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縈的女兒小魚,兩年前患了腦腫瘤,久治不愈,顧南希沒有見過單縈的孩子,這些年也從未打聽過有關於她的任何。
但他知道她當年結婚後生了一個女兒,其他的事無從知曉,也是最近纔在蘇特助從調查單老的報告這邊知道了一些大概,包括關於這個孩子的病禾。
當他趕到酒店,已經一身溼透的單縈撲進他懷裡的剎那,他頓了頓,那邊單老亦是皺着眉,滿眼的焦急,看見他趕過來,眼中才劃過一絲欣慰。
“南希,幫我找到小魚,幫我找到她,求求你!”單縈在他懷中擡起頭來,即使他明明沒有回抱住她,她卻依然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服,眼中盡是他從未見過的驚慌和擔心。
“顧市長。”旁邊有這家酒店的負責人走過來,對他恭敬的點了點頭:“孩子已經失蹤兩個小時了,現在外邊雨下的太大,視野無法觸及太遠,不方便找,沒想到單小姐竟然會把您給請來了……妲”
顧南希點點頭,見單縈的眼角微紅,掛着十足的擔心,便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之後將她輕輕推開,繼而走到單老面前,對單老道:“我在來時的路上已經打電話派了一些人在附近找,今晚的雨應該暫時不會停,確實影響視野,單老您別擔心,孩子我一定幫你們找到。”
“你來了我就放心了,是我讓小縈和我一起去會場,但是那種場合太亂,就沒有帶孩子一起去,誰知道請的那個阿姨一時疏忽沒注意到小魚偷偷溜出了房間,我們回來這麼半天,一直沒找到孩子,哎,小魚身體可經不住這麼大的雨……”
單老搖着頭,說話的同時望向門外的雨簾。
單縈走過來,在顧南希身旁站定,顧南希回頭看她一眼,見她渾身**的,該是剛剛冒着雨在外邊找過。
“孩子最有可能去什麼地方?她平時喜歡去公園?還是……你們住進酒店的時候,她在附近看見了什麼東西,對之有興趣?”顧南希問。
單縈攏了攏溼透的衣領,目光一頓,似是想到了什麼,卻又皺了皺眉:“你這樣一說,我還真想起來,在剛住進這家酒店的那天,我和小魚路過前邊的一個很大的遊樂場,因爲她身體的原因,我平時不能帶她去遊樂場這種地方,怕她的身體出問題,但她和其他孩子一樣,一心想去遊樂場去玩。那天路過的時候她伸手指着那邊,說想去,我裝做沒聽見,直接把她帶到了酒店……”
見顧南希似是也覺得這麼遠的距離不大可能的皺起眉,單縈亦是跟着疑惑道:“但那個遊樂場距離這裡足足有兩個站地遠,小魚又不認識路,她怎麼可能會跑那麼遠?”
“也不是沒有可能,孩子的天性和欲.望使然,或許會讓她在來時的路上記住那個方向,一個人順着心裡的渴望找過去。”顧南希說罷,便直接轉身示意酒店的那位負責人:“你馬上動員酒店的保安過去找。”
說着,他繼續道:“我也過去。”
之後他便轉身正要離開,單縈卻是忙跟上他:“南希!我跟你一起去!”
“你留下陪單老,我們去就可以。”
顧南希沒有回頭,單縈卻是抓住他的衣袖:“南希,我想和你一起……去找我的女兒……我們一起……”
“顧市長,我已經第一時間聯繫了那家遊樂場的門衛室,他們沒有看見什麼孩子,不過最近他們遊樂場大門邊的圍牆正在重修,會有小孩子偷溜進去也不一定。”酒店負責人剛剛打了一通電話,便走過來說。
顧南希便沒再與單縈繼續說什麼,直接大步走出了酒店。
“南……”
“小縈,讓他去吧。”單老緩步走過來:“有些事急不得,找到小魚後再說,你不是給孩子看過南希的照片?或許,孩子會是一劑柔軟的催化劑……畢竟我看得出來,南希也許對你仍有感情。”
單縈停留在當場,一面擔心着女兒,一面看着顧南希已經在雨簾中消失的背影,久久不語。
不出半個小時,顧南希與酒店的保安果然在那家遊樂場內的一座人造小樹林裡發現了一道孩子的身影。
他沒有見過小魚,但是當衆人的手電筒光照了過去,看見抱成一團躲在一顆樹下渾身**的小女孩兒時,看見她與單縈酷似的臉,便知道這就是小魚。
這孩子似是有些怕生,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的,卻蜷縮成了一團蹲在那兒,一雙眼睛瞪着他們,好像要是有誰敢過去傷害她,她就會咬人一樣。
保安和酒店的負責人要過去,顧南希擡手製止了他們,之後一個人走過去,緩步走到小魚面前,彎下身,和藹的笑笑:“小傢伙,一個人從酒店跑到外邊,迷路了是不是?你.媽媽和太爺爺已經急壞了,讓叔叔幫忙找你,叔叔帶你回酒店,嗯?”
