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韃裡說道:“不管怎麼樣,你回來就好,現在遼國局勢混亂,大王暴斃,洪基又被宋人抓去,我一個女人本來就撐不起這個江山,你肯回來就好,至於那些事情,以後你會明白的。”
耶律涅咕嚕上前一步,忽然說道:“我父皇要吐七口血才能嚥氣,你放心,我會讓你慢慢的把血流乾!我會讓你親自看着耶律洪基怎麼死在你面前!”
蕭韃裡身後的侯曬等人聽到耶律涅咕嚕忽然把話說明,也都是震驚萬分。他們所有人都懷疑蕭韃裡,可是所有人都找不出來證據,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耶律涅咕嚕會動手麼?
侯曬想到自己做皇后的女兒,心中有些害怕了,他知道,一場血腥的風暴可能要在上京上演,自己能躲的過去麼?
蕭韃裡更是渾身一震:“洪基已經宋人抓去了,他把江山給你還不行麼?大王的死真的不關我的事!”
耶律涅咕嚕的神情忽然無比的悲涼:“被宋人抓去很可憐麼?你和你兒子只是生離,我和我父王卻是死別!甚至連他最後一面我都見不到,太后!蕭韃裡!”
耶律涅咕嚕慢慢的往後退了兩步,冷冷一笑,跨上自己的戰馬。
她以爲自己不想親手殺她。是,如果可以的話,耶律涅咕嚕更喜歡看到別人替他動手,可是當其他人不願意出手的時候,他更不想看到這個女人繼續安逸的住在皇宮裡面。
今天還不行,今天自己剛剛入城,他要保證上京不會出現任何動盪。反正蕭韃裡已經是他的了,想殺還是想剮也不急於一時。
“諸位大人,我契丹現在形勢嚴峻,在下多謝諸位大人如此深明大義,同時對你們在這個時候相信我耶律涅咕嚕,心中很是感激。只是在下一個人的能力畢竟有限,我希望諸位能鼎力相助,只有我們契丹人抱成一團,才能渡過眼前的危機。”
耶律涅咕嚕不再和蕭韃裡多說什麼,而他對那些大臣們卻在語氣上面還保持着客氣。想侯曬這些老臣都知道,耶律涅咕嚕客氣的背後是因爲他需要上京的穩定,等到他掌握了整個上京的局勢之後,必然會使出手段的。
他們也沒有別的選擇,爲了契丹,他們只能配合耶律涅咕嚕,讓他快速的掌握局勢,同時自己表現的好一點,說不定能落得一個平安。
繼續做官?耶律韓八還有可能,侯曬就不行了。
衆人紛紛表態,歡迎儀式就這樣結束了。來的時候是蕭韃裡帶隊,回去的時候是耶律涅咕嚕帶隊。
蕭韃裡雖然還走在人羣之中,但是她的身邊已經不是她的那些宮衛,一隊遼國士兵跟在兩側。侯曬看到這個情景,心中頓時有些感慨。這個女人的心計現在救不了她了,侯曬只希望她能夠嘴巴嚴實一些,不要把自己和她做過的一些事情說出來。
爲了讓自己的孫女能坐上皇后的位置,當初遼興宗死後,侯曬是一力幫助蕭韃裡穩定局勢的,其中的一些手段不見得有多光彩,若是讓耶律涅咕嚕知道了,可能自己也是麻煩。
“張礪大人哪裡去了?”耶律涅咕嚕忽然問了這一句。
侯曬就在他的旁邊,聽了這個問題之後先是一愣,接着說道:“前幾曰張礪帶人離開了上京,去哪裡沒有人知道。想是逃跑了,我們現在這個局勢,除了一些我們契丹的大臣之外,剩下的那些人能另尋出路的都已經走了。”
耶律韓八冷冷說道:“走了也好,留着這幫見風使舵的傢伙在,我還怕他們和宋軍串通一氣呢。王子,這次您回來住持大局,我們契丹人團結一心,宋朝不能拿我們怎麼樣。不過宋人有句話說的對,名不正則言不順,老臣以爲,王子現在可以做我們遼國的皇上。”
耶律涅咕嚕笑了一下:“這個,在下資歷淺薄,而且現在好像也不是時候。”
侯曬忙的說道:“王子錯了,正因爲現在局勢緊張,所以更需要您名正言順的帶領我們。若是說資歷,現在沒有人比你更合適了。”
耶律涅咕嚕只是謙虛的客套一下,那個位置他是一定要坐的,別人坐了他也不答應。所以他根本沒有考慮這些,進城的時候他早已經開出一張名單,上面是可疑的大臣,和一些他必須殺掉的大臣。其中張礪的名字在必殺之人的第一位。
耶律涅咕嚕很是明白張礪對蕭韃裡的忠心,這樣一個人會走麼?他不相信。他一猜就能猜到張礪是去了宋朝。
沒有關係,宋朝現在根本沒有能力攻打上京,他們幫不了蕭韃裡什麼。而現在的遼國也不可能說再去打宋朝,把被宋朝打下來的地方搶回來。耶律涅咕嚕的一盤計劃是先打北面的蒙古,首先要保證的是自己後方安定。
