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你信不信，現世人族的滅亡，並非我等真正願意。”
“只是...爲了某個大局和最終目的下，有些犧牲...是不可避免的......”
逆帝自沉默中開口，第一句話就讓申凱皺眉。
“什麼樣的目的...需要全人族的犧牲，甚至讓衆聖認爲值得？”
只是這一次，逆帝卻沒有馬上回答。
祂環顧四周下，眼中彷彿倒映出古今未來，諸世的一切毀滅都在當中囊括。
在衆生消亡後，緊隨而來的便是現世宇宙的存在之物。
再然後則是存世之基當中，蘊含的因果、時空、命運、存在等長河。
每一條都有着可怕偉力，決定着整個人道大世界的走向。
而當它們匯聚在一起時，本身便是一切萬類，乃至整個宇宙存在的基石。
哪怕單個的聖賢，在獨自逆戰某一條長河時，都會受到嚴重反噬與阻礙。
然而，這場燃盡一切的大火，自凡俗現世而起，浩浩蕩蕩下似乎逐漸蔓延到了存世之基中。
億萬洪流崩潰下，已經真正涉及到了人道大世界的最根本。
暗紅色的世界觀下，申凱似乎能透過隱約的破碎。
去看到不同世界線下，那無數可能的覆滅。
億萬時空、無窮因果、諸般命數、浩瀚可能、無量靈海......
一切位於人道大世界最頂點的‘建築’，同時迎來了共同的滅亡。
整個世界本身，自恆古誕生以來，首次擁有了‘死’這一概念！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已經失去了具體時間定義的情況下，申凱心中彷彿有一根絃斷開的錯覺升起。
隨後，半步永恆的境界下，他莫名覺得輕鬆起來。
彷彿冥冥中纏繞在他本質中，那無數的因果、命數等等，至此徹底散去。
饒是以他的修爲和強大，此刻都彷彿一個普通人，卸去了萬斤重鎧般。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心靈中浮現而出的空虛和不安，似乎再也沒有任何規則能夠庇護。
畢竟，沒有厚重的肉殼鎧甲固然好。
但倘若連一件單薄的衣物都沒有，同樣會覺得不自在。
“這種感覺？”
就在申凱察覺到這種改變的瞬間，逆帝帶着釋然和遺憾，輕嘆了一聲。
“祂還是沒有出現......”
“不過大局已定的如今，就算祂真的存在，也改變不了我等聖賢，共同的意志了。”
從對方的話當中，申凱隱隱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在他的眼神下，逆帝搖頭說道。
“罷了，如今將一切告訴你，也無妨。”
似乎已經無法再回頭，又好像要做的事已經徹底完成一般，逆帝打開了話匣子。
“接下來的話，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但希望你能聽完。”
安靜的點了點頭，隨後申凱自逆帝口中，聽到了一個難以置信的故事。
人族，或者說人道衆聖，其實早就有能力，將萬族包括異族聯軍中，一切永恆與聖賢鎮壓！
別看自第二次萬族戰爭以來，出手最多的始終是逆帝。
而人族一方也多次被算計，處於被動。
但那一切，不過是爲了瞞過某個可怕存在，而選擇的養寇自重。
“呵，第二次萬族戰爭，在你們眼中，是對方復仇的號角，帶着重新席捲世界的壯烈。”
“然而，一切不過是我等刻意引導下，故意讓對方能整合那些殘兵敗將。”
“只有藉助這次戰爭，才能吸引祂的注意。”
“同樣的，也只有我等衆聖大部分離開人道大世界，藉着遠征他界的名頭，才能讓祂大意。”
心中一個個疑惑逐漸被解開，申凱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
過去他曾經費解，面對第二次萬族戰爭，爲什麼人族這邊一個接一個的騷操作。
先是聖賢不在，隨後連永恆階級都少有現身。
明明獨霸宇宙十萬載，有着鎮壓萬方的偉力。
卻硬生生被萬族聯軍，打出了五五開的戰績。
彷彿一頭養肥了的蠢笨大象一般，只能任由萬族一刀刀宰割。
曾經申凱以爲，是大平盛世讓人族磨平了棱角。
“但如今看來...呵呵，我纔是最蠢的那個人......”
“一切，都是你們的佈局，就連三大機構的消極怠工、互相制衡，也是你們在多年前刻意佈下的，對吧？”
面對申凱的自嘲和詢問，逆帝輕輕點頭說道。
“人族整體已經太強，倘若我們不引導他們內耗...這場萬族戰爭根本打不起來。”
“只有雙方水平相當，不斷你來我往下，才能營造出慘烈戰局，騙過祂的同時，也爲我們之後的計劃做好鋪墊。”
“不過，這也是唯有站在棋盤外，目睹整個宏觀大局下，纔能有所認知。”
“萬族戰爭爆發時，你纔不過初入四階，再加上深陷棋盤中，視角和認知有所偏差，也是正常。”
逆帝雖然在寬慰，但申凱卻無法原諒自己。
三大機構中的大規模殺器，從頭到尾都沒拿出來，永恆階級也莫名神隱。
整個人族真正體量擺在這裡，卻像個守財奴，始終留着底蘊不用。
他一直以爲，這是人族即將內耗分裂的徵兆。
絲毫沒想過其他可能性，或許早一點察覺到問題不對，會更有所警惕和戒備......
“那麼玄清呢？”
“你們強行削弱現世人族，讓雙方重新站在一條水平線上，就是爲了消耗彼此。”
“可按照玄清化身所說...你們衆聖是被祂算計，才達成了人理分裂這個目的。”
此刻，整個人道大世界逐漸變得‘空白’，彷彿申凱曾經經歷的人理線一般。
甚至隱約間，天外的無量混沌正在浮現，有着一尊尊偉岸身影具顯。
面部表情的打量了那些身影一眼，逆帝搖頭說道。
“其實你中間還漏了一點。”
“人皇斑斕若...祂，並沒有背叛自己的族羣......”
伴隨着逆帝點出的話，申凱閃過一絲靈光。
“原來如此......”
只有人族和萬族不相上下，已經被衆聖刻意製造隔閡的三大機構，纔會聯名罷黜當世人皇。
而按照斑斕若習慣打平衡的性格。
在平衡被打破後，必然會引入第四方，嘗試形成新的平衡。
因此，在衆叛親離下，人皇投靠萬族。
甚至藉着自己最後的權能，將衆聖排斥出世界外，纔會顯得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