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豐對漢冶萍的入股並不困難,有了艾薇爾提供的資金支持,漢冶萍的改制非常順利。
除了他們原定的幾個人之外,又上海募股了近兩萬兩,很快純商辦的漢冶萍煤鐵聯合公司就正式掛牌成立。
但這才意味着困難地開始,漢陽鋼鐵廠養活着太多的閒人,而這些人每一個都有着錯綜複雜的關係網。
清理掉任何一個,楊豐都會遇上阻力,不過這活兒也就得他這種愣頭青來幹。
橫行慣了的楊豐毫不客氣,我不慣你的後臺是誰,老子是來賺錢的,不是來養閒人的,有能力的留下,沒能力的滾蛋。
原來那一套管理機構全部撤銷,完全按照西方企業制改革,爲此楊豐直接下令所以廠礦停產,管理人員老子你們七成的工資,一線工人全額,直到改革完成爲止。
他這下子捅了馬蜂窩,日本人當時就急了眼,直接氣勢洶洶地找上門。
根據他們與盛宣懷03年籤的借款協議,大冶鐵礦必須每年給他們提供鐵礦石做爲償還,但楊豐這一停產,八幡制鐵可傻了眼。
“還欠着矬子多少錢?”楊豐冷着臉問盛宣懷。
“當初總計借款300萬日元,已經用鐵礦石償還了一部分,現應該加利息,應該也還得有接近這些。”盛宣懷說道。
“全還給他,趕緊讓這矬子滾蛋!”楊豐毫不客氣地說。
盛宣懷猶豫了一下,朝楊豐使了個眼色。
“怎麼了?”兩人到了內室,楊豐一臉不爽地問道。
“當時的合同規定,一30年還款期內,不能提前還款,二必須用鐵礦石還款,三每噸必須按照高三元定價。”盛宣懷苦笑着說。
“我靠!你們當時傻呀?這樣的協議也籤?要是以後鐵礦山漲到三十呢?咱們還得三元一噸,那日本人不得賺死?”楊豐目瞪口呆地說道,還是頭一次見這種可愛的協議。
“咱們這裡的開採成本低,一年萬噸成本也用不了多少,而又急需資金,所以當時也就只好簽了。”盛宣懷有些臉色難看地說,這件事就是他搞出來的,當時張之洞也很不滿。
“合同沒說我們出現問題停產怎麼辦?”楊豐問道。
“這個倒沒有規定,不過我們每年必須給夠萬噸。”盛宣懷說。
“那就讓八幡等!年底我一定給他們萬噸鐵礦石。”楊豐冷冷說道。
“這樣鬧僵了沒好處。”盛宣懷勸道。
“鐵礦石供應不上,對咱們沒什麼,八幡制鐵可受不了。”楊豐陰險地說。
兩人重回到辦公室以後,楊豐忽然露出一臉微笑地對八幡制鐵的代表說道:“對不起,先生。我們的礦山遭遇暴雨襲擊,現已經全部被淹沒,估計重生產得很長時間,不過請您放心,年底以前,我會給您足夠數量的鐵礦石的。”
八幡制鐵的代表目瞪口呆,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他再也忍不住了,怒衝衝地吼道:“你撒謊,你這個騙子!”
“八嘎!”楊豐毫不客氣地一耳光抽他臉上,然後趁他懵的時候,也不知道從哪兒弄副手套,接着摔他臉上。
“先生,你侮辱的是一個曾經爲日本帝國立下功勳的將軍,爲了不讓天皇陛下賜予我的這枚勳章蒙羞,我鄭重地要求和你決鬥!”楊豐一邊說着,一邊又把他那枚勳章掛胸前。
八幡制鐵的這名代表被他打得嘴角都流血了,暈呼呼地晃悠了半天,他咬着牙說道:“你會後悔的。”
說完他轉身離開。
“你答沒答應啊?”楊豐後面喊道。
答應個屁,日本人早調查過他,知道這傢伙土匪出身,殺人不眨眼,跟他決鬥,那不是找死嗎?
