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富麗一邊侍候郭小洲洗澡,一邊把她來泊山的事情說了一遍。
自打郭小洲拿捏到錢漢兒媳的事情並和錢漢達成交易後,錢漢銳芒不在,至少不在刻意針對謝富麗。
市委書記和市長之間的關係雖然不算和諧,但既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有暗鬥也有協作。算是開創了青山市政壇的一段黃金時期。
加上陳塔的崛起和順武廣經濟走廊概念區的推廣。青山市的gdp增幅一躍超越順山,經濟增幅省內排名第三,僅次於武江和廣漢,錢漢也順勢而爲,大力支持市政府的一些列經濟提振計劃。
在這期間內,謝富麗提撥了顧北擔任市公安局局長,魏格文擔任市財政局副局長,方恆則從黃港縣調任市政府辦公室主任。
但有所得必有所失,原副市長寧郝調任另一個小地級市擔任市長,謝富麗失去一大助力。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本失勢應該難以翻身的陳恩濤,卻因爲建設陳武大橋有功,被丁毅點名擔任省建設廳廳長一職,也算大難不死,時來運轉。
西海省經過年初的洗牌後,人事方面的動作和風細雨。但丁毅周其昌劉崗依然在暗地裡較勁。
錢漢因爲主導青山經濟發展有功,劉崗力推他進入省政府擔任副省長,而丁毅和周其昌出人意料的沒有任何阻攔。他們屬意的是去錢漢化的青山政局。
錢漢離任,哪怕謝富麗順理成章的接任書記位置,也會因此空出市長寶座,如果常務副市長接任市長,那麼常務副市長的位置也因此騰挪出來。
書記省長在青山市進行無聲的較量。雙方都有自己屬意的人選。
有傳言說,丁毅希望把陳塔的易勳推到青山常務副市長的位置上,那麼謝富麗會因此得利。只有她擔任市委書記,才能相應騰挪出一個常務副市長的位置。
但是省長周其昌卻打丁毅的阻擊,他屬意省政府秘書長付堅信去青山執政,接替錢漢的位置,堵死易勳上升的通道。雖然說省政府秘書長和地級市市委書記都是正廳,看上去省政府的格局更高,但市委書記可以直升副省長,卻很少有省政府秘書長直升副省的,下放是爲了鍍金,攢政績,以後升副省長也有底氣。比如錢漢,有政績,有資歷,誰都無法阻攔。
如果周其昌勝,謝富麗就只得原地踏步,繼續****的市長。
雙方暗鬥,丁毅和周其昌都找謝富麗談過話。
謝富麗夾在中間很難受,她當然想當一把手,但卻會得罪周其昌;哪怕她發揚高風亮節,寬容退後一步,不爭不搶,繼續當她的市長,但卻又會得罪省委書記丁毅。
所以這段日子她非常難受,正好竟陵省有個西部騰飛的市長論壇會議召開,她借這個機會出省,順便也想見見郭小洲。
郭小洲問:“這個市長論壇要開幾天?”
謝富麗回答道:“前後四天,我的時間只有一天,開幕當天出席論壇,第二天早上返回……”
郭小洲眯起眼睛,“四天,也許事情已經有了定論。”他一邊穿上睡衣,一邊說:“我有個建議,以退爲進,遠離風波中心。”
謝富麗仰起腦袋,似乎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懂,“怎麼講。”
“你夾在書記省長中間,不管誰輸誰贏,你都是最大的輸家。那麼你最好的方式是躲開,彈指一揮間,況且是四天,也許不到四天,青山政局就趨於明朗。”
“你說的對,遠離是非。”謝富麗精神一振,“四天如果不夠,我再請幾天病假,青山政局應該水落石出了。”
“以退爲進,這是一種大智慧。特別是領導人,在這方面如果運用得好,更能受益匪淺。作爲一市之長,本身受關注程度肯定會高於一般人,而且又身陷亂局,夾雜在兩巨頭甚至是三巨頭之間,絲毫沒有主動權,偏向任何一方都也許意味着危險的降臨。”郭小洲摟着她的腰走向臥室,“你唯一要做的是不去主動追求這個書記位置,等最後出了結果,不管是哪一方勝利,你都不會得罪任何人,他們只會暗暗讚歎你的政治智慧。”
兩人一起相擁着躺在牀上,謝富麗緊摟着他的腰,匍匐在他懷裡。
“小洲,我很累,真沒有想要獲得這個書記位置……一個女人要什麼,年輕時我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卻……”
“富麗!”
郭小洲輕呼她的名字,卻沒有聽到意料中的迴應,他仰頭去看她,卻發現她已經發出輕輕的鼾聲。臉帶笑意抱着他入了夢鄉。
他眼現憐惜,替她蓋上被子,一邊輕撫着她的頭髮,一邊輕聲呵護道:“睡吧,睡吧。你不用擔心,有我幫你拿主意,不會有事的。即使有什麼,不是還有我嗎?”
謝富麗雖在夢中,但似乎有心靈感應,她臉上的微笑愈盛,把他樓的更緊,呢喃着:“小洲……”
郭小洲亦平躺着望着天花板。謝富麗這一次是福是禍,自身沒有控制權。誰讓她上頭沒人呢,唯一在她上頭的男人是他郭小洲。他曾考慮過去找周其昌,讓周放棄下派市政府秘書長,但綜合考慮,這招棋並不高明。謝富麗投靠了周其昌,暫時躲過一劫,但卻勢必成爲丁毅的眼中釘。明箭易躲,暗箭難防!一個女性高官比男性更加難做,按他的設計和謝富麗的政治天賦,頂天一個副省級退休。
再想奢望,就勢必付出代價。
而有些代價不是他和謝富麗想要的。
況且今天謝富麗已經表明了一種態度。她並不想做多大的高官。她要的是女人最基本的東西,要他和一個溫馨的家庭。
可惜,他給不了。
想到謝富麗目前的處境,他突然聯想起他在景華的情形。看起來,他強勢亮相之下,現在基本能在景華一手遮天。但這是好事嗎?一言堂?省市領導沒有人會喜歡這樣的人,歐朝陽有例在先。倒臺時沒有一位領導願意替他說句好話。
他和夏進勳之間的關係就不能有所變化?給予對方一定的空間和權利,雙方形成一種“既團結和睦互相支持”又“保持個性,有妥協,也要有鬥爭”的態勢。
否則,把夏進勳逼到無路可走,勢必把他推到樑應奇汪自遙一邊,白白壯大對方,給自己掌控常委會留下“漏洞”。
想到這裡,他霍然警醒,悄悄拿着手機起身,來到衛生間,關上門,撥通顧正海的電話,“正海,瞭解下最近夏縣長的動靜,最近幾天他見了些什麼人,我明天中午見你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