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哲一驚,回過頭時,只見得是一個約莫兩歲的孩子看着自己笑——他當然不是看着自己笑,而是看着手機笑。孟哲鬆了一口氣,人在孩童時代因爲什麼都能接受,所以極少存在驚嚇的概念,許多人長大了害怕打雷,小孩子反而從來不怕,就是這個道理。那孩子看着一個手機飛了起來,一邊啊呀作聲,一邊伸手來拿。又聽得樓下腳步聲響起,當下將手機塞到孩子手中,偷偷的在女主人身邊閃過。
方走出小店,只聽得裡面女主人已吼了起來:“還挺屍呢,怎麼把手機都給娃兒耍起來了,要丟了怎麼辦?”孟哲一笑,心道:“兄弟,對不住了!”
接下來的再沒有找到打電話的機會,孟哲無奈,只得又朝公安局走了過去,幸而已不是太遠,孟哲走了足足兩個小時,走得雙腳痠軟,一路上還得注意着讓路,纔有驚無險的走到了走到了市公安局。
到得公安局,遠遠卻不見得樑靜語的辦公室亮着燈,孟哲又走到警局後面的公寓大樓下,果然遠遠便見得樓下停着樑靜語的那輛高級跑車。孟哲一喜,但擡頭一望時,淚水就到了眼眶邊!
因爲那棟樓也不是太高,不過四十來層而已,而樑局長的家就在三十九層。這樣的高樓當然會有電梯,可是電梯人來人往,自然也是擁擠,孟哲這樣的“鬼”,自然是不好加入。
孟哲揉了揉痠軟的大腿,心一橫:“不管了,嚇死一個算一個,嚇死一對算一雙!”心想自己變成了隱形人,總歸又不是自己的錯,自己也是人,憑什麼就不能坐電梯?
孟哲擡起腳,大踏步向電梯走去,將要到的時候,見得兩個小孩,一男一女想必是兩姐弟,牽着他爺爺的手,蹦蹦跳跳的朝電梯走去。孟哲呆立半晌,嘆了口氣,到底老老實實的從樓梯裡爬了上去。
爬得五六層,鬱悶難當,隨後一拳打了出去,不料忘了考慮對象,一拳就打在了牆邊滅火器的鐵蓋上。“當”的一聲響,接着孟哲“哦哦”聲響,抖着自己的拳頭,在嘴邊吹了起來。
到得樑局長單元房的家門口的時候,孟哲已累得半死不活了,貼到門邊一聽,隱隱約約傳來樑靜語的聲音,正要按動門鈴以偷偷溜進去的時候,忽然後面腳步聲響起,回頭看時,卻是樑靜思。孟哲心道:“正好!”就樑靜思打開門,在一邊換鞋的時候,孟哲躬身溜了進去。
只見得樑靜語面前擺着一盤菜,就她一個人吃了起來,聽得一位美婦埋怨道:“阿語,這麼急幹嘛,媽再給你炒兩個菜。”樑靜語含糊嗯了兩聲。樑靜思問道:“阿語,孟哲那個小子還沒消息麼?你不是給他脖子上套了個跟蹤儀麼?”樑靜語道:“可問題就是跟蹤儀現在都沒了信息,按理說他該不至於冒險把那個跟蹤儀取掉吧!”
樑局長也在,這時說道:“你放心吧,既然安排那麼多人去尋找,相信一兩天裡一定會又消息的。”樑靜語微微嘆了一聲。
孟哲一旁暗笑:“找我?你就把全國的警察都調集了來,可也別想找到我!”
樑靜思也坐上了飯桌,卻是不斷給樑靜語夾菜,臉上還陪着笑,樑靜語笑道:“不用巴結我,告訴你,不行!”樑靜思道:“都過了好幾天了,我想他們也不會怎樣了,幹嘛就不能讓我先研究研究呢?”
