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密一疏,夏天恐怕做夢也想不到,他和鍾海峽的對話,被正在隔壁的丁三五聽得真真切切。
原來,夏天的辦公室在二樓的最東邊,對門是縣委派駐的農村工作指導員黎菁的辦公室,而隔壁的那間辦公室,自政社分設以後一直空着,其實是被夏天佔有,理由是用於接待領導和客人。
夏天對丁三五有過專門吩咐,錄像機組裝起來後,要拿過來存放在這間空辦公室裡。
事有湊巧,錄像機還真被丁三五搗鼓出來了,他一高興,便抱着兩臺組裝好的錄像機,興沖沖的來向夏天報功。
辦公室門閉鎖關,裡面是夏天和鍾海峽的說話聲,丁三五頓起好奇之心,躡手躡腳的躲進隔壁房間,趴着木板牆偷聽起來。
丁三五聽明白了,心裡的怨氣也充滿了,他幾乎在第一時間做決定,破壞夏天和鍾海峽的陰謀詭計。
當然,丁三五這麼做,是抱着這樣一個心態,我得不到的,你們也甭想得到。
事實上,丁三五自己心裡也很明白,於靈兒不喜歡他,他再怎麼努力也沒有用,他基本上已經死心了,而兩天一封情書,只不過是垂死掙扎和聊以自我安慰罷了。
但是,夏天和鍾海峽揹着丁三五搞陰謀,不拿他當朋友,他的“鬥志”就被激發起來了。
正面衝突,直接揭發,丁三五都不敢,他也不想失去兩位好朋友,特別是夏天,要是沒有夏天,他不知道要努力到何時才能當上幹部。
這一次丁三五很冷靜,不象以往,直接去找夏天,而是不露聲色地離開。
丁三五也心有疑問,他只聽到了夏天讓鍾海峽去找於國富,是爲了追求於靈兒,他不知道夏天爲什麼要這麼做。
丁三五心道,我丁三五人模狗樣,你鍾海峽頂多與我半斤八兩,於靈兒看不上我,也一定不可能看上你的。
可問題是,如何做才能破壞夏天和鍾海峽的陰謀詭計呢?
丁三五回到家後,冥思苦想,終於想出了一條自以爲是的妙計。
去供銷社門市部買了一些點心,丁三五來到了村會計張彩雲的家中。
張彩雲三十出頭,頗有幾分姿色,平時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張彩雲開了個雜貨部,由她老公打理,丁三五和她們兩口子很熟,關係不錯。
問清張彩雲正在家中做飯後,丁三五和張彩雲的老公打了聲招呼,直接去了後院的張家廚房。
“嬸子,忙着那?”
“喲,是三五啊,今兒個是哪陣風,把丁大幹部給刮來了?”
丁三五嘻皮笑臉,不顧不忌,伸手在張彩雲的大屁股上捏了一把,“我想嬸子了唄。”
“咯咯,你個臭小子,小心我撕爛你的嘴喲。”
張彩雲也不含糊,拿着飯鏟,朝丁三五的屁股搧了兩下。
你道丁三五爲何與張彩雲打得如此火熱?
原來,張彩雲是村支書於國富的相好,張彩雲的老公姓劉,是個上門女婿,而她之所以能當上村裡的會計,正是因爲於國富的“破格提撥”。
而丁三五之所以能與張彩雲建立關係,是因爲他發現了張彩雲與於國富相好的把柄,並且很好的利用了這個把柄。
丁三五其實也是有心之人,他沒有公開揭露張彩雲與於國富的關係,因爲南嶴街村是於國富的天下,他們丁家一直被於家壓制,而張彩雲是他丁家一張用於保護自己的“牌”。
張彩雲也確實沒讓丁三五失望,丁家受到欺負的時候,張彩雲利用自己特殊的“身份”,都會出手幫忙化解。
丁三五與張彩雲的關係極爲隱秘,四年多來,經受住了時間的考驗。
“嬸子,我找你有事呢。”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沒有事是不會來找我的。”
丁三五坐到竈堂邊,往竈裡添柴,張彩雲心領神會,瞅一眼門外,也擠坐到矮凳子上。
兩個人卿卿我我了好一會兒。
“嬸子,最近有沒有去找於國富那老東西啊?”
“咯咯,你不來找我,我當然要去找他了。”
“臭婆娘,你還是那麼浪啊。”
“廢話,我不浪我能和你這樣嗎?”
“那你現在還能在老東西面前說上話嗎?”
“當然,怎麼了?你真的有事求他?”
