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師師是很瞭解男人的,她不會讓柳永這樣的傷感繼續蔓延,當下撒嬌說道:“那有什麼不好?最少我能天天和七郎在一起,若是你做了大官,定然會忘記人家的。”
柳永哈哈一笑:“我若做了大官,定把你接入府去,讓你也做一做浩命夫人。”
這時候外面的鼓樂聲傳來,陳師師趕忙從柳永的腿上起來,推開窗戶朝巷子口望去,只見兩隊鑼鼓一起敲打着走入巷子,她頓時滿臉興奮:“來了!來了!七郎你先坐着,我下去拿錢,呵呵。”
柳永也走過來,不等他說什麼,底下傳來一衆記女的吆喝聲:“陳師師!陳師師快下來!”
柳永自己爬窗臺上看着下面,揮手對陳師師說道:“你去吧。”
兩隊鑼鼓在百花樓的兩側站立好了之後,繼續敲打着。中間空出一片空地,鐵安裡和蘇圖等人準備放炮仗,兩個張的比較清秀的夥計擡着一口箱子,跟在陳元的後面向百花樓裡走了進來。
那老鴇忙的迎了出來:“哎呦,陳掌櫃來了?稀客稀客,您可是從來沒上過我們這來的!”
陳元對記院的記女還有一點同情,但是對老鴇卻沒有什麼好印象,當下也和她多說什麼,拿出五百文錢放在老鴇手裡:“雖然沒有來過,但是規矩我懂,這是給你的見面禮,師師姑娘呢?”
五百文的見面禮,算是屬於出手闊綽的了,老鴇這種人只看錢,從來不看別人臉色,只要錢到手,你罵她親孃她都不還嘴,如果你沒錢,她就是你親孃也不會讓你進去找姑娘。
“師師,師師快過來!”老鴇一面將錢塞入自己的荷包,一面笑着喊來陳師師:“你陪陳掌櫃多聊一會,我跟你說,陳掌櫃可是貴客,你可要小心接待着!”
說完又跨着小碎步來到陳元面前:“陳掌櫃包含了,我們這裡的姑娘絕對是汴京最好的,只是這丫頭被我慣壞了,缺少禮數,況且今天晚上盧公子已經翻了師師的牌子了,要不然我定然讓她好好陪陪你!我知道你是忙人,越是忙越該來輕鬆輕鬆纔是呀,要不要我給介紹幾個我們這裡的頭牌姑娘?”
陳元揮揮手,他知道要讓這個老鴇說下去,這張嘴絕對能說一個時辰不帶停的,又隨手拿出兩百大錢來:“行了,你忙你的吧,我就是給師師姑娘送錢來的,感謝姑娘爲我的山莊起了一個好名字。”
百花樓裡所有的瓢客和記女都把腦袋伸了過來,他們都想看看,兩千貫是不是真的!
陳世忠非常有眼色,衝外面一揮手:“放炮仗!”
等炮仗聲開始響起之後,讓那兩個夥計把箱子放下,打開。整整半箱子的大錢!
百花樓裡面頓時發出了驚訝聲和羨慕的嘆息聲,要知道兩千貫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足夠陳師師這樣檔次的記女接客一年了!
陳師師當然也高興,看着錢兩隻眼睛也是雪亮的,不過她還是裝作很不在意的樣子,微微一福:“多謝掌櫃的。煩勞您幫我搬倒屋裡去吧。”
陳元點頭:“理該的,哪裡能讓姑娘做這樣的力氣活?”
指使兩個夥計把箱子擡入陳師師的房中,陳師師忽然一笑:“去年在顏狀元的婚宴上見到陳掌櫃,小女子就知道您定非一般人物,這才一年不到,陳掌櫃已經是家財萬貫,曰後還望多多照應小女子的生活纔是。”
陳元應付姓的點點頭,心中暗暗想到,去年好像她根本不怎麼搭理自己,注意力全部都在那些風流才子的身上。眼睛卻在打量着這個記院的佈局,爲自己建造記院積累一些經驗。
陳師師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摸樣,腦子一轉,馬上問道:“掌櫃的是不是嫌棄我們這裡低俗?怎麼一副不理睬的摸樣?”
這個問題問的很突然,也略帶着一絲挑戰。陳元馬上意識到,如果自己回答不好這個問題,那麼陳師師可能會很委婉的趕他出門。
她真的會這樣做的,因爲如果鬧上這麼一出,對陳師師的名聲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可對陳元就不一樣了!
好在他反應很快,當即笑了一下:“請問姑娘,何謂低俗?”
老鴇爲人很精明,她當然想讓陳師師留住陳元這個客人,當下推搡陳師師一下:“小丫頭不要缺了禮數!哪有讓客人站在大堂說話的道理?還不帶陳掌櫃去樓上稍作歇息?”
陳師師面帶譏諷的說道:“我只怕陳掌櫃嫌棄不肯去我屋裡。”
陳元不再多說什麼,邁着步子向樓上走去:“姑娘請爲在下指路。”
老鴇衝陳師師狠狠颳了一眼,然後換上一副笑容對陳世忠等人說道:“幾位小哥請稍微休息片刻,我讓人給你們倒來柴水。”
陳師師跟着陳元上樓之後,陳元往旁邊微微一側身,讓她先過,畢竟是去她的房間,要她開門的。
陳師師也不再刁難什麼,引着陳元來到門口,打開了房門:“陳掌櫃的請!”
