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山洞內,兩人相擁着,秦牧寒一點點吻去她臉上的淚痕,放在她身後的手緊握成拳,恨不得現在便去將那兩個老匹夫殺了,可是眼下最重要的卻是懷裡的小女人,平時端的一股子嫵媚勁兒此刻一絲都不見,像個被嚇到的孩子般瑟縮在他的懷裡。
輕輕撫摸着她的背,溫聲哄道:“我在呢,快別哭了。”不知手下那些兵將看到現在的他,會不會嚇到大牙呢!呼,這是他第一個女人,也是讓他產生奪權心裡的女人,只爲了,能名正言順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邊。
秦月蟬迷濛着淚眼,經過這會兒的安撫,方纔的血腥恐怖已經離自己很遠,沒想到馮丞相那老匹夫竟然會喪心病狂的僱殺手,看來她再不出手定然會被下一輪的計謀或者暗殺致死!而眼前的男人,似乎是最合適的人。
“牧寒……”她第一次這樣叫他,軟軟的嗓音帶着哭泣後的嘶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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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低下頭望進那雙漂亮的眸子,見她終於平復下來,心下安心,臉上的表情就好看許多。
“帶我回去吧,不然皇上發現你我單獨在一起,怕是會吃味兒。”鬱鬱不樂說,長睫上沾着水跡,格外討人憐愛。
秦牧寒環抱着她的手倏地一緊,低頭便吻住了那張脣兒,狠狠的,像餓狼撲食,她小手握成半拳抵着他的胸膛,柔弱的任他索取,嬌嬌弱弱的小模樣令他恨不得就此要了她,情勢卻不允許。
摩挲着她微微紅腫的脣瓣,臉色微微緩和,“你就那麼顧及皇上的感受?什麼時候能顧及一下我?”
此時的秦牧寒哪裡還有崇源大將軍的丰神俊朗殺氣纏身,整個一個吃醋的男人,秦月蟬眉目染上笑意,在他懷裡找到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說道:“人家還不是爲了你,萬一被皇上發現傷害你怎麼辦?別忘了,誰纔是玄武國的主子。”
“那我就讓玄武國換個主子。”
驀地擡頭,趕緊捂上他的嘴巴忘洞外看了眼,才嗔怒道:“將軍你,你敢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是不是活夠了!”
盯着她的眸子微微含怒,拍了下她的小屁股,“在你眼裡,本將軍便是這等懦弱之人?”
“嘿嘿,你在牀上是很厲害呢。”嬌笑着鑽進他的懷裡。
他溫柔的撫摸着她的長髮,目光看向洞外逐漸陰冷,“我會見證給你看。”
抱着她一路奔騰到事發地點,一切都似離開時的模樣,應該還沒有人找到這邊。
秦月蟬又見到滿地的屍首跟她那身首異處的棗紅小馬,鮮血的腥氣直刺腦門,捂着鼻子轉過身,嗡着鼻子說:“我不想在這兒。”
秦牧寒沉吟片刻,便抱着她騎上他來時的那匹馬,而他自己卻走路爲她牽馬,她明白這是爲了避嫌,頎長健壯的身體包裹在華貴的黑色雲錦下,連走動的姿勢都好看的不得了。
“將軍爲什麼總喜歡穿黑色的衣服?”
他略微回頭,板着臉:“不許稱呼將軍,要叫牧寒。”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好,牧寒,你爲什麼喜歡黑色衣服呢?”
