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廢話!有本事你就驗明真身!”
“花木雲,我是王,我是君,而你只是個王爺,只是臣下罷了——我沒有必要聽從你的吩咐。”
雖然花慕容看起來是這樣的平靜,言語理智,但她的手已經開始微微顫抖了。她的指甲狠狠掌心,借用這種疼痛讓她保持着理智。她清楚的知道,花木雲一定是得知了什麼消息,有準備而來,而他此行的目的很簡單——立戰功,奪王位。
想要奪取王位嗎,呵呵……
她的父王去世後給她留下了許多難題。
對外有各國的虎視眈眈,對內有狼子野心的王叔,花慕容真是不勝疲憊。她在鶴鳴的幫助下,費盡心思才削了花木雲兵權,把他趕到邊關,卻沒想到他居然會在邊關張羅人馬,藉着俱東國入侵的機會捲土重來。而她,正面臨着她即位以來最嚴峻的危機——若是她失敗了,迎接她的可不是失去王位那麼簡單。她很可能會被篡位成功的花木雲處死。
難道真的要把王位拱手讓給這樣的傢伙?我不甘心!可我到底該怎麼辦?
“就請齊王脫下衣衫,以示清白吧。”花木雲步步緊逼:“若我錯了,我定然終身不回京都,但若你真是女子,我就是齊國的王!快下決心吧,哈哈哈!”
花木雲狂妄的笑着,而許多臣子們都沒有反對他的提議——雖然太不可思議,這也是弄清楚真相最好的辦法。
他們當中,有些人嚴厲譴責花木雲的無禮,有些人默不作聲,有些人竊竊私語,而有些人甚至開始疑惑的望着美麗的王,開始思考花木雲言語的真實性。
花慕容穩穩的坐在高位,雖然面無表情,但她只覺得這些目光如同針一般,刺的她遍體鱗傷。可是,就算再痛,她也必須穩穩當當的坐着,不能讓任何人看出端倪。
“怎麼,你不敢嗎?是不是女兒家羞澀?”
“啊呀,既然雲王男子漢大丈夫不要臉皮不懂羞澀,就請雲王先脫一下衣服,也好讓我們見識見識雲王的身材嘛。”鶴鳴笑着搖扇。
“放肆!我是堂堂的王爺,難道是被你戲耍的對象嗎?”
“慕容是王,王爺又有什麼資格要求王當衆脫衣,羞辱於他?”鶴鳴冷笑:“王爺既然脫衣,那麼我就讓王爺大展身材就是”
“你敢!你要做什麼!”
“呵呵……”
鶴鳴用快的幾乎令人看不清的速度閃到了花木雲的身邊,也用快的出奇的速度揮動扇子,臉上滿是妖豔的微笑。
只聽“刷刷”幾聲,花木雲身上的衣服就好像秋風中的落葉一般簌簌的落在地上,而他身體也暴露在衆人面前。他羞愧的捂住胸口,憤恨的望着鶴鳴,而鶴鳴用扇子捂嘴輕笑:“王爺看起來蠻胖的,沒想到……還真的蠻胖的。”
衆人:……
“鶴鳴!你這個卑賤的男寵竟敢如此羞辱本王,真是不要命了!本王取了你的性命!”
“王爺既然知道當衆赤身的恥辱,爲何要讓王來承受?莫不是王爺認爲自己
比王還要高貴些?”
“你……”
“都不要吵了。”
就在花木雲惱羞成怒的要找鶴鳴拼命,整個局勢亂成一鍋粥時,一個清亮的女聲遠遠傳來。衆人望着門外,只見一個面戴金色面具的女子正緩緩朝他們走來。
女子所到之處都留下一陣芬芳,而她裙襬上的金鈴互相撞擊的聲音在寂靜的大殿上顯得格外悠遠清脆她慢慢掃視衆人,目光最終在花木雲身上停留,話語甜美卻有着彷彿與聲譽來的威儀:“大人們爲了這樣無聊的事情吵,你們丟人不丟人?難道非要惹的其他國家笑話我大齊你們才滿意?”
“放肆!我國議政之地豈是女流之輩膽敢擅闖的?來人,把這女子給我拖出去!”
“誰敢!”女子美目一瞪,忽然轉身,裙襬上的金鈴也越發響亮:“我是齊國的王后,是僅次於王的一國之母,你們誰敢對我無禮?”
“王后,不要鬧了。”花慕容微笑着望着賀蘭飄:“我的事會處理,你實在……不需要如此。”
“可我不能眼看着別人這樣欺辱王,甚至質疑王的身份!若王不是男子,那錯兒是怎麼來的?難道是我與別的男子私通來的不成?請王徹查此事,給我與錯兒一個交代!”
