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不信,你再不滾出這個房間,我會讓你站着進來,橫着出去?”季莘瑤波瀾不驚的瞥她一眼。
“你”溫晴嬌目一瞪,氣極的伸手就要還給她一巴掌。
季莘瑤冷眼看着她,上一次被她持着水果刀險些威脅到自己,那是因爲她防備不及,刀已經逼在自己肚子上了,而且四周沒有可以後退的地方,她怕真的傷到孩子,所以才讓溫晴那麼順利的威脅到,看來溫晴還真當自己那麼嬌氣醒。
想她季莘瑤這麼多年,拎着兩捅水,照樣爬得上五樓,好歹也算是五大三粗麼,就溫晴這小細胳膊細腿兒的她根本就沒看在眼裡過。
她手剛一伸過來,季莘瑤便側頭一閃,在溫晴氣急的咒罵着要直接掐她的時候,季莘瑤擰眉,猛地擡手便擋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推,順手又是一耳光煽在她另一邊臉上弼。
溫晴被煽的直接愣在當場,臉頰上一片五指印直接顯了出來,卻是一副委屈可憐像是受欺負了的樣子,直站在原地瞪着她:“季莘瑤”
“前面那一耳光,是因爲你這張嘴實在太欠”季莘瑤站起身:“現在這一巴掌,是還你跟季程程勾結徐立民對我的那場綁架和玷污你該知道,只還你這一耳光已經算是輕了”
溫晴的嘴一顫,完全被季莘瑤的氣勢震到,在她站起身的同時不由的向後退了一步,眼中竟露出一絲怯然。
“溫晴,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這麼久以來我對你的容忍和退讓,不是怕你,也不是怕爺爺,而是我可憐你。我可憐你一個小孤女無親無故,寄住在他人屋檐下,每一天都在想方設法的奪得所有人的寵愛,想方設法的擠走雨霏,包括擠走現在的我,你活了小半輩子都還沒有過過一天省心的日子,我純粹是看你太可憐了別把我對你的容忍當成你繼續不要臉的資本滾出去”
溫晴深呼吸一口氣,暗暗咬牙的看着她,卻似是被季莘瑤這翻話刺到了什麼,肩膀竟在恨恨的發顫,眼中是一股幽怨的冷。
而季莘瑤卻是不再看她,嘴上是這麼說,可她心裡從未打算真的容忍可退讓過,不過是給各自一個臺階下,如果溫晴真這麼沒腦子,想在大過年的時候鬧出一場醜事,那她季莘瑤不介意奉陪到底。
這時,房門被人輕輕敲了一下,王媽走過來,見這房門開着,便站在門前小心的敲了敲門,同時說:“少夫人,老爺子請您下去。”
而王媽說完這話,才注意到溫晴竟在這裡,不由的怔了一下:“溫晴小姐怎麼也在?”
溫晴當即便紅了眼,赫然轉身跑到門前,一臉委屈的直接撲進王媽懷裡:“王媽……”
“這……這臉是怎麼了呀?”
“王媽……我也算是你親眼看着長大的,現在我在這個顧家,連一個傭人的地位都不如,有些人說打就能打我,可她仗着自己懷着爺爺的寶貝曾孫,欺負我不敢還手……”溫晴梨花帶淚的委委屈屈的訴苦。
王媽當即就怔住,下意識的輕輕拍了拍溫晴的肩哄着她,再又看季莘瑤轉回身來時,眼中那坦然的表情,心中已有了定數。 www★ттκan★℃O
畢竟是過來人,在顧家也服侍大半輩子了,知道溫晴是什麼樣子,也差不多看得出來莘瑤是什麼樣的個性,王媽悄悄的給莘瑤遞了一個安慰的眼神,手邊卻是拍着溫晴,明顯是想大事化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季莘瑤對王媽點點頭,心中一樣有數,今年是正月初一,她也懶得鬧出太多不愉快,便只是隨口問:“爺爺叫我?”
“對,瞧我這記性,這一打岔,差一點就忘了,是季參謀長一家忽然到訪,不過倒是很奇怪,平時每年季家雖然也會前來拜年,但都會在初五之後,這忽然大年初一的就趕來了,而且這一次程程小姐卻沒有跟着一起過來……”王媽徑自叨咕了一句。
莘瑤一聽是季秋杭他們來了,本能的有泄拒,不想去見,但老爺子平日應該是知道她與季家的疏冷,不會這麼特意的忽然叫她過去,於是只沉吟了一下,便點點頭說:“我收拾一下就過去。”
過了一會兒,季莘瑤換了身衣服,又將頭髮束起,這時纔在鏡子前注意到自己頸間那塊若有若無的淡淡粉痕,陡然想起顧南希早上盯着自己的脖子一邊看一邊笑的神情,她一頓,瞬間臉上升起一片可疑的紅暈,趕忙去找了一件高領的鵝黃`色毛衣穿上,下身只穿了一條牛仔褲,因爲懷孕的關係,所以都不是特別緊身的衣物,毛衣寬鬆而舒適,牛仔褲也很貼身,重新將頭髮綁成一條簡單的馬尾,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有精神。
直到下樓時,她才注意到,白天前來拜年的那些政客幾乎都走的差不多了,至少當她走到客廳時,除了顧家人之外,只有季秋杭跟何漫妮夫婦在。
一看見季莘瑤走下來,本來是坐在沙發上的季秋杭倏地站起身,向她看了過來。
莘瑤不動聲色的瞥了他一眼,雖然沒什麼表情,心裡卻在想着,季秋杭這表情怎麼看起來這麼不同尋常?