秦牧寒這纔回答到:“就是喜歡黑色。”
“……”她無語,說了等於白說。
可是腦海裡突然出現另一個男人,跟他一樣的霸道,只是更爲俊美,那麼個男人,以殘暴狠辣聞名天下的攝政王,也是一如既往的穿暗紫色的蟒袍,劃過在山上時,他對自己的種種強迫索取,囂張的宣佈:“你是我的,生生世世都是我的。”,
那時的她儘管一次次去跟二師兄幽會,一次次被他發現,最終卻一次次被原諒,只因那句,“我要的不止是你的人,還有你的心。”
其實現在想來,他似乎沒那麼壞,只是那個整天板着一張臭臉的男人,此時此刻已經跟什麼左相嫡女成親了吧?說不定孩子都有了……
一聲高呼,將她從記憶的輪迴裡扯出來,仰頭看去,見不遠處的山坡上很多御林軍正在尋找,此起彼伏的“皇宸妃娘娘”響徹在周圍。
簡易搭起的帳篷裡,當她終於見到在圍場焦急等候的柳庭沛時,一張小臉已經掛滿了淚水,像只蝴蝶兒翩飛着撲進他的懷裡,捂着小嘴不停的嚶嚶哭泣,“皇上,臣妾差點就跟您天人永隔了……嗚嗚……”
在暗殺現場探查的御林軍已經回來稟報過,可是柳庭沛卻無心此事,而是一邊安撫着她,一邊心思,爲何又是秦牧寒?據稟報說,許多在場的御林軍都看到,崇源大將軍牽馬載着皇宸妃出現,並無何越矩之事。
生在帝王家,可以說從懂事起,便跟各種陰謀詭計擦肩而過,一些事衆人看到的往往不是真相,而兩人獨處的時間,他們又幹了什麼?
懷裡的小人兒越哭越傷心,害怕的直顫抖,將他的注意力成功的拉過來。
柳庭沛皺着眉,虎目裡濃濃的憐惜,“小可憐兒,都怪朕沒保護好你,可知道是誰要害你?”
秦月蟬抽抽涕涕的擦着眼淚,“那,那個殺手頭子說,說……”她的目光瑟縮着看向帳篷外,十分驚懼的再次投入他的懷抱,“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那位……大臣。”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非丞相莫屬,他眉頭越皺越深,渾身不自覺的散發着濃濃殺氣,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殺他疼到心尖兒上的妃子!看來不除,下一步便是他的皇位了是嗎!
拳頭猛地砸在身旁的小几上,木質的小几瞬間木頭渣子碎了一地。
出了此事,再也沒心情繼續打獵,便讓部下拔營回宮。
將害怕驚懼的小人哄着睡下,才起身去了書房。
秦牧寒等候多時,見皇上進來忙單腿跪地聲如洪鐘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柳庭沛並不說話,半眯的黑眸在他恭敬的背影上若有所思,半晌,才笑着將他扶起:“牧寒何必如此多禮,今日之事還多虧了你,不然朕的皇宸妃怕是要遭毒手。”
“皇上謬讚,臣下不過恰好追一隻獐子路過,才能救了皇宸妃娘娘。”不卑不亢不邀功,站的筆直的身形,臉上目光磊落。
難道他猜錯了?月兒跟秦牧寒並無沾染,只是巧合之下救了她兩次?一切似乎都太過巧合,只是眼下的事容不得他細想,揪出那個老匹夫纔是最重要的。
兩日後,秦月蟬已經舒舒服服的躺在京都皇宮,她華麗無比的鳳宸宮的大牀上,誰了許久破舊的清林苑,此刻竟然覺得眼前的金碧輝煌有些不真實,不過這兒是沒有清風明月,沒有竹影伴人,只有到處的瓊樓玉宇輝煌宮殿,還有那些紅着眼瞪着鳳宸宮的女人。
她不知柳庭沛到底用了什麼雷霆手段,總之剛回宮沒一天,便傳來消息說馮家倒臺了,馮丞相夥同容太尉裡通外國,且氣與皇后被禁足宮中,意欲謀害皇宸妃!
一個罪名不能將你這兩朝老臣扳倒,那麼通敵叛國呢?總之這次,馮家這百年大族被抄的七七八八,男的被株連九族,女的被充入官妓,小孩子就當奴隸,秦月蟬覺得自己太過殘忍,可是想想她並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要怪就怪馮丞相先派人至她於死地!
