆嗦嗦地拿起筆，筆尖懸在紙上，卻是起起落落了好幾次。
“吳哥，那鋪子可是吳叔生前留給你的最後一塊地了，不能賣！而且就算你把協議給簽了，外面那個瘟神也不一定會放我們走的！”顏歡知道了其中原委，反而堅決地勸說道。他思量着既然萬少想要的是老吳的地，那麼就應該不可能在老吳同意簽字之前將他們燒死。只要不點火，一切都還有轉機。
但沒想到的是門外的萬少卻是一個十足的流氓，對老吳是否簽字這件事根本毫不在意：“哼哼，看來，吳胖子你是打算寧死不屈了？不用擔心，就算是你死了，我也照
樣有辦法弄到你的那塊地。再說了，現在你們幾個都已經知道了這老宅裡死人的事，更加不能讓你們活着離開了。”
萬少說着便要準備點火。門口架着的幾捆木柴很快被點燃了，噼裡啪啦地爆響了起來，傳來一陣陣焦糊味。煙順着門縫飄進了屋內，把裡面的四個人嗆得連連咳嗽了起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顏歡突然想起老吳剛纔說過，萬少特別喜歡佔別人的便宜，忽然心生一計，又高聲嚷了起來：“等一等！你剛纔說只用那張面具抵了五十萬麼？你這個蠢貨，眼瞎不識貨就不要胡亂定價，這下可賠大發了！”
“哦？你倒是趁着自己被燒死前，給我說道說道？說得好，沒準我可以對你網開一面。”萬少一聽到自己虧了，果然被成功地吸引了注意。
顏歡見到了求生的機會，連忙繼續誆道：“照你所說，那是一張古蜀國形制的面具，又是用黃玉雕的。三星堆的玉，所用材料基本都出自於岷江流域。從嚴格意義上講，這些地方出產的玉，均是由蛇紋石、大理石、漢白玉、陽起石、綠簾石、石英石等混合構成的雜玉，只能算作玉石，而並非寶石學上所稱的軟玉或硬玉。黃玉則可以算得上是軟玉中的精品，極爲稀少，即便是在現在也是價值連城。你是玩玉的人，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我要是會看，還至於被這胖子以次充好騙了嗎？你究竟想說什麼？我怎麼眼瞎？怎麼賠大發了？”
“我的意思是，在古蜀國時期，如此品相的一整塊黃玉，怕是隻能從今天的廣西、雲南，以及更遠的印度等地進口了。故而其價值，甚至會比黃金還要貴重許多。”
“所以呢？”
“所以依我看這張面具，應該是古蜀國皇氏喪葬祭祀時所用的禮器，同之前三星堆的青銅面具和雜玉面具，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往少了說，至少是千萬等級的。如果它真的是古蜀國王室所用的
話，能拍出上億元也是有可能的！”
“上億？你可別唬我！”門外的萬少一愣：“哼，幸好幸好。謝謝你們提醒，我這就去找那些鄉巴佬把面具要回來，到時會給你們燒兩柱香，算作答謝的！”
顏歡見萬少已經上鉤，在門內冷笑了一聲道：“沒想到你還真是聰明得跟豬一樣，真是刷新了我對智商的新認識。我想問你，你連吳哥賣給你的玉器都分辨不出真假，死者家屬要是早已做好了準備以次充好，你覺得你能認得出來嗎？”
他這句話一說出口，萬少不僅沒有因爲被當面被罵而惱怒，反而真的開始糾結了起來。
“好！那我就信你一次。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要是面具不值這個價，或者你們敢向警方透露那兩個死人的半點風聲，我就奪了你的鋪子，再去北都大學找顏胥的麻煩，讓你們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萬少自認爲處於優勢，有恃無恐地答應了。
“是，是，你的能耐我們都已經知道了。不過現在這火越燒越大，再耽誤的話就只能叫消防隊了！”
“哦，對對對，你們等會兒，我去拿滅火器。”
萬少終於去院裡取了滅火器，吭哧吭哧地將木柴上的火苗盡數澆滅了。門剛被打開，老吳便搶在第一個奪門而出。他將門口的一捆捆木柴逐一遠遠地踢了出去，生怕萬少臨時改變主意，又要將衆人鎖回去。
“那我們今晚就出發，去把面具要回來。”萬少急吼吼地拉着顏歡道。
顏歡詫異道：“你還真當別人是傻子？那面具是不是還在那些村民手中，難道你就不需要先打個電話問一下嗎？”
“鄉下地方，好東西想要出手可沒那麼容易。而且鄉間傳說玉有靈性，可助死者投個好胎。那兩名石工下葬時我也在場，家屬壓根就沒有把面具拿去賣掉，而是直接同屍體一起埋了做陪葬。所以，我們今晚先去墳頭兒上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