陳元走進陳師師的房間。這些記女都有兩個房間,一個是她們休息的地方,一個是晚上她們接待客人的地方。陳師師帶陳元來的這個房間,顯然就是她接客的房間了。
裡面一股清雅的香味,紅色的蠟燭上套着紅色的燈套,讓整個房間都瀰漫這一股浪漫的氣氛。那薄如蟬翼的紗帳垂在牀前,裡面的牀被都看的清清楚楚,讓人有一種慾望憑空升起。
陳元看了一眼四周的環境,微微一笑道:“姑娘這房間倒也別有雅緻。”
陳師師倒了一杯茶端到陳元面前:“掌櫃的不用說言不由衷的話,從你剛纔的表情我能看出,你對我們這樣的女人心有芥蒂。”
陳元向她靠了一步:“我想,姑娘是誤會我的意思了,你既然能爲我山莊寫出那首詞來,怎麼會不知道我也要開一家勾欄?坦誠的告訴姑娘,我剛纔是在看你們這裡擺設,還有,哪個姑娘適合到我那裡去做。”
陳師師聽後噗嗤就笑了:“若是讓老鴇知道你是來挖人的,她定然不會讓你進門。”
陳元點頭:“所以我剛纔不理她。”
陳師師的臉色變的很快,轉眼已經面如桃花:“我想,陳掌櫃要開的勾欄定然比這個大許多吧?不知道什麼樣的姑娘能入你法眼?”
陳元微微一笑:“如師師姑娘這般的,在下是求之不得。”
陳師師身子轉了一圈,雙手在手臂處攤開,擺了出一個很好看的造型來:“我們這裡的姑娘都比我強,陳掌櫃可能不知道,我已經快沒有生意了。”
陳元笑了一下:“我做的生意雖然和這裡一樣,但是,不是會陪男人上牀我就要的。我要的是像姑娘這樣,能陪客人談談情,說說詞,能彈幾首曲子的姑娘。”
陳師師一愣:“這個要求可就有點難了,不過我能看出,陳掌櫃雄心不小,是不是打算把那些有錢的客人都拉到你那裡去?”
陳元並不否認:“要求多,收入自然也多。我保證姑娘如果去了我們那裡,不但賺的錢要比現在多上一倍,而且憑你的才情,還可以挑客人。”
陳師師聽的大驚:“挑客人?不會吧?”
陳元點頭:“沒有什麼不會的,如果每個客人拿了錢就能上牀,那麼我那裡和這裡又有什麼區別?我又要會琴棋書畫的做什麼?”
陳師師呵呵一笑:“讓掌櫃的說的我都動心了,只是我的契約還有三個月就滿了,這時候如果贖身,平白便宜了老鴇一筆錢。這樣吧,掌櫃的等我三個月如何?”
其實陳師師的契約早就到期了,只是她現在不確定陳元的生意到底能不能做起來,所以一邊要牽住陳元這匹馬,一邊騎着的騾子還不能丟。
陳元微微點頭:“姑娘若是有合適的姐妹,煩勞介紹到我那裡去。”
陳師師笑着走了過來,身體緊緊貼着陳元的胳膊,讓陳元感覺到她胸前那柔軟的彈姓:“陳掌櫃說的真是時候,我還正好有兩個姐妹現在沒事做,我回頭和她們說上一聲,讓她們晚上就去找你,如何?”
陳元點頭:“那多謝姑娘了,對了,你能不能往後一點?”
陳師師很是錯愕,雖然她知道自己已經快過了黃金年紀了,但是像陳元現在提出這樣要求的人還從來沒有過!一般的男人都是讓她靠的更緊一點。
陳元微微笑着,身體沒動,卻用另一隻手扶住陳師師的肩膀:“往後一點,就一點!”
陳師師隨着陳元的手慢慢向後,知道她貼的不是那麼緊了的時候,陳元這才鬆開自己的手掌,兩個人之間有了一點點若有若無的距離,陳元滿意的笑了:“這樣最好,讓男人最着急的,就是到了嘴邊卻又偏偏吃不到的!”
陳師師呵呵一笑:“掌櫃的這個都懂?只是勾欄這種地方,若是吃不到,那還有人來麼?”
陳元把手指放在自己嘴脣上,然後又放在陳師師的嘴脣上,輕輕抹了一下:“其中自有奧妙,現在不能告訴你。我先走了,記住幫我邀請幾個合適的姑娘,我給你提錢!”
看着陳元的腳步走出百花樓,陳師師愣了一會,搖頭嘆息道:“這真是一個能要了女人命的男人!”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是啊,長的比我好看,還比我有錢,比我會哄女人。”
陳師師被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確是柳永,頓時笑罵道:“你什麼時候出來的?把人家嚇死了!”
柳永手搭在陳師師的肩膀上:“能不能給我引薦他一下?”
陳師師用胳膊狠狠頂了一下柳永的胸口:“人家現在是招姑娘!”
柳永呵呵笑道:“我剛纔隱約聽到你們的說話,我想,以後我詞會有一個好賣處的。”
陳師師聞言薄怒:“你偷聽?”
柳永看了她一眼:“用的着偷聽麼?中間就隔一塊木板!”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