而皇后嗎,柳庭沛礙於名聲,怕被人傳聞見色忘義拋棄糟糠,並沒有將她怎麼樣,只是被父親牽連而廢去皇后位,降爲雲妃,從此她秦月蟬便是後宮最大,統轄六宮之主。
至於爲什麼沒有將她擡上後位,她倒是無所謂,不是有句話叫做妻不如妾嗎?她好好的當媚惑君心的妖妃也挺爽的,至少沒那麼些惱人的規矩。
而容太尉曾爲兵部尚書,算是兵部一把手,雖然多少年都被馮丞相跟崇源大將軍壓的死死的,可還是有心計的培養了一部分死士,只可惜還沒來得及逃就被大將軍的人摁住了,還落得個起兵造反的罪名,不過幾日的光陰,幾個蛀蟲都被消滅的乾乾淨淨。
崇源大將軍也因誅反賊有功,被封爲忠勇王,此乃玄武國開國以來第一位異姓王爺,一時間風頭無兩,朝中大洗牌,秦牧寒也在她的囑咐下安插進許多自己人,從此,她秦月蟬的日子便更好過,沒有了說三道四的蒼蠅,沒有了礙眼的頂頭皇后,舒服的不得了。
只是皇上的夜夜獨寵,卻令她每每都身同煉獄,最討厭的是跟不愛的人上牀,最最討厭的是,這個不愛的人還特別威猛!處理完一天國事非但不累,還每夜都來上兩三次,此次小半個時辰,可憐她的小身板,快被揉碎了。
終於這樣過了兩個多月,已經深秋,越來越冷的天氣讓本就畏寒的她更不願出門,瑟縮在鳳宸宮裡,早早的用上了火盆,跟青兒學習針線,不過青兒在她的長期薰陶下,早已不見了起初的冷漠麻木,漸漸會笑,漸漸的有了情緒,她不知這些說明了什麼,總之她的日子過的順風順水,得意的不得了。甚至,一度想停止那個計劃,可是每夜他的苦苦糾纏,終究令她打消了這個念頭,繼續。
秦牧寒讓人帶進來的書信令她嗤笑,無非是讓她沒事兒就去國寺祈福,這爲何緣故呢?還不時那廝精蟲上腦,趁着她出宮的好機會,打着聽大師講佛的名號,跟她在寺院後面的禪房裡幾度春風。
此時她才知道,原來國寺裡都是他安排的人,聯想到宮裡每次來送信的人,不禁咋舌,這個佞臣到底滲透了多少奸細?
沒過幾日,她便聽說軒轅國來使臣了,秦月蟬聽到軒轅國三個字,腦子裡自然的想起那個霸道又柔情的彆扭男人,這事兒不能問醋罈子柳庭沛,只能趁着祈福旁敲側擊的問秦牧寒。
他是不知道她的來歷的,雖然也多方探查,可是皇上將她的背景瞞的嚴實,而且當時參與綁架的是皇上獨立管理的暗衛,於是也別無他想的說:“據說是軒轅國攝政王親自到來,商討一些政事。”
秦月蟬聽到攝政王三個字,腦子簡直不會運轉了,鍾智宸,他要來這兒?不會是專程來抓她的吧?雖然心裡想起他的負心,有些悶悶的,可是能再次見到他心裡竟然隱隱的雀躍,不過轉念一想,說不定人家正常的出國訪問的,你就在這兒白樂上了,別忘了人家有家有口啦!
不明所以的秦牧寒還想要來一次撲倒吃美人,誰知美人竟然跟沒了精氣神兒似的,悶悶不樂,問也不回答,便猜想是否跟那位攝政王有關。
軒轅國使臣到時,柳庭沛身爲皇帝竟然親自去迎接,一是爲了軒轅國在五國之中最爲強大,二是爲了,使臣攝政王是他在三清山修行時的大師兄,親自迎接顯得熱切卻不失禮。
他們在前朝談些什麼她深居後宮是不知道的,可是軒轅國進獻了四位美人兒的事卻在後宮掀起了軒然大波,大部分是看熱鬧的,也有可憐她的。畢竟男人嘛,吃夠了一盤菜總是想覬覦別的新菜,很多被她打壓許久的妃嬪,便掐着腰磕着瓜子等她失寵。
相談甚歡,柳庭沛當晚便在玄武國的瓊華殿設宴,爲軒轅國使者接風洗塵,還破天荒的允許後宮嬪位以上的皇妃出席!
