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蘇眉本以爲,這場最終戰役還有的打。惡魔的續戰能力很強,體力極爲充沛,短時間內難以分出勝負,想必還得一段時間,才能看出哪一方贏面較大。

然而,烏娜卡琳的突襲改變了一切。

她很會挑選時機,那時攻擊瓦里辛的不只有梅萊吉斯,還有阿茲曼,當即把瓦里辛置入三面圍攻的危險境地,從而一擊得手。蘇眉目擊全程,心想她和巫妖應該有共同話題,卻不做任何評價,繼續自己之前的思路,果斷地持續攻擊她。

此時,蘇眉的施法能力已經相當精妙,升至被巫妖另眼相看的等級。她全力攻擊之下,潛魔立刻覺得有些吃力,不願面對層出不窮的法術,逐漸向後退去。那團黑霧始終未能成形,不停以瞬移的方式移動,調整和蘇眉的方位關係。

與此同時,她也用天賦法術還擊,並打算結成實體,全力殺死那個膽大包天的敵人。

可她纔剛現身,便發現死亡氣息撲面而來,整個人彷彿被無形力量攫住,涌出一股類似窒息的感覺。這感覺並不疼痛,卻吸取她旺盛的生命力,然後流向不可知的未來。

由於巫妖無時無刻的催促,蘇眉終於成功用出死亡一指,並掌握將它製成消耗品的訣竅。烏娜卡琳瞬移之時,她在原地撕開了死亡一指的卷軸,準確無誤地辨明敵人位置。但惡魔的生命力遠比人類旺盛,所以沒被一擊斃命,只是受到了很大影響。

潛魔臉上露出一絲驚訝,手上卻完全不停。她身軀微微一縮,帶着那柄可怕的巨鐮,飛一般彈射向某個位置。哈根達斯仍出於隱形狀態,但到潛魔這種等級,早就熟悉對付隱形敵人的技巧。她甚至無意讓哈根達斯顯形,直接發動了凌厲反擊。

瓦里辛頭顱飛向天空時,喪魔已將目標換成剩下的唯一軍團長。阿茲曼正在往六臂蛇魔進化,和喪魔同級,並不怎麼畏懼他。但梅萊吉斯已經取得烏拉卡琳的協助,優勢十分明顯,讓阿茲曼心生猶豫,開始思考以後的選擇。

但他們都沒想到,瓦里辛退場後,竟還有人敢去襲擊烏娜卡琳。

潛魔手中的巨鐮再度揚起,在四周劃了一個大圈,帶出可怕的烈風。這個圈裡的生物,乃至上方和下方的路過者,都被烈風捲入,瞬間化爲齏粉。

然而,齏粉中不包括哈根達斯。她早已使用短程傳送,避開了潛魔的攻擊範圍。即使如此,她仍被那股烈風波及,身體晃了幾下才恢復平衡。

更可怕的是,她並未受到實際傷害,但烈風中彷彿蘊含特殊的力量,撕開了隱形防禦,使她露出真實面目。這是她過去未曾遇到的經歷,導致她面帶驚訝,望向不遠處的大惡魔。

烏娜卡琳沒想到敵人竟是劣魔,不禁咦了一聲。但她聽說過,瓦里辛那裡有隻會魔法的劣魔,一愣之下已經明白,便回以獰笑,再度衝向哈根達斯。

如果只說移動速度和移動技巧,烏娜卡琳要勝過另外兩位軍團長。她的身高完全不妨礙動作的靈敏,像只撲擊獵物的獵豹,腰身稍微一屈,便能跨越相當遠的距離,來到哈根達斯的近處位置。

她的形態也在發生變化,半是實體,半是虛體,以便她隨時在兩種之間切換。這種變化預示着她的認真,她要以最鄭重的態度面對哈根達斯。

哈根達斯的形象仍然那麼可笑,但表情同樣嚴肅。烏娜卡琳巨鐮第三次出手,和拉耶多斯的戰錘一樣,脫手飛出,擊向她的腦袋。然而,巨鐮上帶有魔法的力量,破空而至時,在空氣中瀉下閃電織成的簾幕,試圖包圍她。

