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
陳元,劉平,楊文廣,耿天德,宋祁等人聚集在一張高麗地圖的面前,一個個是眉頭緊鎖。
現在對於陳元來說最嚴峻的問題是戰爭可能真的馬上要結束了,更嚴峻的是他不知道最終是高麗人還是東瀛結束這場海戰。
“高麗還是沒有消息傳來,我們已經派人去查看了,但是要等到回信的話,估計一切都遲了,咱們必須提前做準備才行。”陳元雙手支撐在桌面上,兩個手掌都感覺到有些微微的潮溼。
他很緊張,真的很緊張,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宋祁搖頭:“不可能,現在萬歲不可能答應我們出兵,那樣言官也不可能答應,對於他們來說,這場戰爭和大宋毫無關係。駙馬爺,說真的連我都不明白,爲什麼你非要打這一仗?”
陳元的目光轉向他,然後又看看楊文廣:“文廣,還記得我們哪次去遼國麼?一開始的計劃之中,爲了讓宋祁沒辦法完成任務,我們還一度想過把宋大人幹掉算了。”
楊文廣笑了一下:“卻是如此,好像是龐總管提出來的。”
宋祁的臉上有些尷尬,陳元輕輕瞟了他一眼:“事實總是無常的,不要看着和我們毫無關係就不去介入,只要打這一仗對我們有好處,我們就去。從目前看來,打一場戰爭已經是勢在必行,東瀛和高麗是我們練手的最好對象。還有,若是真的讓他們變成一個國家,大宋又多了一個強敵。”
宋祁不再說什麼,一旁的劉平跟了一句:“問題是我們不知道那裡到底是什麼情況,也不知道如何下手,還不知道我們要對誰下手,這非常被動。”
屋子裡面一時陷入了沉默,過了良久之後,陳元忽然說道:“其實無外乎兩種情況,第一種是高麗人贏了,那樣咱們必須打高麗。第二種是東瀛人打贏了,咱們必須去支援高麗。不管是事情最終是什麼樣的,咱們都必須去高麗纔是。”
劉平聽後點頭:“確實如此,如果要對高麗動手,我們需要一個登陸的地點。而且要一個堅實的基地纔是。當年隋朝三征伐高麗失敗,關鍵的原因就在於他們沒有一個堅實的基地。”
陳元的手點在仁州的位置上:“這裡最適合大船隊停靠,我們派出一支部隊,搶佔這裡,而後看情況再說。”
宋祁聽的有些吃驚:“陳兄,皇上的手諭你能請的來麼?”
陳元搖頭:“請不來。就和你說的一樣,那些大臣是不願意出兵的。就算能請來我也不會去請,因爲現在的形勢不能以朝廷的名義的出兵。我的意思是,選一個可靠的將領,帶一批精銳的士兵,不着軍服,不以軍隊的名義先期介入。”
他這也是實在沒有辦法的辦法了,現在宋朝人對於高麗和東瀛的戰爭只是處在一個看熱鬧的階段,這個時候沒有絲毫出兵的理由。陳元已經讓柳永在報紙上加一些作料了,但是就如炒菜一樣,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陳元的鍋還沒熱,所以顯得有些措手不及。
劉平說道:“從現在看來這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了,誰去合適呢?”
耿天德上前一步:“駙馬爺,讓武鳴帶隊去吧,那小子可以,手下都是老兵,沒問題的。”
陳元想了一下:“是不是在回鹽城出去求援的哪個?”
