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外院

進了中間的正房,裡面的傢俱簡單而整潔,最入目的是佔了房屋一小半的木榻。李衍上了木榻盤膝坐了下來,和他形影不離的月兒也上了木榻坐在他身邊。看着已和自己齊肩高的小女孩,李衍心裡有一絲疑惑。在他的感覺中,月兒的資質絕對是上乘的,但爲何吳院長、朱師叔等人卻說她不宜修道?神密的“同契訣”就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念頌的,至今他在月兒的幫助下也只能念出第一段。和吳院長所傳“太清煉氣法”口訣相比較,他感覺就不是同一層次的。

李衍伸手在她頭上愛憐的摸了下秀髮,月兒側頭親暱地在他手心拱了拱。他知道月兒一直喜歡待在他身邊發呆,便不去管她,心裡暗自默頌吳院長所傳“太清煉氣法”口訣,依訣行功,開始了他人生修真的第一步。

一轉眼三月過去,他日日勤練“太清煉氣法”,卻始終氣感全無,這修真第一步就踏不出去。他漸漸心裡煩惱起來,難道自己真的沒有修煉天賦?他以前感覺的到朱師叔和吳院長對他的修真天賦不置可否,當時心裡還有一點不服氣。現在三個月了,自己連“太清煉氣法”的第一步“感氣”都做不到,就更別提之後的納氣,煉氣了。“同契訣”練成第一段後,第二段也沒頭緒。不過這三月到是把第一段練的越發純熟了,讓他鬱悶的是,只有月兒在身邊時修煉“同契訣”纔有效果。

李衍起身下了木榻,看着在一邊發呆的月兒,煩躁的心慢慢平復下來。他拉了拉月兒,道:“走,我們去外面走走。”月兒立馬跳下木榻,來到他身邊抓住他的手。李衍笑了笑,牽着她向外走去。

行走在清泉綠樹間,鬱悶的心情也漸漸開朗。走在由砂石鋪就的山間小道上,穿花繞樹,欣賞山峰之上的綺麗風光。不時有門內弟子在道上行走,看到他倆人都面露異色。李衍對這種眼光早就熟悉了,在這院內修煉的弟子中,他們就如鶴立雞羣。因爲除了他倆是普通人外,其餘的都是煉氣期弟子。

李衍帶着月兒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外院的傳法大殿。外院有幾間傳法大殿,那是傳法堂師傅傳授不同功法時所用。幾間大殿都有師傅在傳授功法,李衍在外旁聽了一會兒,可惜對他來說都是太高深了,晦澀難懂。

來到主殿大廳裡的一間房屋門外,李衍見吳院長在盤坐在木榻上閉目養神,忙拉着月兒上前行了一禮,不敢出聲,靜候在旁。

良久,一把溫和的聲音傳來,“李衍,何事?”,吳院長睜開雙眼問道。

“見過院長,”李衍忙又行了一禮道,“弟子在修煉上有幾個疑問,以至到現在進不了‘感氣’這一節。”當下問出了幾個困惑自己的問題。

吳院長靜靜聽他問完,卻沒有回答。他伸出手,呈劍指,一張黃色符紙出現在指間。

“你看這符紙上有什麼?”吳院長問道。

“上面有用筆寫的符咒。”李衍仔細的看看那符紙道。

“我們所在的空間中無時不存在靈氣,只是稀薄與濃厚之分。這符咒就是爲了集聚空間中的相應靈氣而畫。而你的身體就好比如這符紙,你所用的功法口訣就好比如這符咒。”說罷,吳院長手間的符紙無火自燃,瞬間成灰,同時一股氣旋在他指尖生成, 不停旋轉。

李衍盯着吳院長手指尖上的氣旋,若有所思。良久,他向吳院長深深行了一禮,道:“謝過院長。!”

吳院長微笑着消去了手指上的氣旋,閉目入定。

李衍再行一禮後,帶着月兒退出房屋,來了大殿之外,長長出了一口氣。他覺的好似抓住了點什麼東西,得靜下心來好好琢磨。回到了“清心小築”,李衍靜坐在木榻上,暗自沉思。看到呆坐在身邊的月兒,他突發奇想。

“月兒”李衍側頭說道。月兒擡頭看向他,李衍低聲向她說了一遍“太清煉氣訣,”頓了頓然後問道:“你記住多少?我再說一遍”。月兒搖搖頭,示意他不用說了。“你全部記下了?”李衍吃了一驚,這“太清煉氣法”有一千多字,他光背下來都用了不少的時間,他有點不相信月兒只聽他念了一遍就記下了,便道:“那你背給我聽聽。”月兒便從頭至尾一字不差的唸了出來。李衍聽後良久無語,這月兒真是過耳不忘記啊。

“那你便依訣行功。”李衍道。月兒點點頭。

月兒當即盤膝坐下,秀目微閉開始入定。不一會兒,李衍感到空氣活潑起來,吸一口氣都覺的心胸舒暢。他忙收斂心懷,依“太清煉氣訣”行功。心靈逐漸空曠,天地間一片安靜,漸漸地他竟感應到了絲絲靈氣在空中飄蕩。