“莘瑤啊,快過來。”顧老爺子此時眼中雖然帶笑,但卻讓季莘瑤看出他眼中透着幾分精明老練,招呼自己過去時那熱絡勁兒,完全是給季家人看的。
見顧老爺子對季莘瑤這麼關心,一旁跟隨季秋杭而來的何漫妮臉上那本來就是很淡的笑容頓時就變的有點牽強。
“莘瑤,來。”何婕珍亦是招了招手,拉着季莘瑤坐過去。
“媽,爺爺。”莘瑤在坐下之前,跟衆人打了招呼,見顧遠衡也在,便直接叫了聲:“爸。”
當然這聲爸跟季秋杭倒是沒什麼關係,當她坐下時,擡眼看着有些尷尬的緩緩坐下身的季秋杭,沒有說話,眼神很平靜,彷彿只是在看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人。
“好了,現在既然莘瑤也來了,有什麼話,你們直接跟她說,不過南希今天下午在政府那邊有一場臨時的會議,恐怕暫時無法見你們,但既然事情和莘瑤有關,你們直接和她說也無妨。”顧老爺子目光炯然,老神在在的說。
“這……”季秋杭笑的有些勉強,看了看季莘瑤,似是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只得輕嘆了一聲。
而何漫妮畢竟是何婕珍的妹妹,而季顧兩家的關係也是因爲她們姐妹的關係而維繫了這麼多年,何漫妮自然也比季秋杭有底氣了許多,但此刻,卻也是欲言又止。
過了一會兒,何漫妮笑了笑,轉頭看向何婕珍:“姐,南希現在在市政廳?現在可以初一啊,他今天要忙到什麼時候?不如……我和老季等等他。”
何婕珍搖頭:“不太清楚,估計他暫時沒辦法見你們。”
何漫妮頓時就蹙起了眉,似是對自己姐姐這種完全沒打算幫自己的態度有些不滿,卻又敢怒而不敢言,只坐在那裡,目光掃了一眼季莘瑤。
“真正的當事人是莘瑤,找南希和找莘瑤的結果都是一樣的,我想……”這時,老爺子杵在柺杖上的手輕輕的交疊,半開玩笑似的說:“這事情還得看莘瑤願不願意盡釋前嫌,如果莘瑤不想就這麼算了,南希必然會爲自己的老婆孩子做主,也一樣不會就這麼算了。”
莘瑤從顧老爺了子這翻話裡似是聽出了什麼,心下不由詫異,難道季秋杭跟何漫妮這樣急匆匆的趕來顧家,這一副有求於人的態度,是和季程程有關?
“哎,漫妮啊,你們平時是怎麼教程程的?怎麼讓她認識那些狐朋狗友?像徐立民這種敗類,我聽說他當初在y市就是個混混,包括八年前程程請去的那些‘朋友’,都是一些三教九流的人,你們怎麼能讓她和這些人走在一起?好歹莘瑤也是秋杭的親女兒,程程也太任性了,就八年前那件事,那時候莘瑤纔多大啊,才十七歲,你們怎麼就能眼睜睜的看着她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被那羣人帶走?”