她下方,忽然出現不停翻滾的烈火。熱氣直逼上來,證明火焰正在上移。

影魔對魔法有興趣,潛魔也是,且造詣遠勝影魔。烏娜卡琳不僅擅長近身搏鬥,一心走敏捷型的偷襲路線,還能施展獨此一家的天賦法術。兩者配合在一起,賦予她別具一格的屬性,堪稱惡魔中的奧法騎士或奧法刺客。

她每一次出手,都帶給哈根達斯很大壓力,也清楚地告訴哈根達斯,她沒那麼容易被戰勝。

潛魔臉上的獰笑不斷擴大,彷彿童話裡柴郡貓的笑容,嘴巴幾乎豁到耳根,看上去極度詭異。可下一秒,這個笑容便凝結了。

她看到,哈根達斯受到電牆和火的擠壓,剎那間化爲飛灰,卻沒留下任何殘骸,因爲那是哈根達斯做出的投影,而非實體。

潛魔剛想到這個可能,便感覺後方再度襲來強大的力量,穿透了她的身體。她感受到危險時,受傷部位已自動虛化,防止魔法火焰沿着傷口蔓延,燒到她的內臟。

“冥火?”

烏娜卡琳迅速想起了這個名字,也想起它是死靈法師最喜歡的法術之一。但是,劇痛很快影響了她的思維,激起她的怒火。她想都不想,向後繼續彈射,手中巨鐮也再度揮舞,揮向哈根達斯的正確位置。

蘇眉知道,潛魔擅長潛伏刺殺,有惡魔中的刺客之稱,卻沒想到如此棘手。她費盡全身解數,及時傳送躲開,與那閃着寒光的巨鐮擦身而過。她第二次受到烈風重擊,法力護盾閃動幾下,便宣告消散。

她也作出了毫不遜色的對抗,巨鐮尖端掠過之後,帶上了一點淡綠色的光芒。這點光芒是魔網力量形成的劇毒,隨着巨鐮的飛舞,風中烈火般蔓延開來,竟將整隻巨鐮染成相同顏色。

潛魔吃驚地看着綠光蔓延,認出這是劇毒印記,猛然將它擲上半空。她本人重新化爲黑霧,將綠色巨鐮包裹其中,只聽一聲憤怒的嚎叫,巨鐮上的毒素當即無影無蹤。但潛魔再出現時,面孔上充滿了狂怒的情緒,彷彿要生吃了哈根達斯。

目睹這個場面的惡魔並不多,大多忙於對付自己的敵人,看到了也無動於衷。然而,附近的兩位軍團長卻感到震撼,不停分心瞥向這隻劣魔,想弄清她的身份。

戰鬥進行到這裡,烏娜卡琳的下屬終於迴應召喚,飛一般地趕來,從高空中向下降落,準備圍攻哈根達斯。蘇眉一看就知道,如果不能馬上解決潛魔,就要做好被她和她的小弟解決的準備。

巫妖及時嘟囔道:“這個不要臉的女惡魔……逃吧,你能幹掉她,但你幹不掉這麼多。”

不用它說,蘇眉也知道不能繼續耽擱。這些大惡魔都有備而來,讓此地進入極端的混亂。她就算成功召喚下屬,召喚來的質量也不能和真正的軍團精銳相比,白白讓他們送死而已,何況他們未必能夠迴應。

現在瓦里辛徹底失去蹤影,屍體落下高空,不知死透了沒有。以惡魔做人的原則,這就是選擇新公司跳槽的時候了。只有殺紅眼的那些纔會無視軍團長的悲慘命運,持續砍殺着面前的敵人。

蘇眉攻擊烏娜卡琳,打算解決她以嚇阻其他惡魔,必然成爲她首先要除去的眼中釘。

雖然潛魔實力最弱,但蘇眉能夠把她打到呼喚同伴幫忙,心中不是不自豪的。可惜現在不是自豪的時候,哈根達斯眨了眨眼,迅速施放一個傳送術,衝破區域內的層層阻礙,還有被天賦法術影響了的符文,瞬間遠遠逃開,落到戰前她定好的地點。

這個地方十分荒僻,就算在平時,也少有惡魔路過。大戰期間,更不會有人閒着沒事,查看這裡是否有敵人出沒。她能聽到遠方的喧囂聲、吵嚷聲和慘叫聲。那是激烈戰鬥發出的聲音,不知會持續到什麼時候。

在喧囂的襯托下,這附近顯的尤爲安靜,聽不到任何從近處發出的聲音。

哈根達斯精神一放鬆,立刻感到深深的疲憊。她急劇喘了幾口氣,不顧形象,一屁股坐在了岩石上,說:“那地方真可怕,我第一次知道,魔網符文都會被衆多天賦法術影響,變的更難控制。原來這纔是真正惡魔間的戰爭……難道凡世也有相同的經歷?”

