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菁一邊看一邊說:“還真是的呀,這位夏長望老前輩了不起,不但中過探花,還在明末做過三品大員呢。”
夏天驕傲地說:“按他老人家那裡算,我們夏家應該是書香門第哦。”
黎菁問道:“那到現在爲止,夏姓在夏家村已經傳承了多少代?”
“你先往那裡看。”夏天指着東牆上的一塊長方形牌匾說。
那長方形牌匾上刻着一首五言詩,一共八句四十個字:
安邑垂謨遠,
塗山錫祚長,
衣冠懷舊澤,
杯桊溯前光,
敦本彜倫敘,
乘時匡濟良,
詩書衍道脈,
忠孝立綱常。
黎菁唸完問:“這首詩什麼意思呢?”
夏天道:“這既是一首詩,也是我們夏家人的輩分排序,第二句最後一個字是長,就是夏長望的長,不是團長營長的長,是源遠流長的長。”
黎菁噢了一聲,“那你呢?你是什麼輩分?”
夏天笑道:“夏天這個名字,是我上學是起的,其實我真正的名字叫夏乘風,乘風破浪的乘,乘風破浪的風。”
“好名字呀。”黎菁看着牆上的牌匾道:“你的乘字在第六句,乘時匡濟良,這麼算來,從夏長望到你夏乘風,夏姓在你們夏家村已經繁衍了十七代了。”
夏天笑着搖頭道:“確切的說,已經繁衍了十九代了,村口的夏時旺比我大兩歲,但他是時字輩,論輩分他得喊我一聲叔,他去年年初娶了老婆,去年年底生了個胖小子,那是匡字輩的,得喊我一聲叔公呢。”
黎菁笑出了聲,“夏天叔公,夏乘風叔公,咯咯。”
夏天急忙伸手捂住黎菁的嘴,“別笑得這麼響啊。”然後,衝着那五幅畫像拜了三拜,一本正經地說道:“老老老老老祖宗,老老老老祖宗,老老老祖宗,老老祖宗,老祖宗,對不起,對不起啊,都是晚輩的錯,此女非夏家之人,不懂規矩,驚擾了各位祖宗,萬望恕罪,萬望恕罪。”
說罷,夏天拉着黎菁轉身就走。
出了夏家祠堂,黎菁笑得不行,癱靠在夏天身上。
雖說是男女授受不親,但黎菁這是主動“送貨上門”,夏天覺得不親白不親。
更何況這裡是祠堂旁邊的路,前後無人,兩邊閉門,讓夏天陡然膽大,伸手攬住黎菁的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這是突然襲擊,黎菁有點發怔,沒想到夏天會親她。
不料就在這時,前面轉彎處躥出一羣小屁孩,拍着小手嚷道:“
三大叔,有本事,當街敢把妞妞揪,妞妞喜歡三大叔,不揪不揪白不揪。”
夏天哭笑不得,黑着臉吼道:“土崽子們,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們。”
小屁孩們鬨笑着跑了。
黎菁笑了,“哎,哪來的順口溜,還真的很貼切喲。”
夏天一邊走,一邊自嘲的笑起來,“呵呵,這順口溜的作者就是本領導,作於十一年前,三大叔是我們村的光棍傻老頭,妞妞是我們村的一個小女孩,三大叔天天嚷嚷着要娶妞妞當老婆,我就給他編了這麼幾句順口溜,沒想到三大叔去世七年了,妞妞也早已嫁作他人之婦,可這順口溜卻還在傳唱,真是物是人非啊。”
黎菁笑道:“你就是現在的三大叔呀。”
夏天帶着黎菁來到村外,這是村的北邊,是一個五十多米高的土崗。
夏天看看周圍沒人,便拉着黎菁的手,一起爬到了土崗上。
“黎菁姐,你站在這裡,先朝周圍看看,我再跟你談一個事情。”
“我以爲你拉我上來,是要談情說愛呢。”
“姐,先談正事,先談正事。”
“我偏不。”
“那,那我可要做三大叔了。”
“那我做那個妞妞。”
“黎菁姐,你越來越放肆了。”
“還說我,是你先親的我。”
“我,我那是禮節,外國人都那樣,我們大學那個教英語的外國娘們,逮着人就親呢。”
“我不管,是你先親的我,你是在欺負我,我要對你進行無情的報復。”
說着,黎菁又靠到了夏天的身上。
這回夏天既沒敢動手,也沒敢動嘴,而是極其警惕地察看着整個土崗。
土崗面積不大,頂多是十來畝左右,但長滿了野草和灌木,還有一片桑樹。
冬天的草木枯敗焦黃,象火烤過似的,一目瞭然,藏不住人。
夏天這才雙手攬住了黎菁的腰,又很不熟練地在她的俏臉上親了一下。
黎菁默不作聲,閉上雙眸,向夏天的懷裡貼得更緊。
夏天的雙手,恰好放在兩個突出的地方,頓時,他只覺那裡是圓圓的、柔柔的、大大的、熱乎乎的,在感到緊張之餘,又有一種說不出的體貼激盪舒服和溫柔及澎湃。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黎菁確實美豔,難怪夏天爲之心動。
波浪般的黑髮微微飛舞,彎月般的柳眉靜靜棲息,一雙秋水般明眸透着些神秘,秀美的瓊鼻,嫣紅的香腮,可愛的櫻脣,均勻地分佈在如花般的瓜子臉上,玉脂般的皮膚白嫩似雪,天藍色的羊絨衫裹着苗條的身材,頎長而又勻稱,豐滿不失婀娜,一對碩大的山峰從胸前挺拔而起,真的是美啊。
可是,地利人和天不時,一股比較強勁的冷風突然襲來,連夏天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夏天和黎菁都清醒過來,兩個人都衝對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裡真不是風花雪月的地方,因爲天氣太冷了。
黎菁這纔開始打量起腳下的土崗來,“小夏,你剛纔說要和我說一個事,到底是什麼事呀?”
“站得高,看得遠,你先看看周圍嘛。”
“一片蕭殺的冬天,這有什麼好看的,你先說事,也許我能進行聯想呢。”
“你先看看麼。”
“你先說說麼。”
“好吧,好吧。”夏天不再堅持,問道:“黎菁姐,知道我爲什麼不對夏家村安排駐村幹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