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瑞珠在旁邊勸慰道:“大哥,想是老賊的氣數未盡,你安心養傷,傷好了,以後我們有的是機會。”
陳元這時候說道:“大舅哥,我知道其中詳情可以告訴你們,可是我怕其他的兄弟不明就裡,萬一跑來行刺的話,那就是自投羅網!”
呼延慶點點頭:“嗯,如果讓二弟知道了,必然會來的。陳兄,有什麼辦法沒有?”
陳元從懷中掏出一份草圖,上面清楚的標識着新月山莊的位置以及周圍的地形圖,還有一條黑色的路線。
陳元手指那條黑線:“大哥,這就是老賊那天的行動路線,不光我知道,許多人都知道。我想着可能是老賊爲了故意引出我們外面兄弟而放的煙霧。您看看,如果是你的話,你會在哪裡行刺?”
呼延慶本身就是極好的刺客,他又清楚的瞭解其他人的性格,看着地圖半天之後說道:“若是二弟呼延平,定然會隱藏在人羣之中,龐喜他們從來沒有見過二弟,他一定會利用人羣悄悄的接近老賊,然後尋找機會。若是四弟呼延龍,定會在老賊去呢山莊的路上等待。這個地方,路好像比較狹窄,如果兩側還有一些樹木做掩護的話,他一定會選這裡。”
陳元在心中仔細的盤算了一下,有了七分的把握。
說實話,他並不認爲這樣欺騙呼延慶他們有什麼不道德的行爲,因爲不管出於什麼理由,像呼家這樣以武亂禁的,說好聽一點是俠客,可陳元對於俠客這兩個字並不感覺到欽佩。
龐吉當初陷害呼家是很卑鄙,可是人家用的是仁宗的刀。呼家的人在報仇的過程中,一直用着俠客的方式。龐吉就算該死,有皇上,有國法,輪不到呼家的人來判他死刑。
不能否認的是,宋朝的法制還是很不健全的,好官不是每個地方都有,包青天也只有一個,當人們受到冤屈卻沒有辦法訴求的時候,往往的求助於這些敢於去挑戰社會制度的俠客們,這就是那些俠客生存的空間。
陳元改變不了這個社會,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改變這個社會。只是他希望能平平安安的做生意,這就意味着陳元不打算當俠客,他沒有挑戰這個社會制度的勇氣和想法,至少現在沒有。
就算違法亂紀,也會打一些擦邊球,就算他打算讓呼家當強盜,也是當海上的強盜,沒想過讓他們在大宋朝找的地方嘯聚山林。
所以他對呼家幾次明目張膽的刺殺龐吉的這種行爲着實不會苟同。人要在這個社會生存下去,就必須遵守社會的規則。
柴陽爲什麼會落到今天的地步?表面上看是龐太師陷害他的,實際上呢?就是柴陽也沒有遵守遊戲的規則。他是太平王爺,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仁宗根本不會動他,甚至說他就算殺上幾個江湖上的人,仁宗也不會動他的。
仁宗動他的理由是他丟了丹書鐵卷,是他和江湖匪人來往!其實最根本的就是柴陽捲入了朝堂上那些正義之士和龐太師之間的鬥爭!宋朝的皇帝希望柴家離朝廷遠遠的,越遠越好。
陳元騙柴陽,是希望柴陽這次站起來之後能來和自己一起老老實實的做個買賣,哪怕買賣做的有些坑蒙拐騙都沒有問題。
他騙呼延慶,是希望呼延瑞珠能和自己走在一條路上。他不想看着她離開,更不想讓她在親情和愛情之間做出痛苦的抉擇。是不是有些自私了?
他本來就是一個很自私的人,他希望把柴陽、呼延慶都變的和阿木大一樣。
“大哥,如果在路口有我們兄弟的話,他們必然要提前埋伏,我頭一天晚上先搜一遍,想來應該能把人找出來。只是如果他們等到我開張再動手,那時候有龐老賊的人在附近盯着,而且還有一些捕快,我們想要再做什麼可能就比較麻煩了。”陳元繼續欺騙着呼延慶。
呼延慶本來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只是他對陳元現在比較信任,而且這段時間他們根本沒有出過這間院落,外界的消息全部都是靠陳元的人爲他們送東西來的時候詢問了一些,所以他對陳元說的話時深信不疑,也是認爲龐吉已經察覺,這時候再動手十分危險。
“陳兄打算怎麼辦?”呼延慶問道。
陳元很謙和的笑了一下:“大哥,我雖然比你年紀大些,但是大哥是妹妹爭來的,您是瑞珠的大哥,就是我大哥,喊我世美就可以了。”
呼延慶也笑了:“這一時無法改口,好吧,世美,你有什麼好的辦法沒有?”