“有過,三百多年前,就是這層活火熔獄全力進攻凡世,人類因此得悉它的存在,並進行相關調查,”巫妖很快回答了她,“記載中說,那時爆發的戰鬥極爲恐怖,幾乎將大陸王國化爲焦土,被稱爲雪夜焚城。從戰鬥結果來看,應該具有方纔的規模。”

“那個時候,你出生了嗎?”蘇眉知道這不是聽故事的時候,卻仍好奇地問道。

“……沒有。”

“原來你沒我想象中那麼老。”

巫妖說話口氣老氣橫秋,經常顯擺自己的多年盛名,讓蘇眉感覺它是個千年老妖,結果它可能還不到三百歲,令她很是意外。她又深呼吸了幾下,才繼續說:“我沒想到,我們那位軍團長死的那麼快。現在該怎麼辦?”

“你想怎麼辦?”

蘇眉一直在想這件事,卻沒想出好答案。軍團長的勢力絕非她能企及,她最多選擇過去的路線,找個恰當的機會刺殺他們,絕無可能在正面挑戰時獲勝。不過,以她踩着上司屍體升職的惡名,以後大概不會有上司樂意單獨見她吧?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她確定自己無法取代任何軍團長,也不去做無謂的幻想。

她不擅長處理這種事情,所以只能猶豫一下,回答道:“說實話,我不知道。惡魔和人類的軍隊不同,一旦進入戰鬥狀態,就有大批惡魔不聽號令。我又不是真正的高級惡魔,做不到用心靈溝通召喚下屬,所以我想,既然無法插手軍團長間的戰鬥,那我就留在這裡好了,等待戰事結束。”

她曾經想過,是否可以集合瓦里辛的下屬,試着反撲其他軍團,至少給自己掙點未來的資本。可是,她都認不出誰是敵人,誰是朋友,只得打消這個想法。如果她是大惡魔,那麼可以通過同族的心靈溝通,直接進行對話,還能確認彼此身份,不至於產生混淆,問題在於她不是。

事態已經脫軌,超出她的控制能力。她除了等候,似乎也沒更好的方法。

“要去找那兩個人類嗎?我在他們身上留了定位術,應該可以找到。”她又說。

巫妖不耐煩地說:“你要是想,那就去吧,反正也沒什麼事好做。不過,如果他們活不到最後,就證明缺乏活下去的價值……那隻喪魔和潛魔勾結,必定策反了不少瓦里辛的下屬。但你沒得到任何消息,代表他……”

“我明白,他知道我不值錢,因爲我從來沒想認真經營那座火山。”蘇眉說。

“你明白個頭,我的意思是,拉耶多斯不久前才死掉,你不久前才繼任指揮官,”巫妖又開始氣急敗壞,“他們可能拉攏過拉耶多斯,結果砰的一聲,指揮官換了人,所以根本沒時間試探你。”

蘇眉恍然大悟,說:“很高興知道這一點,但是,如果你沒更好的見解,我就要動身了。”

巫妖示意她隨便動身,又說:“我想說的是,在你離開之後,潛魔勢必與喪魔聯手,共同對付剩下的那隻兇怖魔。由此可見,這場戰役將在不久後平息。只要喪魔的大腦還沒爛光,就不會置你於死地,而是順利接納你的投誠。我敢打賭,他剛纔注意到了你和潛魔勢均力敵的場面,不可能忘記你這隻神奇的劣魔。”

對此,蘇眉深以爲然。梅萊吉斯一旦制服阿茲曼,就代表他搞定所有競爭對手,可以成功繼位,得到主君的正式承認。她和別的惡魔也將成爲他的下屬,所以他不可能趕盡殺絕,將領地搞到元氣大傷,平白讓別人看笑話。

她想了想,說:“我也感覺到了,那時他在注視我。他的眼眶裡沒有眼珠,卻仍有視線,盯着人看的時候,讓我毛骨悚然。也虧他實力夠強,激戰時還能這麼做。他應該會來招安的吧?不知會不會任命我當新的軍團長?”

