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我認識你嗎?”蘇小米眼珠子一轉,大聲道。
本來她在網吧的關注度就高,這一嗓子嚷嚷出來,頓時有十幾對年輕的眼睛離開了遊戲界面。
“嗨!幹嘛呢?”
“拐人怎麼着?”
幾個半大男孩子急急忙忙走出隔斷,網管也一臉敵意的朝他們倆走來。
郭小洲的閱歷豈是蘇小米能比的,他馬上反應過來,語重心長的說:“小米,你跑出來三天不回家,你爸媽都快急死了,走,叔叔送你回去。”
“哎呀!我不叫小米,你認錯人了……”蘇小米的聲音開始打着哭腔,她要激起網吧年輕男性的英雄氣概。
“你不叫小米?要不要我拿你身份證出來給他們看看,你叫蘇小米……怎麼,還想繼續逃學?”郭小洲說着,全然不給她反抗的餘地。扯着她的胳膊就出了網吧大門。
網管和幾名男孩子面面相覷。都搖頭晃腦的回到自己的座位。都是網吧裡常見的事情,小孩逃學,大人來網吧找人。
郭小洲拉扯着她向前走,蘇小米開始還掙扎幾下,後來見反抗無效,索性順從。
但是她的眼睛沿途都在溜溜轉動,似在尋找逃跑的機會。
郭小洲淡淡的提醒她,“不用耍任何陰謀詭計,你今天跑不了。”
蘇小米嘻嘻一笑,扭動着青春的小腰肢,用充滿曖昧的語言道:“想帶我走,行,借我兩百萬,我看你開的車不錯,應該有點家底。”
“考慮考慮?兩百萬雖然有點多,但我也是我們學校的校花,跟你五年,十年,要不隨便你……”
郭小洲不聽她的風言風語。他決定把這個“小麻煩”送到柯大保哪兒。交給他處理,送回家也好,打電話喊家人來接也好,怎麼着都行。
對了,電話……他一把從她身上奪過黑色的雙肩包。網吧裡,他親眼看着她把手機放在包包裡。
“你幹嘛……”蘇小米開始還沒明白,當她看見郭小洲拿出她的手機時,想l立刻出聲呵斥質問他,但是她顫抖的語音,已經表明了她心中的慌亂和緊張。
郭小洲不理不睬的打開她的手機,卻發現已經鎖屏。
“打開手機。”他板着臉道。他發現,不能和她嬉皮笑臉,否則她馬上打蛇上棍。
蘇小米鬆了口氣,嬌哼道:“我的手機,憑什麼要給你打開。”
郭小洲看着街對面的手機店,眯起眼睛看,“是你自己解屏,還是我拿去手機店請人解?”
“大叔,你要一孩子的手機幹嘛……”蘇小米開始撒嬌
。半邊身子和他摩擦着。
年輕漂亮女孩子的身體,不管是腿還是臂膀,都帶着青春的氣息和躁動。
郭小洲下意識的避讓。抗拒誘惑,控制慾望是他一直在堅定的目標。
蘇小米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她臉上泛起嬌羞的紅暈,停止撒嬌的肢體語言。
其實,她並不是對所有人都會這樣。唯一擁有她撒嬌權的是她的父親,郭小洲身上的強大氣場和安全感,加上救她送她,使得她一時間有些“忘乎所以”。
“好吧!我不強迫你。”郭小洲把手機插進她的雙肩包。
她臉上一鬆,表揚道:“這樣的你纔是我心目中的大叔……”
然而她表揚的話音未落,郭小洲硬生生的兜頭潑了一盆冷水,“我一會把你交給柯縣長,讓他安排你的接送問題。”
“唔……不要。”她神色一變,瞬間淚珠開始泛出眼眶,哀求道:“大叔!我真有事兒,急事,我不去處理,會出大事的……”
“你能處理?你現在的重點是愛護自己,好好學習。”郭小洲絲毫不動搖,帶着嘲諷的語氣道:“你這隻小白兔去和獅子老虎談判,塞牙縫都不夠。”
“我爸欠人家錢,有人天天上門逼債,我爸爸躲出去了,家裡就剩下我媽和我,我怎麼靜心學習,你這人站着說話不腰疼。換你們家你試試,晚上能睡着覺嗎,白天心裡能安穩嗎……”見哭泣沒用,蘇小米又調換了另外的頻道。
郭小洲冷聲道:“你拿什麼去和人交涉,人家憑什麼免除你家的債務?你幾句話?裝可愛或者裝可憐?”
蘇小米臉色一滯,狡辯道:“我自然有我的法子。”
“玉高峰的二叔多大歲數?”郭小洲問。
蘇小米沉吟片刻,“三十五歲好像……”
“三十五歲的男人,你付出什麼代價才能解決你家的債務呢?”
敏感的想到了郭小洲話中的含義,蘇小米一臉不以爲然道:“我又不是讓人免債,只是要求對方緩緩,給我一個賺錢的時間……難道你以爲是什麼……呸!骯髒齷蹉的思想。”
郭小洲暗想,你想得太簡單了。小姑娘,我要是放你去見玉家的二叔,保證連你骨頭沫子都吃得不剩半點。
“好吧,你跟我說說你爸爸的事情,賭債是怎麼欠下的。”
“我說了,你會放我走?”