他走後,楊豐緊接着就包括上海西方報紙內的各大報紙公開聲明,由於八幡制鐵的代表對自己進行了人格侮辱,而且又拒絕了自己的決鬥要求。
所以爲了維護旭日勳章的榮譽,他決定對方答應他的決鬥要求,或者公開向他道歉以前,拒絕接待任何與八幡制鐵有關的人員。
另外漢冶萍所屬所有企業,同樣宣佈八幡制鐵人員爲不受歡迎的人,禁止其進入任何一家企業,而原本這些企業裡的,也全部驅逐。
這一下子,可以用外譁然來形容,所有報社的記者跟打了雞血一樣涌向漢冶萍總部,希望對楊豐進行採訪。
歷來高調的楊豐性直接召開記者招待會,然後一臉悲憤地向各國記者們展示當年的合同。
“看看,這就是八幡制鐵爲什麼能夠低價傾銷鋼鐵的緣故,那都是我們國人的血汗。
看看吳海軍工廠的船臺上,那一艘艘正建造的軍艦,它們爲什麼造得那麼快,造得那麼多,因爲它們所用的鋼鐵都是多麼廉價。”楊豐居心叵測地說。
“楊先生,你的公司還會繼續執行與八幡制鐵的合同嗎?”一名美國記者問。
“當然會,雖然這是一份極其不公正的協議,但既然我們國人簽了字,我們肯定會遵守承諾。
再說了,至少到現爲止,這些鐵礦石的開採成本還是可以接受的,即便它後變成了昂貴的軍艦。”楊豐繼續不懷好意地說。
就記者招待會後不久,八幡制鐵再次派人前來交涉,楊豐毫不客氣地閉門不見。
“作爲一個男人,面子重要。”楊豐讓人給來者遞話說。
很快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人來了,已經升爲大佐,並且擔任駐華武官的川。
“楊君,看我的面子上,這件事就算了!”熟悉他脾氣的川,開門見山地說。
“操,你都來了,我還能不給面子?不過我必須得說明,我的公司完成改革以前,肯定不會供應鐵礦石的。”楊豐立刻說道。
“這樣的話,我們國內的鋼鐵廠就要停產了,你看是不是先讓礦山開起來。”川知道這小子肯定有陰謀,便試探着說。
“哎呀,這樣一來我的損失就大了。”楊豐爲難地說。
“不過,要是八幡制鐵能夠給我提供一些經濟補償,我或許可以考慮一下。”楊豐接着露出了狐狸尾巴。
這樣的結果川意料之,他從始至就很清楚,楊豐絕對不會幹沒有利益的事。
有他居調節,八幡制鐵很快就咬着牙同意了,給楊豐提供10萬日元的經濟補償,來換取他的礦山提前開工,至於那名代表,則不得不公開登報向楊豐道歉。
但這件事情卻並沒有完,楊豐的授意下,由艾薇爾美國報紙上表章,詳細地介紹了日本用不正當手段從國大量獲取廉價鐵礦石的事情。
另外還介紹了日本人對撫順煤礦的強佔,然後一針見血地指出,正是廉價的國資源,才使日本短短几年內,展成爲太平洋上強大的海軍力量。
如果長期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有實力挑戰美國,那樣恐怕夏威夷都會危險。
她的這篇章立刻引起轟動,尤其是日俄戰爭以後,日本答應給美國的好處費上,一直耍心計,比如原本答應戰後,東北和美國利益共享,但結果卻通過旅順港的優勢,對美國產品徵收高額關稅。
所以美日之間,這時候關係很是不怎麼愉快,這樣一來有艾薇爾這樣一個著名企業家,科學家,州議員的暴料,所以不少政客對此很是關注。
很快這件事便成爲美國議會討論的話題,終美國方面以國大冶鐵礦同日本的鐵礦石交易,違背了公平的貿易原則,對美國的國家利益構成影響爲由,照會北京要求採取干預措施。
當然這樣的照會肯定沒有用,清政府惹不起美國人,同樣也惹不起日本人。
美國人也很清楚這一點,他們只是造勢,至於爲什麼造勢,很快就會知道了。
至於掀起風浪的楊豐,現是一門心思地進行他的改革,但很快,到了七月,一個爆炸性的聞,打斷了他的工作。
光復會安慶起義,徐錫麟刺殺安徽巡撫恩銘,他忽然記起來,接着就是秋謹被捕後處死了。
“救不救呢?”他不由陷入了沉思,事實上光復會成員都應該說是一羣單純的革命者,對於這些人楊豐還是多少有點好感的。
徐錫麟肯定是沒指望了,他惹的事太大,刺殺恩銘,那恩銘的親信們肯定都緊盯着要他的命,但秋謹應該比較容易些。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救,於是趕緊把陸宗輿叫來,把一些工作安排好,然後又去找張之洞跟盛宣懷,告訴他們自己有事,需要去一趟上海。
盛宣懷趕緊幫他安排了一艘快船,楊豐順江而下,很快就抵達上海,他現身旁沒有可以幹這事的親信。
所以想來想去,還是得趙德齡,她的頭腦比自己好使,就是不知道作爲旗人,她願不願意幫這個忙,但問題是他現別無選擇,要是張玉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