秦月蟬有點不知所措,臉上的表情也有點精彩紛呈,事隔快一年了,一年沒見了不知他可有變化?他跟娘子的關係好不好?對她……可會說什麼?會不會一把揪住她狠狠的揍一頓?額。這是不可能了,畢竟她現在是玄武國皇帝的寵妃了……
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讓青兒爲她梳了一個朝天髻,髮髻頂端插了金步搖兩側綴着珠玉花鈿,青兒還特別手巧的從溫室裡摘了朵海棠花別再一側,眼角用金粉在眼線後面化了一道,雙眼顧盼生姿,端的是嫵媚動人巧笑言兮。
特意挑了件月白抹胸配上玫紅色羅裙,裙襬上繡了百鳥朝鳳的景色,玫紅本就襯得人白,更別說她的肌膚勝雪,胸前的豐盈不用特意擠弄便十分豐滿,深深的溝壑令人恨不得栽進去再也不出來。
青兒站在一側,望着自家娘娘風華絕代的模樣一時間便愣住了,平日在宮裡便是一身寬鬆白衣,長髮也只用白玉簪子簡單的挽起,即便是那般不修邊幅也沒得動人,如今一番精心裝扮,更是襯得世間萬物都失去了色彩。
雖然只是皇宸妃,但是她所有的吃穿用度包括儀仗,都是按照皇后的規格來的,畢竟她現在做什麼,都沒人敢置喙,坐着皇后專用的鳳攆,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前往瓊華殿,路上遇見幾名遲到的妃嬪,紛紛下轎行禮,對待她們臉笑皮不笑的恭維,她也懶得搭理,簡單的揮手便繼續前行,毫不停留,誰讓她有囂張的資本。
秦月蟬姍姍來遲,瓊華殿裡早已笙歌豔舞,只聽殿外的太監一聲高唱:“皇宸妃娘娘到——”
頓時,殿內的音樂聲停下,舞姬們也長眼色的退到一旁,她按捺住狂跳的心,臉上一派端莊大氣,邁着婀娜的步子走進去,儘量讓目光放在高位的柳庭沛身上,可是眼睛的餘光卻忍不住去瞟一旁的暗紫色身影,餘光裡看不清他的面容,卻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
柳庭沛心情極好,含着淡笑招手示意她坐到身邊,笑的委婉,提起裙子便上前坐下,他的大手及其習慣的環住了,側耳輕聲說:“愛妃今日着實令朕驚豔。”
而此時那些被皇宸妃傾世絕豔的美所震撼的臣子們,紛紛狼狽的將目光垂下,不敢讓皇上看出眼中的貪慕,這樣的女人,是個正常的男人便想政征服據爲己有吧!
柳庭沛目光投到那個身穿暗紫色蟒袍的男人,“鐘王爺,這便是朕最寵愛的皇宸妃。”
她驚駭,這是當陌生人介紹,還是當熟人炫耀?
不等她反應,鍾智宸便率先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道:“皇宸妃果然傾國傾城。”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嗓音,還有那張夢裡百轉千迴夢見的俊顏,一年的時間,對他來說沒有一絲變化,還是那麼俊朗,舉手投足間帶着濃濃男人味,霸氣,不自覺的便展現出來,似乎與生俱來般,渾然一體。只是,他的目光太過冰冷,不,不是冰冷,還是陌生!像看到陌生人一般的客套,不帶半分其他的情感,很快便將眼睛垂下,看向別方。
原本激動狂跳的心,在接觸到他的目光時沉寂了,整個腦海裡變得空白,只有一句話不停地在耳邊響起,他不認得她了?忘了她了……
將在三清山時的一切,跟出走時在大石頭後面偷聽到的婚訊,一切的一切,都凝結成了眼前的事實,她果然是個玩具,被他們六個輪着玩,玩完了回家娶老婆了,誰還記得這曾經紅顏?
脣邊溢出笑容,美人一笑,令在場的人們紛紛倒抽一口氣,像一朵曇花,只有短短的綻放,卻驚豔了這個世界。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這笑容裡有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