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林巧菊,郭小洲立刻撥通了詹邵文的電話,“你馬上來港龍我的房間一趟,有事找你。”
詹邵文立刻應了一聲,“好的,我馬上就到。”
不到五分鐘,詹邵文氣喘吁吁敲開郭小洲的房門。
郭小洲看着他滿頭大汗的樣子,笑着說:“你以後有必要加強鍛鍊啊!有好的身體纔有好的精力。”
詹邵文呵呵笑着點頭,“聽縣長的話。一定抽時間鍛鍊!”
郭小洲朝他遞過一瓶礦泉水,“坐。先喝口水。”
詹邵文通過和郭小洲一段時間的接觸和了解,本來已經沒有了剛開始的那種拘謹。但是,隨着郭小洲今天的大獲全勝,他心中的興奮和激動導致他面對郭小洲時,又產生新的威壓。
他彷彿面對的不是一個年輕的縣長,而是一個官場巨人。能把歐朝陽逼得籤城下之盟的人,真不多見。
同時,他也暗暗得意,自己終於跟對了人。
在官場,跟錯人就好比女人嫁錯人一樣,傷心蹉跎一輩子。
短短一個星期,他看到了太多的變化。首先是魏哲的變化,一個紈絝浪蕩子搖身一變,居然還真能幹些事情,要論出力多寡,他承認自己還沒有魏哲對郭小洲的幫助大。
另外,他也一躍成爲縣長助理。
他這個縣長助理和幾個縣直機關局領導掛職的概念不一樣。他是實打實的縣級領導,整個縣政府機關就他一個縣長助理,權力大小則看郭小洲怎麼分工。
看着詹邵文喝了幾口水,郭小洲說:“財政局的劉大力你瞭解嗎?”
詹邵文立刻想到了財政局長肖國華出事的傳言,他的回答很謹慎,但對劉大力的評價不低,“劉大力同志是我的前任,有工作能力,工作作風也很紮實,是個實幹家。他是在縣政府辦公室主任的位置上調去了財政局的,擔任財政局黨委副書記、副局長職務,本來是接替夏局長的最有力人選,只是後來肖國華出人意料的成爲黑馬,並且一黑到底。”
郭小洲若有所思道:“劉大力同志能否勝任財政局局長的工作?”
詹邵文沉默半晌道:“似乎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
郭小洲笑了笑,馬上換了話題,“還有件事情要通知你。陸安要成立一個一個環保督督查辦,以常態形式長期成立。督查辦主任由你兼任,並抽調縣環保局、縣公安局省、縣法院、縣檢察院若干人員,設立一個生態環保專職機構。”
詹邵文精神一振,他知道環保是郭小洲主抓工作的重中之重,既然郭小洲願意把這樣的重擔讓他挑,這就是對他的信任和能力的肯定。
他態度嚴肅的表態,“我盡全力做好這個工作,絕不辜負領導對我的信任。”
郭小洲說:“這個機構要充分整合職務犯罪偵查、公訴、民事行政監督等多項法律監督職能,爲生態環境提供更全面、有效、到位的司法保護。不僅要推動陸安縣各政法部門與環保部門的協調配合,更重要的是實現行政執法和刑事手段的無縫對接,用最嚴厲法律手段打擊環境犯罪行爲。”
“縣政府將給予你最充分的支持。公檢法的骨幹任你挑選。”
詹邵文一臉堅定道:“我知道怎麼做了。”
“你辦事我放心。”郭小洲看了看時間,問:“你和劉大力之間的關係?”