何婕珍這忽然帶着幾分不滿的話,讓季莘瑤脊背一涼。
八年前……她十七歲的那件事……
她僵坐在沙發上,坐在她身邊的老爺子卻忽然伸出手,像是感覺到了她的緊張,便在她手上安撫似的拍了拍:“賊丫頭,別怕,有爺爺在。”
莘瑤看看老爺子,從他這目光裡能看出,顧老爺子似乎已經知道了她當年發生過的事。
見老爺子眼中那對自己的安慰,心下不由一暖,微笑着點點頭:“謝謝爺爺。”
老爺子欣慰的笑笑,眼中全是慈愛和心疼:“你這賊丫頭,怪不得平時這麼寵辱不驚的,原來人生的大風大浪都在年幼時便已經嘗過,以後啊,顧家就是你的後盾,你小時候沒有的,爺爺一定叫南希一樣一樣的給你補償回來。”
莘瑤搖頭,卻是感動的鼻子發酸,忍了又忍,沒讓眼淚落下來。
這時季秋杭終於無奈的開口:“當年的事情,我在軍區忙了一段時間,完全不知道莘瑤是發生了那樣的事,只是當我得知莘瑤病危的消息才趕回去時,她已經奄奄一息了,我連忙把她送到醫院,對這些事情一概不知道啊。”
“莘瑤,爸如果知道你是發生了那樣的事,爸一定不會放過那羣王八蛋可我真的不知道,那時候你一直昏迷着,醒來後就一句話不說,後來就忽然離家出走,這一走就是七年,我……”季秋杭痛心的看着她,似是真的纔剛剛得知那件事的真相:“對不起,孩子,爸沒想到程程那時候年少氣盛,這麼不懂事……”
“是啊,程程那時候太小,程程比莘瑤還小一歲呢,那時候程程也才十六歲,還在叛逆期,我們這做父母的,也管不了她,根本不清楚她在外邊認識了什麼樣的人,對於莘瑤發生了這樣的事,我那時候也不清楚……”何漫妮跟着輕聲解釋。
“你不清楚?”
這時,修黎不知是從哪裡得知季家人來到的消息,竟從裡邊走出來,剛一現身,便諷刺的笑問:“你既然不清楚,又何苦在我們把莘瑤救回來的第二天,把高燒三十九度的她扔在季家前院裡,讓她一個人穿着薄薄的單衣就那麼在雪地裡被凍了近兩天?你既然不清楚?又爲什麼如此惡意的要將她活活凍死,想要造成她不幸病亡的假象好替你的女兒遮掩這一險些釀成的大錯?”
修黎這一番話,讓何漫妮當即便臉色發白,微蹙起眉,解釋着:“你們誤會了,那時候莘瑤身體狀況不太好,又忽然發燒,不適合打針吃藥,我那時候也是一時犯糊塗,想着用冰袋物理降溫與雪的物理降溫沒什麼區別,才讓她在前院去弄些雪給自己降降溫,只是這孩子那時候太任性,趴在雪地裡就不動了,好像是我這個後母虐待她一樣……”
說着說着,何漫妮便看向從始至終都沒有發話的莘瑤,似是明顯知道莘瑤從來都沒有放下過那件事,知道希望不大,便仍是陪着笑臉和藹的說:“莘瑤啊,你那時候在季家,常常叫我何阿姨,我把你和修黎一直都當成親生孩子一樣看待,就算你十七歲莫名奇妙的離家出走,但你畢竟四歲的時候就來季家了,如果我真的對你們怎麼樣,又何苦等到你十七歲心智完全成熟了才傷害你,是不是?對於程程因爲不懂事帶給你的傷害,我跟你爸在這裡向你道歉,程程是被我們從小就慣壞了,所以她從小就喜歡欺負你,但是我們都沒想到那年發生的是那樣的事……”
莘瑤不知道現在這忽然的一個巨大的轉變是因爲什麼,但她明白,應該是因爲顧南希。
可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徹查,什麼時候開始動手的?她完全不知道,原來他每日在忙碌之餘,不曾忘記過要替她出這一口惡氣,他始終都在悄悄爲自己做着這一切嗎?
雖然季秋杭對那件事情確實不清楚,但是自從她離家出走後,他也沒打算查過,完全沒有真正將自己當女兒看待,這種薄情就足以讓她與他斷絕父女關係,但是何漫妮這口口聲聲的無辜倒是讓季莘瑤想笑。
莘瑤鎮定的問:“恕我沒有聽懂二位這邪的意思,這新年舊事,忽然被翻出來,原因是什麼?而二位忽然跑來,只是想告訴我們所有人,你們那位寶貝女兒,十六歲的時候有多麼的不懂事?還是我季莘瑤的瘡疤這麼好揭?”
何漫妮表情一滯,季秋杭卻是有些無奈:“莘瑤啊,爸知道你恨季家,恨我,恨漫妮,更恨程程,但畢竟你和程程身上都一樣流的是我的血,你們都是我的女兒,無論你們哪一個受到傷害,爸都是一樣的難過,現在程程因爲你的事,在昨晚,全家其樂融融吃年夜飯的時候,忽然被公關機關的人帶走”
“這個春節,我們過的是心驚膽顫,我們知道這是南希一手策劃,是程程讓你在八年前的春節裡受到那種傷害又險些送了命,八年後,南希分明是要讓程程感同身受一回我們在程程被帶走後,接到一通電話,得知了事出的原因,凌晨就訂了機票,今早就趕了過來,可是南希對我們避而不見,我們只好趕來顧家,但是……”
季莘瑤用幾秒的時間接受了這一訊息,不得不承認顧南希這一手段之凌厲,在他那雲淡風輕溫和淺笑的表面下,暗藏的深沉與殺伐決斷恐怕不僅僅是這些而己。
【,麼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