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對陳元來他送行,也感激他在女真人的事情上鬆口這個藉口絲毫沒有懷疑。E3無彈窗這不是張元不夠聰明,而是陳元原本就是力主和親的,這讓張元找不到懷疑他的理由。
所以陳元隨口問了一句:“張大人,一路上是否都準備妥當?路線都計劃好了沒有?”
張元便毫不懷疑的順口說了出來:“陳兄放心,翔慶軍雖然已經離開了西平府,可是西平府還有守軍兩千餘人,我已經讓人快馬送出書信,他們會來接應我們的。”
陳元嘿嘿一笑:“那就好,希望日後在下到党項做買賣的時候,張大人能多多關照一下。”
張元頗有深意的看了陳元一眼:“陳兄,党項大王求賢若渴,若是陳兄願意屈就,我想大王一定會十分欣喜的。”
陳元訕訕說道:“還是算了吧,我和大王在遼國的事情張大人也知道,加上這一次在下一時衝動,我真的害怕大王扒了我皮。”
張元匝了一下嘴巴:“陳兄,大王乃是雄霸之主,必能成就一方霸業,他的胸襟和肚量又豈是我們這些人能比的上的?陳兄不必多慮。”
陳元搖頭:“不滿張兄,我只想做些買賣而已。”
張元甚至失望,不過他也知道,如果這個陳世美真的想做官的話,不管是遼國的官還是宋朝的官,他都當上過了。當下也不再多說:“既然陳兄如此說了,在下也不勉強。只是大王說要扒了你的皮一句,確實是氣憤之語,陳兄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這次大王對你從中斡旋也非常感激,以後,你可以來我們党項做買賣,我們一定待爲上賓。”
陳元點頭:“不知道張大人準備什麼時候啓程?”
張元對於党項人真的十分盡職,臉上馬上出現了焦慮的神色:“不滿陳兄,這戰爭剛打起來,賀蘭山一帶還沒開戰,我們大王已經是竭盡全力了。在下真的很想快點回去助他一臂之力。”
陳元呵呵一笑:“張大人的忠心,當然讓在心欽佩的很”
這句話他很想用另一種語氣說出來,陳元真的不明白這些人是怎麼想的,遼國的張礪還有情可原,他本來就是宋朝的官員。可是這張元做狗做的如此忠誠,真的讓陳元有些佩服
這傢伙好像最後是什麼結局?陳元也不清楚。
張元說道:“哦對了陳兄,那日我拜託你在大宋皇帝面前說項兩國合作的事情,不知道皇帝是什麼態度?”
陳元心中暗笑,張元肯定也如自己在遼國的時候一般,把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帝當成一個傻瓜一樣的擺設,殊不知這些人之所以傻,是因爲有什麼他們這個位置上需要裝傻而已。
陳元也明白了,當你要做的事情皇上感覺他也想做的時候,他就會裝傻,很好騙的。可是當你要做是他不想做事情的時候,你可就倒黴了。
仁宗不想打仗,他想做獒。
他嘴上卻是說道:“不滿張大人,皇上召見我的時候卻是說過這個問題,只是從看來,萬歲還有一些猶豫。”
張元對這個結果已經很滿意了,畢竟宋朝和他搭上線的只是一小部分官員,這些人能讓宋朝皇帝猶豫,做的就已經相當不錯了只要日後李元昊在戰場上表現出足夠強悍的力量,宋朝肯定會動心的他是宋人,他自然知道宋人心中對遼人有多深的芥蒂。
陳元看了一眼張元的表情:“張大人,耶律涅咕嚕已經準備離開,我這個談判特使也就到頭了,這幾天多虧張大人鼎力支持,結果還算我們都滿意吧?”
張元呵呵笑道:“多虧了那日我沒有拂袖而去,那天事情是在下衝動了,陳兄不要往心裡去纔是。”
陳元離開了驛站之後,心中已經有了相應的對策。雖然張元只是提了一下來接應他們的是西平府的守軍,但是根據這一點,陳元已經能清楚的判斷出他們這一路的路線圖。
從汴京離開之後,必然是由京西北路一路直達慶州,然後由邊軍護送到邊境,在交給党項人的部隊。其中三道轉手,足夠陳元做一些文章出來了
回到了山莊之後,陳元馬上找來一副地圖,仔細的觀察着從慶州到西平府一帶的地形。
他用的是宋朝能夠買到的商人們之間流傳的地圖,雖然地名很詳細,但是山川地貌都不及那些專用的軍事地圖。不過這對陳元來說已經足夠了,他的眼睛在西平府和慶州之間來回的晃動着,最後落在緊靠西平府的那洛水河畔的一片叢林之中。
他的手指在上面點了兩下:“党項人來接公主的時候,必然要走過這片山林,鐵安裡,蘇圖,對手可能有兩千人,你們還不滿一百,能行麼?”
蘇圖一下站了起來:“掌櫃的放心,在山林之中,沒有我們不敢打的”
陳元搖頭,眼神很犀利的看着蘇圖:“我不是問你們敢不敢打,而是需要你們打贏有把握沒有?”