“不算特別好的朋友,但也能說得上話。”
“那事不宜遲,你晚上去見見劉大力,和他談談,然後給我回個話。”
“好的!我一會就去。”
郭小洲起身和詹邵文握手,“等你消息。”
詹邵文走出港龍酒店便撥通了劉大力的電話。
“劉局,你的好事來了。”
劉大力有氣無力道:“詹大主任,不,詹大縣長,你盡說快活話。你現在是春風得意,我現在就靠釣魚下棋打發時間……”
“真有好事。我特地來找你討杯酒喝。”
“汗!要喝酒好說,今晚還是明天?地點隨你挑。”
“就今晚,我在勸業市場的八號攤等你。速度,我三分鐘走到。”
“行。反正我在家也閒得無聊。老婆送孩子去省城了,八號攤?我不帶手機的,快沒電了,扔家裡充電。”
…………
…………
歐朝陽所住的常委一號樓今天晚上一直亮着燈。
自打肖國華被歐朝陽訓斥一通灰溜溜的走人後,陳柏君、楊學工在歐朝陽的書房一直在商談財政局局長的人選。田少邦陪在一旁道茶上水。
陳柏君說:“我覺得可以考慮下週奈良同志,他是從縣委辦副主任的位置上調到財政局的,政治上可靠,人也穩重。”
楊學工微有異議道:“周奈良這個人吧,人是很厚道,在縣委辦工作了十多年,我從來見過和他跟別人爭執臉紅,人緣好,但缺乏開拓精神。最重要的是,他是個老好人沒錯,但在財政局裡,無論是劉大力還是範勇,都不會買他的賬。以後會有麻煩。”
陳柏君說:“範勇能力雖有,但他過於激進,有隱患。管財的工作,易穩不宜激進。”
楊學工嘆氣道:“這個不合適,那個有問題,總不能把劉大力選上去吧?”
歐朝陽一直沒有出聲,他忽然說:“爲什麼不能啓用劉大力?”
楊學工和陳柏君面面相覷,劉大力是魏理山的人,而且在秦大可擔任縣長期間和秦1大可一度走的很近,有一次有意無意壓了幾天歐朝陽批的款子,曾經被歐朝陽叫到辦公室大罵一頓,從此被打入冷宮。
楊學工首先表態,“要論工作能力和作風,劉大力的確最合適。”
見楊學工轉了口風,陳柏君也跟着點頭,“要不楊部長今晚和他談談?合適的話,明天咱們推他上去?”
歐朝陽今天晚上有些心不在焉。陸安發生了這麼大的政壇動盪期間,他的書房絕不會只有兩個人。辛福萬宏等人晚上不僅沒有電話,也沒有上門見他。他還等着見面通知他們一個讓他們輕鬆的好消息。
“那就這樣,學工你去和劉大力談談。”歐朝陽拍板道。
楊學工立刻拿出電話,翻出劉大力的號碼,當面撥打電話。
“咦!電話是通的,怎麼不接?”
這時,田少邦的手機響起,他走出屋外接聽,馬上返回書房,彎腰附耳對歐朝陽小聲說了一句話。
歐朝陽擡眸驚訝道:“謝君耀在江唐被抓?”
田少邦說:“順山市公安局剛剛打來的電話,前十分鐘進行的抓捕。”
歐朝陽皺着眉頭問:“有沒有賴永毅的消息?”
田少邦搖頭,“沒有,市局問,謝君耀是關押在順山還是押解回陸安。”
歐朝陽冷哼一聲,“陸安公安局接連出問題,誰敢放心。你答覆市局,就地關押在順山,我們縣公安局派人過去審訊。”
田少邦拿着電話走出去。不一會走回來,對歐朝陽點了點頭。
歐朝陽看了看書房的掛鐘,起身道:“已經不早了,你們都回去休息。”
目送楊學工和陳柏君離開後,歐朝陽從田少邦手上拿過手機,輕聲道:“少邦,你也回去休息。”
田少邦恭恭敬敬道:“領導,您也早休息,別在熬夜。”
歐朝陽揮了揮手。然後撥通辛福的電話,說他弟弟的事情已經解決,宮加力已經同意案件轉入地方。
辛福的語氣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興奮和感激。倒是有些古怪。
接下來他先後給萬宏和林巧菊撥打電話。
他們的語氣和反應異乎尋常的相同。吞吞吐吐中有些躲閃,感激的話聽起來言不由衷。
歐朝陽狐疑的放下電話,望着窗外的樹林,眉宇間有着濃郁的不解。
這些人今天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