賀蘭飄說着,朝花慕容盈盈跪下,紛雜富麗的裙襬就好像牡丹花一樣,在她的身後層層開放。她今天身穿着正紅色的皇后的朝服,頭戴黃金鳳冠,額前垂着一顆光潤的夜明珠,比起以往清麗的打扮來,卻是有着一種不同的氣勢與風味。
她的眼睛透過面具,那麼溫柔的望着花慕容,而花慕容也覺得自己繁雜的心情慢慢平靜了下來。她輕咳一聲,嚴厲的說:“王后放心,若是有人詆譭王室的清譽,無論他是誰我都不會手軟,我也一定會給王后一個交代。”
“多謝王上。”賀蘭飄溫柔卻堅決的說道。
“賤婢!你只是齊國的一個宮女,假扮了王后那麼多年居然真的以爲自己就是王后了?我告訴你,你們這樣演戲一點用處都沒有,花慕容你必須給大家一個交代!”
“什麼交代?”賀蘭飄猛然起身,轉頭望着花木雲:“你只是一個小小的王爺,對慕容如此緊逼,莫不是早就懷了不臣之心?好,既然你懷疑我是宮女,那麼我就讓你這雙狗眼看看我到底是不是!”
賀蘭飄說着,慢慢揭下臉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來,也讓所有的人驚訝的說不出話。雖然他們早就設想過王后的美麗,卻沒有想到她竟然就像一株幽蘭一般,清麗雍容,高貴耀眼的讓人不敢直視。
與以往的灑脫不羈不同的是,賀蘭飄今日經過了精心的裝扮,美麗的不遜色於任何女子。正紅色的衣服把她潔白的面容襯得晶瑩剔透,而她嬌媚的面容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散發出淡淡的光芒,如夢如幻。
他們都呆呆的望着賀蘭飄,一時之間忘記了言語,而花木雲驚愕過後急忙吼道:“你摘了面具能說明什麼問題?就算你長的再美,你也只是一個卑賤的宮女!”
“既然
王爺執意認爲我是宮女出身,找宮中的老嬤嬤們來認一認就是了——在宮中服侍各位主子在三十年之上的嬤嬤們也有五、六人,雖然有些老眼昏花了,但她們也是看着宮中許多宮女長大之人,萬沒有人不出來之理。若王爺不信,找嬤嬤們來辨認即可。”
“你……你既然這樣說,肯定早有打算!那些嬤嬤一定被你收買,供詞算不得數!”
“啊,原來是這樣啊……那麼,江都李老爺的話算數不算數呢?”
“什麼?”
“來人,請李老爺。”
賀蘭飄一揚手,就有幾個太監恭敬的走出大殿宣傳,而滄月也扶着一個矍鑠的老者來到了衆人面前。李希白眯起眼睛望着各色官員,目光在花慕容臉上停留,然後終於對賀蘭飄笑道:“小飄,還算你有良心能想起爺爺來!說,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事了?”
“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也就是有人以爲小飄的夫君是女子,而小飄也是出身卑微的宮女罷了。”賀蘭飄淡淡說道,
“大膽!小飄是我江都李家的掌上明珠,怎麼可能是卑賤的宮女?若讓我再聽到有人這樣說,定不輕饒!”
李希白的柺杖在地上重重一敲,而他目光所到之處讓許多人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去。
江都位於齊國與大周的交界處,是兩國通商唯一的渠道,而江都李家雖然隸屬大周,在齊國的地位卻也不低。許多官員都曾受過李老爺的恩惠,眼見自己爲敵的竟然是李老爺的孫女,不由得都暗暗後悔了起來。
賀蘭飄見狀,親熱的挽住李希白的臂膀,眼神犀利的望着花木雲:“爺爺,小飄只是不想暴露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沒想到居然會被人懷疑,甚至牽連相公,這口氣實在難以嚥下!走,我們現在就回江都,切斷與齊國一切交易,就做他們心中的賣國賊就是!”
“王后,萬萬不可……”
江都地處齊、週二國的交界處,雖然隸屬周國,卻是一個相對獨立的存在。江都李家在近百年的時間中屹立不倒,除去豐厚的經濟實力外,也因爲它總是在爭戰中出於中立,從不輕易與人合作,總是明哲保身。
可是,李家到底掌握着整個世界近四分之一的財富。若是與江都李家敵對的話,國庫的收入會大大減少,軍資也會減少,在某一方便很是影響一國的國力——更何況是在這樣敏感的時期。
所以,他們可以得罪王后,卻萬萬不敢得罪江都李家!可這丫頭到底爲什麼會是李家的孫女?
“爺爺,我們走,我們切斷和齊國的一切交易!快走!”
賀蘭飄不管衆人的勸阻,任性妄爲的拉着李希白的衣服作勢要離開,而衆人也只得急忙勸阻。賀蘭飄臉上氣哼哼的,心中暗暗發笑,表情也極盡誇張憤怒之能事。
老狐狸自然明白她的心思,配合着做出義憤填膺狀,而花慕容也終於忍笑說:“王后,休要胡鬧!你既然是齊國的王后,自然要一心向着齊國,怎麼能在這種時候說不負責任的話,背棄自己的國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