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沒人打斷,連接話的人都沒有了。
季新笑了:“這就對了,有什麼事情咱們可以商量麼,那我開始說了,你們聽着,先前說道哪裡了?哦,想起來了,巖田俊福畏罪潛逃,雖然按罪行當誅九族,但是這對馬不能沒有國王,我想,你們是不是可以選一個出來當國王,幫助我們維持對馬的秩序,讓這裡的百姓能夠和我們和平相處?”
他說完等了一會,也不見有人回答,過了好一會,他招手讓那巖田陽子過來:“我說小姑娘,你倒是替我翻譯呀,是不是他們都能聽懂我說話?”
巖田陽子有些害怕他了:“將軍,我父親以前說過,他如果有什麼事情,位置就交給我哥哥來坐的。”
她的手指着地上的屍體,顯然,那就是她哥了。
季新搖頭,那手指輕輕的擺動:“我和你們說過兩次了,你父親要是活着我是要殺了他的,怎麼到現在你還不懂我的意思?”
巖田陽子不敢分辨什麼,馬上低頭說道:“大人請稍候,我們商量一下。”
季新的眼睛盯着裡面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對巖田陽子說道:“沒什麼好商量的,不就是一個國王麼,這樣吧,你把他叫來,我問問他願意不願意。”
巖田陽子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心中明白這個宋人有多狠毒,那是她最小的弟弟,還不懂事呢,這孩子要是猶豫一下,相信這個宋人絕對不會讓他活着的。
於是巖田陽子忙的點頭:“大人,他願意的,他願意的。”
季新笑了,笑的十分開心:“這不就成了麼?你說這麼簡單的事情,你們非要鬧出人命來幹什麼?好了,現在沒事了,我讓部隊送你們回去,從現在開始,你們的住所十二個時辰有宋軍保護。”
當巖田陽子把季新的話回去和那些人說清楚的時候,她們的臉色都變的很不好看。日本人也是人,她們心裡清楚的很,如果宋軍一直這樣關着他們,那麼她們還能活下去。
現在宋軍把他們推到臺前去了,不說那些反對宋朝的東瀛志士以後會把他們列爲攻擊的目標,若是少有差池,可能第一個要殺自己的就是這些宋人。
不過現在的形式卻由不得他們選擇,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命運只能由着對方來擺佈。
季新又說道:“你父親的大印還在麼?”
那巖田陽子馬上碎步跑了過來:“大人,我們東瀛是不用打印的,只有信符,父親的信符被他帶走了。”
季新有些失望:“那就重做一個吧,我現在讓人去做,明天你們下一道命令,讓東瀛所有成年男子到這裡的來集合,當國王了,總不能沒有軍隊,我會幫你們打造一支軍隊的。”
巖田陽子愣了一下,心中馬上想到另一個問題,如果,自己真的有軍隊了,那或許能反抗這些宋軍,畢竟他們的人數並不是太多,而這裡的東瀛人基本上都聽巖田家的話。
心思如此轉動,她的臉上卻是一片平靜:“是,多謝大人,可如果他們不願意爲我們效力呢?”
季新手指地上那具屍體:“在這裡,那些東瀛人都是你們巖田家的家產吧?他們沒有選擇,如果他們不願意跟你弟弟走,我就讓他們跟你哥哥走。”
他這話說出,讓巖田陽子整個身軀振動了一下。
季新笑了:“還有,我知道戰爭給你們的生活帶來了很多麻煩,讓一些平民已經捱餓了。沒關係,我們大宋一向仁慈,從明天開始,讓所有的人來修築碼頭,只要能完成工時,我管你們飯吃。”
巖田陽子這下真的急了:“大人,男人都跑光了,留下的不過一些婦孺而已,她們幹不動活的!”
季新伸手示意她不要說下去:“不許這麼說話,我會不高興的。要我跟你說多少次你才明白,我是來幫你們的!我不想這裡出現餓死人的情況,我在幫你們!你到底要讓我說多少次?”
他的情緒看上去有些激動,彷彿是自己的好心被別人誤解了一樣,巖田陽子不敢再說什麼,低頭一聲不吭。
季新忽然停了下來,用手拍拍自己的額頭:“行,我冷靜一下,我來和你說說道理。爲什麼婦孺就不能幹活?任何人,只要能吃飯就能幹活,他吃了就有力氣了,有力氣就能做點事情,對不對?我說的對不對?”
他的聲音很柔和,但是巖田陽子哪裡敢說不對?她點點頭。季新這才說道:“對了麼,咱們都是講道理的人,這樣吧,明天你帶個頭,親自下海去打樁。我也不會讓你們做的太多,當然,爲了速度不至於太慢,我會把隊伍分了幾隊,乾的最慢的那一隊沒有飯吃,你看我這樣安排還行吧?”