要實現這一切,必須先和宋朝和談。他也要和宋朝和談,至於蕭韃裡,自己會慢慢讓這個女人嚐到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的。
中京。
陳元和狄青等人商量了半天,研究出來的結果是宋朝現在根本沒有能力去幫助蕭韃裡做些什麼,耶律涅咕嚕在上京有三十萬大軍,上京距離中京的路程有兩千多裡,一路上都是茫茫草原。
上一次雖然是陳元有意輸掉的,但是就是不是有意,在草原上宋軍沒有可以抗衡遼國人的足夠數量的機動力量,不故意也要輸的。
文彥博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若是能扶植蕭韃裡,把遼國的勢力一分爲二,那也是他作爲樞密使的一樁政績。
文彥博是反對新政的人,他主張大宋的官制能像以前一樣,大家按部就班,不爭不搶,一團和氣。可是事實就是這樣的開玩笑,仁宗卻把他作爲最先提拔的一個官員給破格提拔了,四十露頭,當上了樞密使,這簡直就是老天的垂青,所以他很需要政績。
上一次高麗大軍覆滅之後他迅速的做出了彌補的動作,沒有讓事態進一步擴大,還把聯盟組建完畢,和所有的可以簽訂協約的藩屬國都簽定了協約,這就是他的政績。
假如這次能順利的分裂遼國,那麼就沒有人質疑自己當樞密使的資格了。
“狄將軍,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麼?哪怕我們出兵做個樣子給耶律涅咕嚕一點壓力,會不會對蕭韃裡也是一種支持?”
陳元聽後搖頭:“這個方法不行,現在耶律涅咕嚕可能已經進入上京了,咱們不了他任何壓力。依我看,現在想要幫蕭韃裡保住上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咱們只有一個機會,就是想辦法把蕭韃裡從上京救出來,然後幫她打下一片地盤。”
狄青馬上明白的意思:“陳兄,你是說單單以救人爲目的,派小股部隊進入麼?”
陳元點頭:“最少是挑一些好手,混過江湖的,這些人做這種事情比較在行。咱們的細作再配合一下,因該不是任何問題。”
文彥博馬上想到了白玉堂,說江湖上的人物,這軍隊中首選之人就是他了,當初五鼠鬧東京,白五爺的大名可是傳遍了大街小巷。
光白玉堂一個肯定不行,陳元忽然有了一個很新奇的想法:“你們看這樣好不好,咱們快馬送信給皇上,請他把五鼠全部給調來,上一次他們不是鬧了一次汴京麼?想來上京他們也能鬧得。”
這個提議很快得到了狄青的贊同:“哈哈,當真是好辦法,文大人,我看這樣是最好不過了!”
文彥博也被這個想法鬧的笑了起來:“好什麼呀?不過事到如今,好像也只能如此了。”
張礪在旁邊聽到宋軍願意出手,當真是高興不已,可是一聽還要回去調人,這一來一回,再加上他們去上京,就算是快馬也要一個多月的時間,蕭韃裡等得了這麼長的時間麼?
他的心思全部都寫在臉上,不是說張礪這個人不夠深沉,只是現在這個時候,這個問題自己不能放在心裡,必須要讓宋朝的三個人知道自己的擔心。
“幾位大人,這個主意倒是不錯,不過時間上面,是不是吃驚了一些?”
陳元點頭:“當然,我們不能把希望放在一個地方,我想我們可以同時想些辦法,能儘量的拖延一些時間,或許還能找到其他更好的手段。”
張礪的嘴巴動了兩下,還是不放心,不過陳元也沒有再和他解釋什麼,要讓他放心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把蕭韃裡真正切切的放在他面前。就像文彥博說的那樣,現在事情也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了,他們不可能把手頭所有的事情全部放下,就爲了一個蕭韃裡忙活。
現在這裡的戰爭剛剛打完,甚至可以說雙方沒有簽訂停戰協議之前,只是告一段落而已。仁宗把他們三個留在這裡,是讓他們處理好所有的事情。
這裡遼國人的情緒必須要安撫,必須要幫助這裡的老百姓順利的度過戰後最艱難的時期,以便讓他們心中對大宋認同。
文彥博正想寬慰張礪兩句的時候,張礪忽然說道:“幾位,我想回上京去。”
這話說的讓陳元一驚,耶律涅咕嚕不是傻子,這個時候張礪回去等於是找死,他爲了蕭韃裡做這麼多事情陳元都沒有多少感動,但是張礪說出這話的時候,陳元真的有些震驚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