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陽谷本以爲自己發動郭敬腦內眠蟲驚厥,勢必會讓此子屈服。
誰知道他確實跪在地上,也確實口吐效忠誓言。
但是他發誓效忠的人卻不是自己。
區陽谷有一絲糊塗,再仔細辨認郭敬的話語。
他不禁問道:“什麼太子殿下?”
這時候終於有一個聲音道:“就是我。”
區陽谷驚訝擡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屋中竟然站着一個公子。
那公子容貌俊朗,身材高挺,確實不俗。
但區陽谷也是身負四百年內力之人,如今已經罕逢對手。
除了那個讓他害怕倒要裝死逃跑之人,區陽谷對誰都沒有多少畏懼。
他皺着眉頭看向君梧道:“你是什麼人?”
君梧說道:“殺你的人。”
區陽谷聽了這話大怒。他成名所靠的武功,就是爆發起來強悍無比的蟾蜍功。
聚氣於胸口之後一激發出,起勢如排山倒海一般。
因爲其鼓氣於胸的樣子頗似蟾蜍,才因此得名。
如今只見區陽谷他半蹲了身子,胸膛鼓起顯然是要運氣攻敵。
但是他一口真氣剛剛凝聚於胸膛之內。
卻聽到一陣破空之聲,一道內勁從君梧的手指衝出。
這內勁自刺區陽谷的胸膛。
而那高高鼓起的胸膛竟然如氣囊一般破了個口子。
區陽谷凝聚在胸膛的四百年內力忽然出現了一個宣泄口子,便帶着鮮血一起噴涌而出。
瞬時之間將跪在地上的郭敬染成紅色。
郭敬吃驚地看着區陽谷,再看看越太子君梧。
他絕沒想到自己一直視爲難以逾越的區陽谷,竟然這麼容易就被越太子君梧一招擊斃。
更絕的是,在區陽谷轟然倒地瞬間,腦內肆虐的鳴叫聲忽然止歇。
即使郭敬再木訥,此刻也該明白這是因爲越太子君梧殺了區陽谷,這才救下了幾乎要被眠蟲驚厥,折磨到瘋狂的郭敬。
一時之間,這個小夥子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他又重新跪向君梧,對着他“咚咚”磕頭,嘴裡卻一句話也講不出。
如果說剛纔郭敬跪地發誓,是因爲無法忍受區陽谷的折磨,被迫求救。
如今的郭敬則是發自內心的對君梧又敬又佩。
更是感激越太子將他從水深火熱之中拯救了出來。
看到郭敬除了磕頭再也說不出別的話,君梧才微微伸手將他扶了起來。
他對已經有些暈了的郭敬說道:“傳將軍之位於你的遺書,區陽谷早就已經寫好,並且蓋過私印。就放在他的書桌上。
和你同爲副將的那些人,區陽谷也早就已經私下囑咐過他們。你不需要擔心有人不服你。”
郭敬聽了這些話,人已經全然糊塗。
歐陽谷做的這麼多事情,似乎與大越太子君梧所想的不謀而合。
兩人看似同心協力,才能將事情做的那麼完美。
但是郭敬自己知道,歐陽谷與君梧一定不是在合力促成此事。
甚至歐陽谷還是被君梧所殺。
這之間到底有什麼奧秘?
郭敬自然是不明白的,其實君梧也沒有將其中情形全都弄明。
他到了桃莊的這些日子,一直在暗中觀察歐陽谷和郭敬兩人。
他遠遠伏在歐陽谷的窗外,自然能將歐陽谷所做的一切準備看在眼裡。
甚至於他暗暗彈壓各位年長副將,必須在歐陽谷死後擁護郭敬繼承將軍之位的事情都聽的一清二楚。
其實區陽谷並非對郭敬存着什麼好心。
他只是擔心郭敬年輕無法頂事,就算是寫了遺囑也無法讓其餘副將心服口服。
這所有副將之中,區陽谷有信心能百分百掌握在手心中,予取予求的只有郭敬一個。
所以桃莊大將軍的位置也只能留給郭敬一個。
雖然君梧配合着區陽谷將郭敬拿在自己手中。
區陽谷忙了這麼多時候只是替他人做衣裳。
但是君梧卻不知道讓區陽谷心生恐懼,甚至要裝死逃命的原因到底是誰麼。
君梧監視區陽谷的時候隔了一段距離,雖然能聽清他與旁人的話語,卻是無法感知他內心的想法。
但無論區陽谷怕的是誰,君梧反正不會害怕。
反而是利用了區陽谷一心裝死潛逃的決心,終於讓郭敬忠心臣服於自己。
如今郭敬繼承桃莊軍已再無任何阻礙。
郭敬還不能相信自己真的就成了桃莊軍的大將軍。
如今除了一個勁地道謝,卻是說不出別的話來。
君梧卻又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小瓷瓶給郭敬。
郭敬愣愣地接下瓷瓶之後,君梧才又道:“這瓷瓶中的藥丸,你每日服用一顆。
若是半年內夫人產下一男半女,你再謝我不遲。”
郭敬瞬時之間臉色緋紅一片。
他與妻子黃榕成親也有兩三年了,卻是一點子嗣的消息也沒有。
兩人爲此也極爲煩惱,甚至於黃榕去觀音寺也是爲了求子。
他們雖然不知道原因,君梧卻是知道。
郭敬因爲服用過眠蟲子,所以激發了腎精內所有潛能,纔有如今的武學修爲。
可是也正因爲腎精消耗過度,所以才無法誕下後代。
君梧給他的藥丸是自己參考《丹道總綱》後研製出來的,專補郭敬的腎精。
若是能重新填滿腎精的話,或許他並不是沒有可能再誕下自己的孩子。
這個思路其實不難,過去的新老九尊們並不是沒有嘗試過。
但是都以失敗告終。
所以他們纔不得不一代又一代地用眠蟲子坑害下一代後生,確保自己晚景不會太過淒涼。
其實他們所能想到的醫治法子又怎麼會有君梧所悟的精妙高深呢?
所以過去新老九尊們不斷嘗試都無法完成的事情,君梧卻有把握解決。
只是君梧還需要有人替自己試藥。
這郭敬倒是個挺好的小白鼠。
郭敬若是能和妻子黃榕誕下子嗣,那麼就證明君梧的醫治思路並沒有錯。
甚至之後他自己想要有傳人,也不再是一件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