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仗這方面,范仲淹很信任狄青,短短的兩個月的時間,他已經連續的提拔了狄青的官職,並且在指揮方面也充分的放權,還特意奏明仁宗,允許狄青始終帶着他那一支部隊,最少要帶到和党項的戰爭結束。
而狄青也不負他的厚望,和李元昊幾次交鋒之中雖然沒有取得決定性的優勢,卻也穩穩居於上風。
狄青看着地圖說道:“末將不知道。從目前的形勢來看,李元昊是不能不退了,因爲他維持不下去這個防線。但是李元昊的爲人,肯定不甘心這樣認輸的。”
范仲淹點點頭:“我想,他把部隊撤到鹽州,可能會呆上幾天吧。這幾天如果我們出征,他必然會反撲過來。如果我們還是這樣慢慢的推進,他可能就真的回去了。”
劉平接口說道:“範大人說的和駙馬爺說的一樣,我來的時候駙馬爺也認爲,李元昊必然會再退,同時也會再次尋找戰機。”
“駙馬爺?”范仲淹笑了一下,看樣子那陳世美現在混的真是不錯,他和公主還沒大婚呢,就有許多人看他的馬首了。
有能力的年輕人能出頭,這對大宋來說不是什麼壞事。儘管在他的眼裡陳世美有着很多缺點,可以他最大的優勢是他還年輕,年輕就有資本,年輕就有改正缺點的機會和時間!
“陳世美有點小本事,老夫打完這一仗,估計皇上就會派他來做接下來的工作了。到時候你們要多配合他一些纔是。”
衆將抱拳:“末將領命。”
范仲淹看看劉平:“劉平將軍,皇上讓你們兩路齊進的策略是不妥當的。我們的優勢就是人多,如果分散了兵力,很難保證不給李元昊可乘之機。”
韓琦對這一點到很是贊同,敲敲桌子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我敢肯定,在朝堂制定這個戰略,一定有老龐那個奸人的份!”
范仲淹點頭:“我們現在的難題是,分兵,可能會戰敗。不分兵,李元昊不敢和我們來硬的,我想聽聽你們意見,如果你們有更好的辦法,我們馬上改變策略,至於皇上那裡,我去奏明就是。”
任福一抱拳:“範大人,末將願意領一軍先行,先把那李元昊引出來再說!”
如果不是陳元改變了三川口之戰以後的戰爭局面,那麼宋仁宗的策略就是兩路並進,一路由范仲淹統帥,一路交給夏竦和韓琦。
范仲淹統帥的這一路從頭打到底都沒吃什麼大虧,但是韓琦這一路就不行了。韓琦的急躁給了李元昊機會,党項人在好水川再度擊敗宋軍,任福和他的兒子,還有他手下最能打的十二員大將全部戰死。
從好水川一戰過後,宋軍面對党項人的時候就再也提不起來勇氣了。
可是現在,陳元的奔襲成功讓仁宗相信了宋軍是能打贏了,始終沒有分兵給韓琦,而是完全由范仲淹統帥。
現在,范仲淹也要出征了,好水川是宋軍的必經之路,任福又來請命了,悲劇還會發生麼?
范仲淹看着任福,笑了一下:“任福將軍可爲先鋒,我給你三萬人,一日前進三十里,不得冒進。”
任福領到這個先鋒的任務,當真是喜上眉梢:“是!末將定將李元昊勾出來,請範大人放心!”
范仲淹微微搖頭:“吸引李元昊出來?你的部隊還不夠分量!”
范仲淹說道這裡,眼睛看向了劉平!劉平的部隊是仁宗的新軍,而且之前就是他們殺入了党項,是他們搶走了野利氏,如果劉平出兵,李元昊沒有理由放過他們!
劉平讀懂了范仲淹的意思,上前一步:“末將願意領軍出戰,引那李元昊出來!”
任福聽了愣了一下,他不明白范仲淹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過韓琦明白了,范仲淹這次是真的要打仗了,而且這個正直的君子這一次卻設了一個狡猾無比的圈套!
仁宗要兩路出擊,范仲淹就兩路出擊,一路任福爲前鋒,爲正軍。一路劉平爲大將,做偏師。表面上看是以任福爲主,這樣能李元昊更放心一些,放心的選擇劉平作爲自己攻擊的目標!
韓琦對這個策略大加讚賞:“妙,妙,範大人此計甚妙!咱們可以來個虛實莫測,讓狄青帶着大隊人馬跟在劉平身後,一旦李元昊上鉤,咱們馬上去打他!”
范仲淹聽韓琦也贊成這個意見,又看看周圍諸將,也都是紛紛點頭,他的心裡這才大定:“好,就這麼打。”
任福的臉色卻很難堪,本來撈個前鋒正在得意之中,可是沒想到自己這個前鋒居然是陪太子讀書,就一擺設!
范仲淹問道:“諸位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出來,我們還可以完善一下,這一仗我們不但要打贏,還要贏的漂亮纔是!”