陳元搖頭:“好辦法我是沒有,不過笨辦法我倒是有一個,但是,要大哥冒點風險纔可以。”
呼延慶點頭:“你說吧。”
陳元說道:“我自有辦法讓他們刺殺不成,也有辦法讓龐吉無法抓住他們。只是,想把兄弟們都找來,他們肯定不會相信我的,還要大哥出馬纔是。”
轉眼兩日過去,這兩天的時間陳元過的十分緊張,他總感覺到自己手上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卻好像始終做不完一樣。
這和他上輩子酒店開張的時候感覺一樣,什麼都想做個完美,其實完美根本就不存在。比如說戲班子吧,陳元已經請了四個戲班,當他聽說還有比自己請的戲班更好的班子的時候,又想換一下。
換了兩個之後,馬上又要安排新的戲班來熟悉場地和舞臺,安排新的曲目,光這一項工作就讓陳元跑了好幾趟。
開張的當天早上,陳元早早就爬了起來。雖然已經是初夏,可陳元打開房門的時候,天色還完全是黑的。
他這兩天就在山莊裡面住着,這裡以後就是自己的家了。來到宋朝這麼長時間,一直在悅來客棧做上門女婿,現在總算有了自己的家了。看着門頭上被紅布遮蓋的門匾,陳元的心中有些得意之情。
同時他也有點緊張,越是到了這個時候,越是怕出現自己想不到的變故。
陳世忠也起得非常早,這小子興奮的很,看見陳元的臉色之後呵呵一笑:“大哥,又不是第一做買賣開張,我看你前兩次怎麼不像今天這樣?”
陳元面帶笑容:“你不懂,以前咱們開的是小公司,現在改成集團了,這山莊就是咱們轉型的第一步。等到日後我把王倫貨行接手過來,再和張匡正打開遠洋的生意,你想過會是什麼樣的場景麼?”
陳世忠搖頭:“沒想過,真的沒想過。”
這時候阿木大和韓琪也出來了,還有楊掌櫃,和陳元新請的幾個預備掌櫃的,這幾個人都是陳元招來的,至於他們能不能做掌櫃,還要看今後的表現纔是。
陳元興致很高,對衆人說道:“來,我來給大夥暢想一下,你們看,我的山莊,和貨行,看起來是沒有絲毫的聯繫吧?但是等我把海運的生意做起來就不一樣了!我從海上拉來的貨,可以存在我自己的貨行裡面,可以通過我自己的貨行來找買家和賣家,這中間就省去了很大一筆開支。”
“所以到時候我的貨行一定是貨流不斷,我的海上貿易也是交易流量最大的!”
陳元說的顯然有些深奧了,陳世忠聽的不大明白:“大哥,這交易流量是怎麼回事?”
陳元知道自己又超前了,忙的解釋道:“簡單的說吧,就是我的船把外地的貨拉來之後,能夠靠着貨行很快的出手。而且能從貨行找到最合適的大宋的貨物賣出去。在別的商船還在等貨的時候,咱們就可以跑第二趟了。這樣別人一年能做兩次生意,咱們能做三次甚至四次,這就厲害了!”
阿木大這段時間跟着陳元,多少也學到了一些,聽陳元說的如此透徹,頓時恍然大悟:“哦,難怪掌櫃的你敢去接手那個賠本的貨行呢。”
陳元點點頭:“這個山莊只是我們的第一步,山莊經營穩定了,利潤保證兄弟們的吃喝應該不是問題。這裡就是咱們日後避風的一個碼頭。外面風浪太大,萬一有個狂風大浪什麼的,咱們能有個停靠的地方。”
楊掌櫃對此深爲贊同:“世美說的對,這碼頭建好了才能跑船。”
陳元看着新招來的那些人:“你們幾個都是剛剛跟我的,可能對我這個人不大瞭解,也可能看着我這裡好像沒什麼空位置了。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們,我的野心打着呢!等咱們幾年之後把生意做開,我幹嘛要進別人的瓷器衣服賣?咱自己開個燒窯,自己做衣服鞋子!”
其中一個後生聽了馬上問道:“掌櫃的,這麼說我們日後都能做掌櫃不成?”
陳元帶着笑容輕輕搖搖手指:“那要看你們合格不合格了。假如我認爲你們做不來,你們以後可能連在我這裡當夥計的資格都沒有。但是隻要你們做的好,放心,我陳世美絕對不會虧待自己的兄弟。有一個口稀飯,就有你們湯喝!我在家裡大把數錢,絕對會數清楚你們該得的那一份!”
這話讓那些人聽的有些熱血沸騰。不遠處響起了車輪的聲音,鐵安裡和蘇圖趕着十多輛馬車在客棧門口停了下來,鐵安裡對陳元使了一個眼色,陳元知道,這個眼色的意思是,他們在路上沒有找到呼家的人。
這些女真人對於隱藏非常在行,而且呼延慶和呼延瑞珠二人也混在這些女真人中間,他們找不到,那很可能就意味着其他呼家的人並沒有選擇在路上行刺龐吉。陳元深深吸了口氣,沒關係,就算他們打算來自己這裡動手也沒關係,自己早有準備。
鐵安裡說道:“陳掌櫃,我們已經把炮仗和戲班要的東西都拉來了,您看先放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