說着,他伸出手,在小女孩兒面前輕輕擡了擡。
眼前本來是很怕生的小女孩兒卻在他走過來時,就一直呆呆的張着嘴望着他,直到他對她微笑,說了話,她才歪着頭,有些驚訝又似是有些欣喜的開口:“爸爸!”
顧南希的微笑微微一滯,但見眼前的孩子或許是因爲缺少父愛,或者是在外邊被雨淋的感冒了意識不清,便沒有說什麼,只是在她沒有抗拒自己的時候,伸手將她抱了起來。
小魚很乖巧,縮在他懷裡一直盯着他看,小手抓着他的衣領,眼睛卻是漸漸紅了起來,在顧南希抱着她將她放進車裡時,她不肯從他懷裡出來,而是堅持着粘在他懷裡,小手緊抓着他的領子不放。
“這……顧市長……”酒店的負責人猶豫的看看他再看看這臉色蒼白的小女孩兒:“要不,我們來抱她吧,您已經淋了雨,快回去換身衣服,彆着了涼。”
“爸爸,你怎麼現在纔來找小魚呀……”結果小魚紅着眼睛,忽然哽咽着說着,雙手依然緊抓着他的衣領不放,像是找到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一樣,一雙童稚的眼睛裡是滿滿的依賴。
這孩子的話讓顧南希起了疑,卻也只是拍拍她的頭,安慰了她幾句,之後便開車將孩子送回酒店。
而回到酒店後,孩子依舊不停的叫着他“爸爸”,即便單縈將她接過去又親又抱,小魚仍是一雙眼睛始終盯着顧南希的方向,伸出一隻小手來想要拽住他。
“爸爸……爸爸……”
那一刻,顧南希先是看了一眼小魚,給了小孩子一抹善意的目光,之後看向單縈。
他想,這孩子無怨無故會一直叫他爸爸,原因該是出在孩子的媽媽身上。
果然,單縈抱着小魚,在接到他的目光時,眼中劃過一絲闇然,接着她緊抱着孩子,拍着她的小肩膀,輕聲說:“小魚乖,爸爸爲了找你,淋了雨,讓爸爸早點回去換身衣服好不好?不然爸爸也會生病,小魚知道生病很難受的,你忍心讓爸爸生病嗎?”。
小魚當即閉了嘴,只是滿眼不捨的看着顧南希,接着轉過頭去,將小臉埋在單縈的頸間,小聲說:“小魚冷……”
“小魚淋了太久的雨,你先抱她上去洗個熱水澡,不行就找醫生過來,我和南希談。”單老揮了揮手。
單縈見狀,便忙抱着女人進了電梯。
“南希啊,單縈結婚沒多久就離婚了,小魚出生後就沒見過自己的爸爸,她看別的孩子都有爸爸,所以總是問自己的爸爸在哪裡,單縈每次都不知道怎麼回答,有一次家裡的保姆在擦洗櫃子裡的相冊,落出來一張你和單縈在美國時的照片,小魚看見了,問照片上的人是不是爸爸,我爲了讓孩子心理能健康的成長,就說了是,之後單縈便也順着我的意思,指着照片上的你說這是她的爸爸,所以孩子纔會認識你。”
單老的這翻話說的情人意切,顧南希卻是略略皺眉的看着他:“你們現在就這樣欺騙孩子?如果這種觀念從此在她的意識里根深蒂固,你們有沒有想過將來要怎麼辦?”