他想吸納它們,但靈氣反而離他越飄越遠。他心念一動,不再去想吸納它們,果然那絲絲靈氣不再遠離,於是他靜下心來用靈覺去感悟它們。驀地,在他靈覺的感應中,他發現空中飄浮的靈氣緩慢的向他身邊集聚過去,有些竟是貼着他身子飄過。他繼續感悟着,飄過他身體的靈氣越來越多,終於有一些進入到了他體內。

正在運行的“太清煉氣訣”發動,慢慢煉化這些進入體內的靈氣。不知過了多久,體內煉化的靈氣越來越多,在某一刻突的聚成一米粒大的氣團。這氣團一經生成,他體內的“同契訣”竟然自動運行,就如有了草吃的馬一樣,裹攜着那氣團在體內經脈處運轉開來。被動進入他體內的那些靈氣,逐漸變成主動進入,效率提高了十倍不至。

“太清煉氣訣”不停的煉化進入體內的靈氣,一絲絲壯大着那米粒大小的氣團。

良久,李衍自然轉醒。只覺胸臆舒張,全身精氣神和以前已是全然不同,妙不可言。他知道,在他體內氣團產生的時候,他突破進入了煉氣期,達到了煉氣期第一層。他的修真終是踏出了第一步。

李衍看向身邊的月兒,月兒巧笑嫣然的看着他。李衍揉了揉眼,不敢相信眼前明眸皓齒的小姑娘就是以前嬌弱的小女孩。難道過了很久了嗎?

“過了多久了?”李衍問道。

月兒伸出兩根纖纖玉指,比在李衍面前。

“兩天?”李衍嘆道,在他感覺中好似只有一頓飯的時間而已。

“二十天!”。一把輕脆如黃鸝聲鳴的聲音從月兒口中傳出。月兒和他在一起很少說話,因爲他們非常有默契,往往李衍要做什麼,一個眼神月兒就已明白。而月兒想什麼,要做什麼,李衍也是一看就知,根本不用說話。所以他們在一起,就是十天半月有時也說不了一句話。不知明裡的人,還以爲月兒不會說話,是啞巴。

“二十天?”李衍驚呼道,在他覺的就是一頓飯的功夫,怎麼就二十天過去了?難怪就是以年的時間對修真來說,都是眨眼即過。撓撓頭,李衍還有點不適宜這個時間對比的變化。

久靜思動,李衍一看天氣,好似在上午。便想出去走走,於是向月兒伸出手,道:“想去爬山採花嗎?”

月兒笑吟吟的撲過來,拉起盤坐着的李衍就向門外走去。

“不急,不急,月兒”,李衍叫道,“我還有一隻鞋沒穿好。”

時光匆匆,轉眼一年時間已過。

這一年時間,在“同契訣”的輔助下,他已達到“煉氣期”第六層。他不知道這修煉的速度是快還是慢,因爲門派從沒有對他考查過。自從他在月兒的帶領下獲得氣感,進入煉氣期後才知道,“同契訣”是要以真元催動的。以前“同契訣”都是被動運轉,在生命受到威脅時才能發動。他現在體內已修成真元,隨時隨地的可以發動“同契訣。”在他的靈覺中,月兒早已是“煉氣期”第九層,但她身上卻並無真元,所煉化的靈氣不知到哪裡去了,李衍心裡又是詫異又是惋惜。

“同契訣”的修煉也來到了第二段,在有真元的催動下,第二段也水到渠成的修成。月兒的發寒病發作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到現在已是一個多月沒有發病了。而“同契訣”的修煉在沒有月兒的幫助下,因爲身有真元也可以獨自練習。

這天修煉已畢,李衍照列帶着月兒在青山流水間遊玩。他坐在一小草坡上,臉帶微笑的看着月兒在草叢間興高采烈地採花捉蝴蝶,玩的不亦樂乎。

此時在一旁的小徑上有幾位年輕弟子漫步,正在欣賞這山間清麗風光。卻見一俏麗小姑娘水袖挽起,雲鬂蓬鬆,俏臉暈紅,在草叢中撲來跳去,偶爾捉到一隻心愛的蝴蝶,一雙秀目中頓時光彩漣漣,整個人說不出的嬌柔可愛。

“好漂亮的小姑娘,是門內的劍修?”

“哈,哈,哈,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就是外院有名的‘青雲小仙女’。”

“哦,這就是‘青雲小仙女’啊,果然名不虛傳啊。”

“這外號取的不咋地,什麼‘青雲小仙女’,真俗氣。”

“那該取什麼外號?”

“青州小仙女!”

“......”

李衍這段時間帶月兒出來遊山,這種情況見的多了,毫不在意。再加上都是讚美月兒的,心裡還有點小得意。

下午的時光轉眼即逝,李衍帶着月兒慢慢踱步向“清心小築”行去。

“李衍!”。

李衍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少年正向他招手。

李衍微微一怔,這少年他並不相識,怎麼會叫得出他的名字?

“你是李衍吧,大師兄找你有事,讓我領你過去。”

大師兄?李衍心裡困惑,他在這外院就沒有和外院的弟子有過交往,怎麼會有大師兄找?

那少年見李衍略有猶豫,當下不停的催促。李衍一看,心裡一動,這事絕對有問題。李衍本就不是一個怕事的人,而且這裡是青雲派外院,也不允許弟子私下相鬥,違者懲罰甚嚴。想到這裡,李衍點了點頭,拉上月兒跟着那少年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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