“放不放是後話,你現在必須讓我瞭解情況。然後我才能做出我的判斷。”
蘇小米看了他半晌,又認真思索了半秒,低聲嘆了口氣,開始敘述起來……
原來,她的爸爸是大湯本地人,家裡經營一家副食品批發部,也算小康之家
。四五年前,她父親代理了t灣著名的榮勝調料,賺錢便成陪的增長。兩年後還拿下了雲河的地區級代理,把榮勝調味品推銷到雲河全地區。
短短几年內,他們家在武江和雲河分別購置了兩套房,三輛車。每年坐收兩百多萬。跟真正的有錢人相比雖然算不上什麼,但在大湯本地,勉強算得上成功人士。
她父親在一次應酬中結識了大湯赫赫有名的玉楊帆,一時引以爲傲。在大湯,能讓玉楊帆這樣的大富豪端杯子認朋友的人,還真不多。
幾次結交後,經不住玉楊帆的誘勸,幾個大湯本地老闆組團跟玉楊帆去了一回澳m賭場,玩了兩個多小時,竟然也贏了幾十萬,而且在貴賓廳結識了不少鉅商。回到雲河後,玉楊帆專門派人將錢送到她父親家中。首戰告捷,談起到澳m賭場經歷,他不僅自豪,而且自感完善了人生的閱歷。
在初戰告捷的的鼓舞下,她父親再次應邀來到澳m“玩兩把”。和第一次一樣,玉楊帆還是主動一筆一筆地墊付他需要的籌碼。但顯然,這一次他再也沒有了上次的手氣。接連下注賠錢後,輸紅了眼的蘇加興不斷提高籌碼數額。直到從玉楊帆手中借出的籌碼總額高達八百多萬,這纔在玉楊帆的勸說下結束了澳m之旅。
從澳m返回雲河市後,爲追回欠下的賭債,玉楊帆頻頻指使手下騷擾蘇加興。各種威脅恐嚇,從蘇加興手中逼要了三百多萬的現金,但還剩下五百萬左右的欠款。可是,蘇加興已經拿不出那麼多現金。他去求玉楊帆,希望他能寬限還款日期,等他籌措資金或者給他掙錢的時間。
但是玉楊帆根本不答應。答應也行,必須按月息收高額利息。放高利貸纔是他的終極目的。蘇加興當然不答應。他現在如果賣了房子和產業,還能勉強把債務還清。一旦涉及高利貸,他們前三代後三代加起來也許都還不清。這點他當然擰得清。
後來的情況是,蘇家賣了武江的一套房和大湯的祖屋以及兩輛車,湊了三百萬。但是玉楊帆還是繼續逼債,一天都不放鬆,每天安排一羣男青年去他家門前“靜坐”。
問題是,蘇家已經沒有任何辦法籌齊這最後的兩百萬。除非借高利貸。或者把雲河的房子賣了,把代理權賣了。
賣了他們家以後怎麼生活呢。
於是,蘇小米決定爲家裡排憂解難,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找同學打聽到玉高峰的電話,獨自跑來大湯替家裡救場。
郭小洲聽完,並沒有表態,而是把她帶上車,鎖好門,發動。說實話,他同情蘇家父女,也憎恨玉楊帆這樣的“吸血蟲”。但是,他不是聖人,他無法看到任何不平就要去插手。
至於他插手大湯。那是因爲上石豐,還因爲他現在是市委常委,他的格局不能僅限於景華,必須跳出去,他也有資格跳。
阻擊大湯首富不是目的
。目的是阻擊並改變大湯的經濟核心。一個地域特色和地理位置並不優越的縣城,全部經濟靠溫泉拉動,這顯然是個誤區。
更重要的是,上星期他接到了耿辦石常明的一個電話。在電話裡,石常明暗示他,在未來幾年內,國家對綠色能源和綠色產業的建設將成爲經濟重點來推動。而且告訴他,耿克輝非常看重區域經濟的發展,不喜歡狹隘的地方保護主義模式等等。
所以,他要插手,出手。組建區域聯合綠色經濟開發區。只有大湯的大多數官員領導明白這個道理,上石豐的合作才能暢通。只有上石豐真正成功,他才能徹底走進耿克輝的心中。
至於怎麼剔除大湯的這個經濟毒瘤,他暫時還沒有想好具體的措施。但是有一點他很明白,他需要信息,玉楊明的,大湯的溫泉公園項目,溫泉新城等等。有了信息,他才能對症下藥。
這方面,恰好有單彪和跑跑的雙國商調。跑跑在半個月前正式接手了這家著名的商調公司,嚴格的說是雙國商調西海分公司。
有了跑跑和單彪的這家公司作基礎。郭小洲相信,至少在西海,沒有任何人能“黑”他,陰他。
車到大湯縣政府大院門口,蘇小米忽然明白過來,她杏眼圓瞠怒嗔道:“你騙我,你答應我的……騙子!”
郭小洲停車,拿出手機發了條短訊,“小姑娘我帶來了,在大院門口。”
然後放下手機,對蘇小米說:“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騙子。一種騙你是爲了你好的騙子;另外一種是害你的騙子……況且,我何時答應過你?”
“你說我說了你就放我的!哼!大騙子,騙子!”
郭小洲好整以暇說:“我只說過‘放不放是後話,你現在必須讓我瞭解情況。然後我才能做出我的判斷。’這樣的話。”
她也想起來了,郭小洲的確沒有明白答應她。但她仍然冷哼一聲,望向郭小洲的鄙夷之情溢於言表。
“人來了,我把你交給他們……”郭小洲打開車門鎖。柯大保的秘書和一名女工作人員快速走向車輛。
“蘇小米同學,你的年齡段應該操學習的心,希望下次有看有機會見到你時,你能以更學生的姿態面貌出現。好吧!你該下車了。再見!”
下次?
哼!還有下次的話,本姑娘一定要讓你好看!恨得牙癢癢的蘇小米暗下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