樑靜語道:“好幾天沒動靜,恰恰更危險,不定那些人正做什麼周密的計劃呢!”樑靜思無奈道:“有什麼計劃?待會我就要到小何那裡拿設備了,就不能……”樑靜語打斷他的話,正色道:“哥,我告訴你絕對不行,你看孟哲不是就出事了麼?這個時候我們怎能掉以輕心!”
樑靜思無奈,忽的笑道:“妹子,你這麼放心不下那小子,該不是喜歡上他了吧?”樑靜語一張臉霎時紅了,瞪眼道:“哥,你說什麼呢?”樑靜思笑道:“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了是吧……”一語未了,樑靜語筷子一扔,已撲了上去。
樑靜思自然扭不贏他妹妹的,被扭得哇哇叫,喊道:“老爸,我抗議,你看阿語都被你慣成什麼樣了?”樑局長笑道:“抗議無效!”樑靜思只連連告饒,說道:“投降,投降……”
孟哲看着他兩姐妹扭打了起來,想着剛纔的話,心如狂潮。繼而又搖頭苦笑:“我也真太會自作多情了……”再看着樑靜語時,但覺容顏嬌美,此時若能牽牽她的手,便比什麼都幸福了。
一家人又聊了些閒話,孟哲旁邊聽着,自也是別有滋味,樑靜語吃飯畢,便要離開。他母親說道:“阿語,這麼急幹嘛,先休息一下吧!”樑局長也道:“嗯,不爭這一時半會,好好洗個澡再去,別把自己繃得太緊了!”
孟哲一聽到“洗澡”兩字,雙眼立時發光。
樑靜語倒是聽他老爸的話,說道:“是,局長!”樑局長道:“也晚了,都洗個澡休息了吧!”孟哲見得樑靜語到她房間裡去,想必是取衣服去了,孟哲輕輕的打開衛生間門,閃了進去。然後等在了角落裡。
他捂住嘴,這一下從頭髮到腳趾頭,身上每一個細胞幾乎都要笑出來了。
——想着待會自己便可看到樑靜語一件件的脫下自己的衣服,將完美的**展現在自己面前,孟哲更是臉也熱了,血也沸了!
衛生間門口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孟哲分明聽得自己的心咚咚直跳。
不料等了許久,門一打開的時候,孟哲卻傻眼了:進來的是樑局長,打開熱水器,脫得光溜溜的就沖洗了起來!
孟哲怒氣暗生:“你女兒有事,不是她先進來麼?換了順序也不先說一聲!”澡堂的門已經關上,孟哲想出去也不可能了。
男人洗澡自然是沒什麼好看的,更況是一個老男人了。孟哲只是倒胃,只想閉上眼睛,不料衛生間空間雖不併不大,樑局長時常要那些洗浴液之類的東西,孟哲只得睜眼看着,一邊還得閃躲。
孟哲鬱悶之極,不但如此,樑局長一邊洗,一邊還哼起歌來,反反覆覆哼的是一首革命老歌曲,曲調自是難聽之極,孟哲哭喪着臉,暗道:“老天,你就不能換一首麼……”好不容易樑局長洗漱完畢,孟哲長長的吐了口氣,心道:“幸好,幸好;陽關總在風雨後,你女兒衣服都拿好了,現在該進來了吧?”