狄青說道:“末將以爲,此戰的關鍵在於劉平將軍,爲了能讓李元昊上鉤,我們的部隊必須和劉平將軍的部隊拉開一段距離,李元昊也必然會派人阻擋我們救援的道路。想要包圍他可能要費上一番手腳。劉平將軍能支撐多長時間,是我們這次能取得多大戰果的關鍵所在。”
范仲淹點頭:“劉平,你本部的五千人,我再給你五千人,湊足一萬人馬。若是李元昊調動八萬人攻擊你,在你有所準備的情況下,你能支撐多長時間?”
劉平想了一下:“拋開地形不談,若是我部弓弩充足,水糧無憂,估計五六天沒有問題。”
任福鄙視的說了一聲:“三川口你也是一萬人,李元昊一天就打下來了。”
這句話雖然揭開了劉平的傷疤,讓他心頭感覺到陣陣的疼痛,但是任福說的是事實,自己也必須解釋清楚!
“三川口一戰,是末將冒進所致。而且士兵連日行軍本已經疲憊不堪,有些士兵在廝殺的時候都睜不開眼睛了!況且哪裡的地形極爲不利,黃和德又在關鍵的時候亂我軍心,在下敗的很是窩囊!”
他直起腰桿來:“請範大人放心,這一次這樣的錯誤,末將是絕對不會再犯了!也請諸位給在下一個機會,讓我能爲三川口戰死的兄弟們報仇!”
韓琦雖然叫喧着要打仗,而且叫的很厲害,但是范仲淹真正要打的時候,他卻也顯得小心的很:“劉平,你這個想法不行,我們所有人都想爲三川口戰死的將士報仇,我們來這裡就是做這個的。但是作爲一個將軍,你要爲你手上現在的一萬士兵的性命考慮!不要帶着報仇的觀念上戰場,範大人,我認爲劉平將軍這樣的態度不好,能不能換其他的人去?”
劉平猛的跪了下來:“兩位大人,我知道錯了,請兩位大人給我這個機會!”
范仲淹覺得韓琪說的很有道理,可是除了劉平,還有誰適合統軍呢?任福不行,任福太冒失了。
“就這樣吧,我們先想想計劃,至於劉平合適不合適,我在考慮考慮。”
這話說的讓劉平的心裡很是忐忑,他真的很想找個機會證明一下自己,這一仗對他很重要。往前說是爲了給三川口的兄弟報仇,往後說,他是爲了讓陳元相信自己。
自己這個位置是陳元爭取來的,劉平知道這個即將當上駙馬爺的人對自己的態度的很不錯,他也認爲跟着陳元走能實現理想和抱負,所以,他要讓陳元相信自己。
陳世美過幾天就要大婚了,如果自己能打贏這一仗作爲賀禮的話,相信一定會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現在,就因爲一句話,這煮熟的鴨子好像要飛掉了,劉平當然着急。
陳元和趙懿已經去相國寺拜過神了,即便陳元並不是一個佛教徒,但是這個儀式卻是宋朝的規矩。比如顏查散結婚之前就來拜佛,拜過佛,趙懿就不能再見陳元,直到大婚那日。
這段時間對於趙懿來說,心情比較激動。這是她的婚禮,一個女人最重要時候。在這個婚禮上,她將把自己的一生託付給一個男人,這個男人值得託付麼?
現在看是值得的,但是日後還是幾十年要和陳元一起渡過,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總是難以說明自己的心情,有些擔憂,有些喜悅。
長公主也回到了皇宮,這次是趙懿大婚,那些言官們就算有一萬個理由,也不能在這個時候阻止她回來。
看着趙懿那帶着幸福的愁容,長公主真的有些羨慕。陳世美這個男人不錯,至少她在新月山莊住下的這段時間覺得,這個男人雖然市儈一些,狡猾一些,可是文能做出好文章,武能帶兵殺入黨項,做買賣更是一把好手,心地還算不錯,肯爲那些難民施捨粥飯。
最讓她羨慕的是,這個男人是趙懿自己挑的。
如果當初自己也勇敢一些,想來不至於落入今天這步田地!
長公主想到這裡,神色間頓時有些哀怨。其實人就是這樣,和李瑋的婚姻讓長公主的精神備受打擊,於是她找到了可以安慰她的樑懷吉。當所有人都極力攔阻他們的時候,她和樑懷吉顯得那般義無反顧。
趙懿忽然間說道:“姐,我問個事,你說我怎麼樣才能讓他以後也像現在這樣對我這般好呢?”
長公主苦笑一聲:“我如何知道?我若是知道,就不至於在這裡陪着你了。”
趙懿一回頭:“你又想這些!樑懷吉不是回來了麼?那李瑋也不煩你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長公主愣了一下,現在李瑋不阻攔了,樑懷吉回來了。按理說自己應該滿足了纔是,拼死抗爭,爲的不就是這樣一個結果麼?
問題在於她是一個健全的女人,可樑懷吉卻是一個有着無法彌補的缺陷的男人!精神上滿足是必須的,但是長時間只有精神上滿足,她總是感覺自己的生活好像缺少了一些東西一樣。
趙懿問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長公主自己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