劉平說道:“就是他,在党項走不通了知道去找穆元帥,還算機靈,而且耽誤二十多天也沒有放棄,這十分難得,我看他行。”
陳元點頭:“你們看行就沒問題,不過爲了行動完全保密,他不能帶走他手下的士兵,一支部隊成建制的消失,肯定會惹人注意的。從各個部隊挑人給他。”
耿天德應道:“駙馬爺放心,我知道怎麼做了。”
陳元長出一口氣:“好,從明天開始,所有部隊做好準備,要着重訓練海上行軍,不要在船上被晃的腳軟,下去後只剩下被人砍的份。時間不多,最多隻能挑五百人來給他,時間更不多,明天必須啓程。”
最後,陳元把目光放在了遼國的位置上。
遼國,這是自己現在必須正視的一個障礙。上一次解決党項問題的時候遼國是因爲自顧不暇,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宋朝把党項幹掉。現在不一樣了,蒙古和女真的戰亂雖然還有,卻都是小規模的,不足以撼動遼國這頭大象。
而且他們已經擺脫了糧食危機,遼興宗的改革也頗有成效,這兩年遼國的國力恢復了不少。誰也不能保證,宋朝介入高麗戰爭的時候,遼國會老老實實的呆在那裡繼續進行他們的改革,繼續發展他們的經濟,就算有人保證陳元也根本不相信遼國會遵守他們所謂的條約。
他從來沒有期望那紙條約真的能給宋朝和遼國帶來和平。
這三年期間兩國和平相處,是因爲宋朝的軍隊在不斷的壯大,一旦宋軍被其他的戰爭纏住手腳,或者情況更壞一些,宋朝陷入戰爭的泥潭無法自拔的時候,遼興宗肯定會來的,就算不侵佔地盤,搶些東西殺些人是必然會做的。
這就是身邊睡着一隻狼的時候要面對的情況,必須保證有足夠的力量能震懾遼國,這樣才能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解決東瀛和高麗的問題上。
現在宋朝有三十萬新軍,既要打贏高麗的戰爭,又要完成震懾遼國的任務,兵力肯定是不夠的,想來需要動用一些二線的部隊。這些二線部隊以前是士兵,現在是士兵加農民,他們還有多少戰鬥力?陳元也說不清楚。
說起來也是笑話,宋朝人都開始爲高麗的戰爭做準備了,而高麗王子王徽對此卻渾然不覺,他的面前還擺着從高麗送來的幾天前的書信,那書信上面寫着高麗水師壓向東瀛,在談判桌上那藤原昆三郎是如何的惶恐。
樸慧玲給他倒了一杯茶水之後,彎着腰向後面退去。
看着樸慧玲那窈窕的身姿,王徽的眼中忽然露出一絲不甘,伸手抓着樸慧玲的手臂,什麼也沒說,他的眼神卻流露出那種男人的渴望。這個女子他早就見過,一心想收入自己房中的,只是這一次,他要親自將她送人。
樸慧玲一時有些尷尬,進退失據的樣子。
她知道自己這次來就是一個禮物,一個高麗大王送給宋朝的禮物。她對自己的命運也很是擔憂,前些天走的那些女子的命運各有不同,被送給大宋的那些年輕才俊還好,若是真的被送與瞭如大宋相國夏竦那樣的糟老頭子,自己這輩子就算是完了。
雖然她無法與命運抗爭,但是她希望自己有一個不錯的歸宿。王徽將來是要做高麗大王的,而且年輕俊俏,所以當王徽拉住她的時候,她並沒有做什麼掙扎,神色間有些惶恐,可是內心好像在期盼着什麼。
旁邊的王菊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王徽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鬆開的手掌讓樸慧玲退了下去,端起茶碗來喝了一口,掩飾過剛纔的尷尬:“王大人,東瀛人已經認輸了,現在談判正在進行。想來我們這次是不用求宋朝什麼了。”
王菊說道:“王子所言正是,不過大王說了讓您等到和東瀛人談判結束之後再回去,這期間若是毫無作爲,對於王子來說也是十分不利的。”
王徽聽的點頭:“嗯,大人,那你認爲我該做什麼?”
王菊說:“我高麗屈居與那彈丸之地,世代大王都想着開疆拓土,可是卻不能全功。臣認爲,現在大宋已經準備和遼國動手,我們若是等他們打起來的時候,乘着遼國不能顧及遼東之地,出兵北上,當能佔據遼東。”
王徽馬上想到,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過兩年自己就能繼承大統了,若是能在自己手中完成這個祖輩們都想完成的願望,那自己就是高麗最偉大的國王了。
遼東乃是苦寒之地,在宋人,甚至在遼人的眼裡都不是好地方,但是高麗人拿他當寶貝。就如果東瀛人拿高麗當寶貝一樣。如果自己能打下那裡,就有了進軍中原的跳板,也許有一天,中原這花花江山也能跟自己姓王。
他的神情有些興奮,王菊接着說道:“所以臣以爲,現在王子必須和宋朝搞好關係,這樣對王子曰後有很大幫助。那些宋朝的權勢人物,特別是將來能對王子有幫助人,王子是萬萬不要開罪纔是。”
王徽轉過頭來看看他,笑了一下:“大人所言正是,這宋朝的重臣我也拜訪的差不多了,歐陽修那些人我也都見過,曰後在多聯繫一下就是。”
王菊輕輕搖頭:“我說的不是他們,是那陳世美。王子,此人在大宋可以說是呼風喚雨,萬萬得罪不得。不滿王子,您這次沒有給陳世美送任何禮物,當真是失策,他雖然不在朝堂當官,但是大宋很多朝政都是出自他的手筆。”
王徽擡起頭來,一副不屑的樣子:“別人都可以,那陳世美就算了吧,我懶得看到他那個人。”
話音剛落,就聽外面的驛站官員喊道:“大宋駙馬爺陳世美,求見高麗王子殿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