孟哲調節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想着樑靜語嬌美的容顏,富於曲線的身子,又熱了起來,心道:“彩虹之前總是風雨,爲了看那美麗的彩虹,先前的風雨也是值得的。”衛生間門口腳步聲又響了起來,孟哲心跳得更快了,卻忽覺得腳步聲有問題,好像是兩個人。
着就看到一張蒼老的臉龐,樑靜思扶着一個約莫八十歲的老大爺進來,說道:“外公,你小心點。”那老大爺笑道:“放心,你外公還壯着呢!”把樑靜思推了出去,打開熱水器,哆哆嗦嗦的解起衣服來。
孟哲捂住嘴,心道:“蒼天!”軟倒了在了牆角邊。
又“觀賞”了一番“外公”的洗浴後,孟哲再也沒有什麼胃口了,摸出衛生間,卻見得樑靜語換好了衣服,頭髮溼溼的,正在一間臥室裡寫着什麼東西。孟哲大奇,摸了過去,走得幾步,又見得衛生間旁邊又還有一個小間,裡面是一個用來洗桑拿的小型蒸餾器,孟哲嘆口氣,心道:“原來如此,唉……”
摸進樑靜語的臥室,見陳設簡單,大多地方都擺了書,不過收拾得很整齊,整個房間也一層不染。樑靜語這時方剛洗漱,膚色泛紅,愈發襯得容顏如花,孟哲靜靜的看着,不禁呆了。樑靜語趴在桌上,似乎是在寫日記,臉上一時是笑,一時又是眉頭深鎖,忽然樑局長喊了她一聲,樑靜語應聲又匆匆寫了幾個字,放下了筆。
站起身時,窗臺上一陣風吹來,將日記吹過幾頁,樑靜語關好窗戶,走了出去。
孟哲不禁心動:“不知她寫的是什麼,他這段時間裡的日記,也當也提及了我罷,不知道她是怎麼說我!”想着時心不由得一陣陣跳,一股前往翻看的衝動涌了上來。
心中又矛盾:他向來不喜歡背後議論人,對別人的**,向來很尊重。方成信和他能成爲好朋友,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孟哲從來不多問。心中剋制着自己不要翻看,但日記本已擺在桌上的,眼睛一掃時,也便看到了上面的內容。日記頗長,只見其中的關鍵幾句寫道:
“今日發生了一起離奇的大案……我奉命到E區去調查一個叫孟哲的人,那人居然有精神控制能力,這無疑是個棘手的問題……見得那一孟哲,卻見得不過是一個社會閒雜青年而已,裡面還有一個姑娘,不知是不是他控制了享樂的姑娘,唉,和這種人共事簡直是對我的侮辱,可有沒有選擇……”
孟哲呆住了。
又看右邊那面時,算來就是第二日的內容。關鍵的幾句,見寫到:“……結果還捱了老爸一頓教訓,說老毛病改不了……哼,可他又是什麼人物了,也就是一個社會閒雜,幹嘛一定處處注意着說話?不過老爸有句話還是說的對,別因小失大,好吧,以後說話就多注意些吧,這小子對這件案子關係很關鍵,有話我放在心裡就是……”
孟哲心道:“原來如此!”
回想起第一次和樑靜語見面,他話語中就滿是輕視,後來又因爲道歉的問題兩人幹了一仗,但從第二天開始,兩人破案時,樑靜語便再沒說那些傷人的話。孟哲還當是她本來就沒看不起自己,只是偶然發了一下小脾氣而已。“有話我放在心裡就是”,原來日日相處的她,聰明而聰慧的她,心底裡深埋着的是一顆冷酷傲慢,鄙視着自己的心。
有淚水涌上眼眶,但沒有流出來,孟哲呆呆的站着,忽的眼際一黑,卻是樑靜語關了燈,又關了臥室的門,轉身離開。孟哲望着她背影消失的一剎那,無聲的笑了笑。
樑局長一家也都就寢,孟哲又呆呆的站了許久,輕笑了兩聲,寧定了下來,悄悄的打開門,溜了出去。
走在大街上,晚風吹拂,心潮又起,忽的見前面一輛開往自己小區的公交車停了下來,這該是最後一班了,車上不過三四個人,孟哲快步上去,從窗子裡小心的爬了進去。
坐在公交車上,一路看都市的霓虹,心中只是一個想法:“早點把這秘密解開,永遠都不要再聽到她的聲音!”每每看到街邊的情侶,心中又想:“你們好好的去愛吧,我本就是個無業遊民,盛世棄人而已,我祝福你們!”
靜靜的感受着有風吹過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