鐵安裡相對蘇圖要穩重一些:“如果我們能比對方早到兩日的話,絕對沒有問題。”
陳元很是興奮:“好我要的就是你們這話,張元的信使已經離開了汴京,而且他馬上也要走了。我們要做的,就是僞裝成送親的隊伍,先張元一步到達那裡時間不能早,早了他們沒有收到張元再度發出的消息我們就到了,党項人不會信了也不能遲,遲了我們前腳剛走張元后腳就到,馬上就會露餡的”
柴陽的摺扇在手中一拍合了起來,用扇子指着陳元面前的地圖:“公主鑾駕必有鼓樂相隨,所以他們的速度應該是以鼓樂的速度來計算的。從汴京到西平府,大宋禮儀的行進速度估計最少要二十天。我想,如果我們在第十八天或者第十九天到邊關的話,當不致引起別人的懷疑。只是陳兄,這公文和服飾你打算怎麼辦?”
陳元擡頭看了他一下:“還能怎麼辦?趕緊做唄你以爲皇上會把公文批給我,然後再給我一整套禮儀隊的服飾麼?”
柴陽看看陳元,眼神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豎起大拇指:“你還真是什麼都敢做,我告訴你,我陪你玩我不怕,就算事情發了,我沒有丹書鐵卷皇上一樣不會殺我,你自己小心就是,僞造公文,死定了的”
陳元毫不在意:“搶公主也死定了事情如果做的好,不敗露的話我賺兩個腦袋。如果做的不妥當,我也就這一顆人頭,怎麼都是賺的”
說道這裡他的拳頭狠狠的砸在地圖上:“就這樣吧,大致就是如此,鐵安裡,蘇圖,在邊關你們冒充党項人,過了邊關之後藉口回去找人來接,在這一片埋伏,這一片地帶好像叫做西關口,具體的到了邊關我會大聽,你們也注意聽着,不要走錯了路胡平,你帶着最近和你一起訓練的那三十多個跟我從遼國回來的兄弟,咱們是宋朝樂隊,這些天兄弟們都學學敲鑼打鼓不要你們能搞的像真正的儀仗隊那樣,可最少要把鑼鼓也敲到點子上。至於細節,要看情況而定”
陳元有些緊張,心裡跳的很厲害。他知道,和李元昊鬥這一次並不是意味着兩個人之間某一次交鋒,對於李元昊他已經沒有了當初那種畏懼,如果自己一次佔他便宜是僥倖的話,那麼連續兩次佔了李元昊的便宜,足以說明自己在某些地方確實要比他強出一些來
這一次的爭鬥對於陳元來說,輸了就會很慘,慘到他自己都無法估計到結果。就算贏了,也是並不意味着勝利,而是意味着自己在一場更危險的遊戲中選擇了開始。這場遊戲的對手,比李元昊更厲害一百倍,一千倍
恍惚之間一縷陽光射入陳元的眼中,他不自覺的閉上了一下眼睛,彷彿看見了那雪亮的鍘刀
陳元定了一下心神,猛的搖頭,好像是想把剛纔那鍘刀的影子甩掉一般。可很快他就停止這樣無謂的做法,來就來吧。
陳元打起一絲笑容:“好了,從今天起,山莊所有的生意交給陳世忠來打理,菱花,楊掌櫃,你們兩個從旁協助一下。剩下的兄弟全部休息,不準離開山莊一旦有消息傳來,我們馬上出發。”
最後他看了一眼陳師師和李姐兒她們的房間,儀仗隊和護衛都有了,張元可以找一個形象和他比較接近的夥計來假扮,還缺少一個公主,她們兩個,到底誰合適一些呢?
耶律涅咕嚕很快就走了,走的時候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必要再說什麼,戰局對遼國十分的不利,瓦橋關一帶遼兵節節後退,遼興宗讓耶律涅咕嚕不要回燕京,而是直接去瓦橋關領兵作戰。
耶律涅咕嚕知道,用嘴巴說話自己說不過張元和陳元,但是接下來就是在戰場上見個高低了,這是他喜歡的方式
他離開之後,張元也要走了。
張元這個人可惡就可惡在這個地方在宋朝唸書不怎麼用心,跑去做漢奸了,反而是個盡職的漢奸。大宋的事情剛剛辦好,他馬上就要回到李元昊的身邊繼續爲這個他心目中的曠世明主效力去了。
臨走的時候還來陳元道別了一下,這省去了陳元不少麻煩。
張元一行二十多人,作爲一個使團來說確實少了一些,這都是拜陳元所賜。加上爲他們送行的鼓樂禮儀,總共三百多人。這三百多人是要一直把公主送入黨項,直到公主大婚纔可以回來的。
另外還有一支兩百人的衛隊,已經三千禁軍護送。三千禁軍送到邊關就可以了,這兩百人的衛隊也只是最遠走到邊境。這個隊伍相當的有排場了,因爲這是大宋的公主嫁人,皇家的臉面十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