“如果我是他,我就這麼做,”巫妖冷冷說,“你和潛魔的實力相差無幾,勝過平常的指揮官。無論誰空降到你頭上,最終都會被你殺掉,所以何必多此一舉呢?”

蘇眉正在往身上拍傳送術,聞言一愣,沒好氣地說:“我仍然把你這句話當成誇獎。但你應該很明白,哪怕當上這裡的領主,也無法對我產生任何吸引力。我只希望新領主上任後,給我襲擊凡世的機會。”

巫妖說:“你以爲我心情爲什麼這麼好?當然是因爲希望越來越近。軍團長足以發動攻擊,得到領主同意就行,想來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正如蘇眉所想的那樣,她傳送逃走之後,暴怒的潛魔把矛頭對準了阿茲曼。雖然她受了傷,但和梅萊吉斯聯手之後,阿茲曼仍然無法抵擋。這隻進化有望的兇怖魔見勢不妙,爽快地喊出了投降的臺詞,要求效忠新任領主,喪魔梅萊吉斯大人。

梅萊吉斯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自然非常興奮。他並未失去理智,立刻對另兩人下了第一道命令,要他們約束下屬,儘可能快地停止戰爭。

領地和領地之間,一向明令禁止內戰,但仍有時時發生的衝突,以及針對珍貴物品的血案。梅萊吉斯心疼正在互相廝殺的惡魔,不想一上任,就被人稱作勢力最弱小的領主。

他自己也知道,他的實力不如溫迪爾圖斯,畢竟溫迪爾圖斯被稱爲“有希望挑戰魔將的”大人,但這已經足夠了。只要這個領地中,不再出現威脅到他的惡魔,那他的領主之位將非常穩固,也帶給他更多的進化機會。

與此同時,他着手於軍團勢力的劃分,並迅速想起曇花一現的哈根達斯。以他的眼光,不難看出當時的實際情況。若非召喚下屬,烏娜卡琳將成爲輸家,在長時間的鏖戰中死去,死在區區劣魔的手上。

他很快弄清了哈根達斯的情況,得知她隸屬於瓦里辛軍團。瓦里辛一死,她便成爲沒有上司的流浪惡魔,只能等待新任領主的分配。

梅萊吉斯心機深沉,早在成功前,便想好了如何瓜分勝利果實。他心中本來有着取代瓦里辛的人選,但思考之後,他認爲該人選不如哈根達斯那麼強大,若強行任命,必定引起不必要的矛盾。要知道,深淵中毫無野心的惡魔極爲稀少,稀少到他從未見過。他不想浪費資源,決定讓哈根達斯暫時取代瓦里辛,再看後續效果怎麼樣。

他作出決定後,命令親信去搜索那隻會魔法的劣魔,將她帶來和自己會面。哈根達斯的形象非常特殊,只要見到她使用法術作戰,就很難忘記,所以命令下達後沒多久,其中幾隻惡魔便找到了她,向她傳達新領主的召喚。

那個時候,蘇眉已經找到伊爾維拉和瑟萊恩。他們兩人無法抵禦滾滾而來的劣魔大軍,形象狼狽不堪,正在找地方躲藏。根據目擊者的說法,騎士先生作戰的確非常勇猛,和當年的哈根達斯一樣,非常惹人注目。由此可以看出,人類與惡魔的體能差異很大,瑟萊恩的勇猛難以持久,需要進一步的鍛鍊。而劣魔不被殺死,就能堅持不懈地繼續作戰。

三隻劣魔聚集在一起後,那畫面真是美不勝收。地表作戰的惡魔大多等級很低,因此蘇眉很快就以武力收服了他們,開始聚集這羣炮灰,一邊幫忙停止戰鬥,一邊讓他們防衛自己。

後來,她的下屬見指揮官大人精神抖擻,軍團長大人不幸犧牲,心想前途未卜,紛紛抽身歸來,也跟着她行動。

那幾只大惡魔所見到的,就是在哈根達斯掌控下,密密麻麻聚滿了低級惡魔,但又平靜如昔的火山。這座火山像個巨大的蟻球,或許個體力量很渺小,但聚集在一起,同樣不可小覷。他們只防御,不主動攻擊,很好地遵從了新任領主的命令。