“是啊,這事非你出馬不可。”
“好呀,只要不是讓我去做媒,要讓他把於靈兒嫁給你,其他事情都好說話。”
“嬸子,你聽着,事情是這樣的……”
張彩雲聽罷,點着頭道:“我聽明白了。”
丁三五道:“嬸子,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你把事情給攪黃就行了。”
“咯咯,小菜一碟麼。”張彩雲拿眼瞅着丁三五,嬌聲說道:“只要你把我給攪滿意了,我就保證把你說的事給攪黃了。”
“臭婆娘,我攪死你……”
丁三五用力一掀,將張彩雲壓在了稻杆堆裡……
再說夏天,他哪裡知道丁三五在暗中搗鬼,對於自己的計劃,他正沾沾自喜呢。
但是,接連兩天,於國富那頭沒有動靜。
倒是鍾海峽帶回了好消息,他老爸鍾成軍儘管不贊成夏天的欺騙做法,但還是答應配合。
鍾海峽提議主動“出擊”,再去找於國富,但被夏天否決了。
夏天不急,以他對於國富的瞭解,於國富一定會急於去攀鍾家這個“高枝”的。
倒是被夏天哄到夏家村去的於靈兒耐不住了,一個下午兩個電話,不得不讓夏天回家一趟,去安慰安慰孤單的於靈兒。
回家已是掌燈時分,一家人正圍着桌子吃飯,於靈兒也在。
夏天扒了一碗飯,和爺爺奶奶父親母親說了一會話,又逗了一會外甥和外甥女後,纔回到自己住的東屋。
夏家人多,東屋隔成三個小間,除了夏天住一間,另兩間分屬二弟夏乘雲和小弟夏寶。
二弟夏乘雲的房間,早已變成了客房,黎菁、方蘭、戴小玉和程子涵都住過。
但是夏天發現,於靈兒居然住在他的房間裡。
夏天往牀上一躺,衝着於靈兒笑道:“靈兒,敢住在我的房間裡,你好大的膽子啊。”
於靈兒俏臉緋紅,往門外瞥了一眼,再把門關上,“天哥,你說話不算數。”
“咦,我哪裡說話不算數了?”
於靈兒小聲道:“你說過,你說過要來檢查的。”
“哦,我說過這話嗎?”
於靈兒小嘴一撇,“你說過的,你還說經常來呢。”
夏天噢了一聲,“我好象真的說過這話,不過,我要檢查什麼,這我可忘了。”
於靈兒的臉更紅了,“天哥,你壞,你欺負我。”
“呵呵,這也叫欺負啊?”夏天笑看着於靈兒追問道:“快說快說,我要檢查什麼啊?”
於靈兒不好意思說,卻拿眼睛看了看窗戶。
夏天大笑。
於靈兒紅着臉,走過去拉上了窗簾。
接着,於靈兒才靠近牀邊,伸手打了一下夏天的腿。
夏天笑而不言。
於靈兒俯身,將夏天的鞋脫下放到地上,又在他腿上掐了一下。
夏天的腿伸出去,勾在於靈兒的腰上,再輕輕一拽,於靈兒便倒在了牀上。
於靈兒有些害羞,伸手要去關燈。
夏天笑道:“這是欲蓋彌彰哦。”
於靈兒便將手縮了回去,瞅着夏天小聲問:“天哥,會不會有人偷看呀?”
“呵呵。”夏天大樂,“放心吧,又不是洞房,不會有人偷看的,再說我家人也沒有這麼八卦。”
於靈兒悄悄的挪了挪身體,捱到了夏天身邊。
第一次單獨和夏天這樣,於靈兒有些緊張,身體在微微的顫抖。
“靈兒,你來時我怎麼說來的,我要檢查什麼啊?”
於靈兒聲若蚊呢,“你說,你說既要檢查我的工作,又要,又要檢查我的身體。”
夏天笑着問道:“你願意接受檢查嗎?”
“我,我……”
“呵呵,別緊張,我不會強迫你的。”
“真的?”
“當然是真你。”
“那你強迫過小玉姐和子涵姐嗎?”
“從來沒有。”
“那,那你檢查過小玉姐和子涵姐的身體嗎?”
“也沒有。”
“我不信。”
“真的,因爲我從來沒有向她們提過這樣的要求。”
“噢,那你爲什麼向我提這樣的要求?”
“這個麼……”
“說麼。”
夏天呵呵一笑,“靈兒,你現在與小玉和子涵一樣,都是我的好朋友,也就是女性朋友,和你們在一起工作,我很開心愉快,但是歸根到底,你和她倆還是不太一樣的。”
於靈兒有點失望,“我哪裡和她們不一樣呀?”
夏天笑着說道:“你聽我慢慢說嘛,先說小玉吧,我和她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小時候就在一起玩過,讀初中時我還在她家住過一陣子,我們可以說彼此非常瞭解,而子涵呢,我們一起讀高中兩年,我當班長,她當團支部書記,彼此也很瞭解。”
於靈兒小聲道:“那倒也是,說到了解,我比不上她們,你來南嶴鄉工作之前,說不定連聽都沒聽過我的名字。”
夏天點着頭道:“所以嘛,我是想更多地更全面地瞭解你,只有這樣,我才能把你與小玉和子涵放在同樣的位置上,也就是說,讓你理直氣壯地與她倆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