談妥了,季新用他的談判方式把這件事情就這樣搞定了,等一隊宋軍把這些人送回,或者說是押回他們皇宮的時候,袁德走了過來:“大人好手段,這些人現在想來是怕的要命了。”
季新呵呵一笑:“這還不夠,不要指望別人怕你就不敢打你,咱們得再來點狠的。明天讓兄弟們四處抓人,把那些不願意來幹活,或者不願意來當兵的人,全部都殺了。還有,反正也沒有監軍在這裡,兄弟們來這一趟很辛苦,找一批順眼的女子來慰勞一下兄弟們,有什麼能帶回去的,也不用客氣。”
這就是季新這個人的優點,他永遠不會吃獨食,就如同當牢頭的時候榨人錢財之後總要帶兄弟們分一些一樣,若是你一個人吃了,那包拯肯定要法辦你的。但是假如一個監牢的兄弟都吃了,包大人就算知道了也會閉上一隻眼睛。
袁德也早有這樣的想法,而且以前士兵們也早就做了,但是現在季新明目張膽的說出來,讓他雖然神色有些擔憂:“大人三思,這要是被那些言官知道了,末將怕您前程不保啊。”
季新忽然作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這關我何事?是他們對馬的國王剛剛上臺無法穩定局勢,才請我們幫他殺一些人的。我們幫他做事之後他給我們一些報答,本來給的更多,可是咱們兄弟不好意思全要,只是接受一部分意思一下而已,這也過分麼?”
袁德愣了一下,看看季新,接着那臉上忽然笑開了:“大人說的是,這是東瀛人的禮節,咱們只能入鄉隨俗了。”
兩個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笑罷之後季新說道:“有些事情你必須注意,那些願意來當兵的人也要看好,先別驚了他們,等到時機合適,再看怎麼處理他們。”
袁德聽到這裡心中暗歎,都說這些牢頭殺人不眨眼,自己以前沒見識過,今天算是知道了。他發誓以後一定要做一個遵紀守法的人,千萬不能落到這些牢頭的手中。
“還有,傷兵營的那些那些兄弟也不能忘了,咱們有一份就要給他們留一份,知道了麼?”
袁德點頭:“末將明白。”
季牢頭來的時候想做出一番成績來的,他雄心壯志,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就習慣性地想到去榨油,等自己把話說完他才反應過來,心中也是有一些錯愕。
爲什麼自己的手法這樣卑劣?莫不是自己這輩子真的和清官無緣麼?
管他呢,駙馬爺要的是那個碼頭,前線的軍隊要的是這裡的安定,皇上要的大宋對這裡的控制,只要自己把這三點都做到了,他不怕那些言官說他什麼。
季牢頭用他那一套辦法做着李義沒有做好的事情,效果怎麼樣還要時間來驗證,而李義則很是興奮的趕到了前線,投入他期望已久的戰場上。
狄青正在準備一場大戰,一場讓九州島變成東瀛人墳墓的大戰。
日本是由島嶼組成的一個國家,狄青當初選擇後撤的就是爲了讓對方把兵力全部集中到九州島上來,以方便自己一戰殲滅東瀛本土的敵人大部主力。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東瀛人已經有了二十五萬人,算上已經被幹掉的敵人,想來除了高麗戰場的敵人之外,東瀛的力量已經全部集中在這裡了。
他對勝利充滿的信心,即便現在敵人是宋軍三倍還多,可對手的裝備太差,素質太低,而且指揮相當的沒有水平。這一切除了因爲東瀛那些能打的士兵和將領基本上都在高麗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東瀛幾乎沒有打過這樣幾十萬人的大戰。
拿他們在高麗的情況來說,雖然他們勇猛無比,把高麗人殺的節節後退,但是每一戰都是他們勇猛的衝上去和對手砍殺,偶爾有一些堪稱經典的計謀,卻看不到絲毫的戰略戰術。
計謀和戰術是兩碼事情,計謀看的是一個人腦袋是不是聰明,而戰術,則是考驗一個人對戰場形勢的把握能力。
如果指揮東瀛人的是狄青的話,他絕對不會像藤原賴通那般全線推進的,戰爭的過程中攻擊一點遠遠比攻擊一條線省力氣的多,東瀛人現在顯然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沒有關係,狄青馬上就讓他們明白了。
“劉平將軍,你面前是敵人的戰圈最薄弱的環節,進攻就從你的部隊開始,殺過去,然後一路殺到敵人的後方,切斷他們的退路,我給你一天的時間,夠麼?”
劉平看看地圖,算了一下距離,從自己現在的位置到目標地點,有一百多裡。這個距離如果只是行軍的話,一天之內肯定能到的,但是現在是打仗,敵人不可能讓自己走的那麼順暢,即便他們手中只有長矛。
想了一下,劉平有些沒有把握:“一天有些困難,能再給我兩個時辰麼?”
狄青點頭:“沒問題。就按你說的,從你發起進攻之後十四個時辰起。”
劉平這才點頭:“將軍放心,我一定準時切斷敵人的後路。”
李義很是興奮,悄悄的搗了旁邊的張忠一下:“東瀛人真的好打麼?”
狄青聽見之後笑了一下:“好打,但是這一仗我們並不好大。因爲我們要做的是把這二十多萬東瀛人儘可能一股全殲,爲接下來挺進京都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