蟻球頂端,那隻看似弱小的劣魔尤爲顯眼。這些大惡魔均有希望擔任新的軍團長,但想起她足夠殺死烏娜卡琳的實力,也不敢對她呼來喝去,直接帶她去見梅萊吉斯。

溫迪爾圖斯的五軍團化爲四軍團,數量減少,規模增加。梅萊吉斯深思熟慮後,重新調整了軍團的規模,變爲六個軍團,讓自己的親信成爲軍團長的同時,也提拔了哈根達斯。

對蘇眉來說,這個消息算不上意外,但省了她很多力氣。她得到領主承認,直接晉級,就不必再弄死一個上司,然後被稱爲上司殺手哈根達斯。在得到任命之時,她心心念唸的絕非任何和惡魔有關的事情,而是她一直以來的奮鬥目標。

她結束和梅萊吉斯的會面,直接回到自己負責的區域,頂着新領主的任命,匆匆搬進了瓦里辛過去居住的巨大堡壘,開始進行繁忙的工作。

堡壘猶如人間的城堡,但遠比人間城堡更爲堅固,具有各種功能,處在一座獨立的火山上。蘇眉無心查看這些功能,忙着處理新下屬的問題,以及整個區域的事務。

經過漫長的忙碌,她暫時終結了最急迫的事務,也將管轄地儘可能地重歸平靜。稍晚些的時候,她離開軍團長時常待着的會議室,來到那兩個人類所在的房間。

她命令看守的惡魔離開,乾脆利落地對他們說:“我有個好消息帶給你們。也許不用等太久,你們就可以離開這裡。”

她和梅萊吉斯的談話內容有限,但非常集中。她所發問的,唯有和襲擊凡世有關的事情,想知道若想去凡世搶東西,領主大人是否同意。梅萊吉斯心想她能施法,難怪對凡世興趣這麼濃厚。他思考過後,回答只要收穫夠豐富,隨便她怎麼做。

蘇眉聽到回答後,心情極度激動,發自內心地感謝這隻喪魔。她之前聽說,半魔克雷德大人親自前往凡世,爲主君取回了她想要的東西,所以次元通道暫時關閉。此時,梅萊吉斯親口說可以,代表她只要做好準備,就能踏上回到人間的旅程。

第111章第109章第104章第三十一章第三十八章第一百三十三章第一百三十一章第五十六章第75章第三十四章第143章第三十二章第196章第89章第90章第240章第193章第168章第160章第250章第208章第二十一章第四十三章第三十三章第三十七章第230章第121章第209章第五章第75章第97章第93章第207章第212章第六十四章第110章第四十章第158章第二百五十三章第126章第六十六章第221章第十一章第103章第193章第十章第106章第169章第77章第一百三十一章第二百五十五章第154章第183章第六十章第三十四章第82章第70章第147章第139章第220章第77章第111章第187章第106章第五十五章第92章第119章第三十四章第三十章第122章 一百二十二章第95章第一百六十五章第252章第四十四章第二百五十三章第103章第219章第二十七章第二百五十六章第184章第117章第224章第231章第三十八章第102章第91章第229章第113章第十一章第237章第160章第159章第115章第217章第三十七章第四十章第二十三章第六十五章第三章
第111章第109章第104章第三十一章第三十八章第一百三十三章第一百三十一章第五十六章第75章第三十四章第143章第三十二章第196章第89章第90章第240章第193章第168章第160章第250章第208章第二十一章第四十三章第三十三章第三十七章第230章第121章第209章第五章第75章第97章第93章第207章第212章第六十四章第110章第四十章第158章第二百五十三章第126章第六十六章第221章第十一章第103章第193章第十章第106章第169章第77章第一百三十一章第二百五十五章第154章第183章第六十章第三十四章第82章第70章第147章第139章第220章第77章第111章第187章第106章第五十五章第92章第119章第三十四章第三十章第122章 一百二十二章第95章第一百六十五章第252章第四十四章第二百五十三章第103章第219章第二十七章第二百五十六章第184章第117章第224章第231章第三十八章第102章第91章第229章第113章第十一章第237章第160章第159章第115章第217章第三十七章第四十章第二十三章第六十五章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